馬林帶著埋伏在山下的戰兵,沿著林子裏麵的小路往山寨趕。


    雖然他們離山寨的距離比吳懷帶領的官軍更遠,卻先吳懷一步迴到山寨。


    來到山寨的寨門外,曹光早已帶人等在那裏。


    “大隊長,我們迴來了。”馬林笑著和曹光打了一個招唿。


    曹光問道:“怎麽樣?沒出什麽意外吧!”


    “大隊長放心。”馬林笑著說道,“一切順利,一打完我就帶著人撤迴來了,可惜帶過去的火銃手太少,不然的話,一定能夠狠狠的重創上山的官軍。”


    這一次他是去設伏,隻帶了兩個中隊的火銃手。


    不過,這兩個中隊不全是火銃手,還有一部分長矛手,而他帶去埋伏在林子裏的火銃手人數就更少了,而兩個中隊的長矛手都留在了山寨這裏。


    “咱們山寨的人沒折損就好。”張宏圖接話道,“咱們人少,和官軍拚不起消耗,占了便宜退出來是對的。”


    馬林笑了笑,說道:“我帶人退走的時候注意了一眼山道上的官軍,咱們的人一通火銃打完,官軍自己亂了陣腳,踩死踩傷的人比被咱們火銃打死的人還要多。”


    “撫標營號稱是巡撫親軍,看來連邊軍都不如。”曹光感慨了一句。


    馬林說道:“若是多給我一些人,埋伏在林子裏麵和軍官打,說不定能夠把官軍打的潰敗而逃。”


    “已經有近百官軍靠近山寨了,若是都把人留給你,山寨這邊就空虛了。”張宏圖提醒道。


    曹光這時說道:“偷襲隻是為了削弱官軍的有生力量,能夠讓官軍主動退走最好,若是不退,咱們就在山寨前堂堂正正和打上他們一場。”


    說著,他用力揮了揮拳頭。


    別看山寨裏才四百來人,官軍有七百多人,他卻並不擔心,也不認為自己這個大隊會敗給官軍。


    這時下山跑上來一名暗哨,來到曹光跟前,說道:“大隊長,有一支一百多人的官軍隊伍已經快到咱們山寨了。”


    曹光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肯定是之前我放過去的那支官軍。”馬林開口說道,“我帶人埋伏在林子裏的時候,官軍派出了一支百人左右的隊伍做前軍,我帶人打的是官軍中的大隊人馬,那支官軍的前軍便放了過去。”


    “看來這支官軍的統帥很謹慎,還知道派出一隊人馬走在前麵探路。”張宏圖說道。


    “不管如何,既然來了,咱們就打。”曹光說道,“傳令下去,列陣,迎敵。”


    “是。”馬林答應一聲。


    三支中隊開始列陣。


    火銃手在前,長矛手在後,兩側各有兩門虎蹲炮。


    山下又跑上來一名山寨派下山的暗哨,來到曹光跟前,說道:“大隊長,官軍主力最多半個時辰就能到咱們山寨。”


    “再探。”曹光對這名暗哨下令。


    暗哨答應一聲,轉身往山下跑去。


    不過,他沒有從山道下山,知道山道上有官軍正在上山,他從另一條隱蔽的小路下山,直接去了上山需要經過的那片林子裏。


    時間不長,一支百十多人的官軍隊伍出現在山寨正對麵的山道上。


    與此同時,雙方都能夠看到對方。


    吳懷身邊的一名親兵說道:“大人,看樣子山上的土匪不僅沒逃,還留在了山上,這是想要和咱們打上一場。”


    “哼。”吳懷冷哼一聲,說道,“不過是一群草寇,一會兒你率領本將的親兵隊,上去掩殺一番,衝垮這些土匪。”


    “大人放心,屬下一定頭一個殺進山寨,擒住這夥土匪中的頭目,交由大人您處置。”那親兵保證道。


    “嗯。”吳懷點了點頭。


    山道連接山寨的這一片區域雖然平坦,可因為距離太近,戰馬根本無法跑起來,無法衝鋒的騎兵,威脅大降,所以這些親兵幹脆不再騎馬,直接下馬步戰。


    除了十來個親兵留在吳懷身邊做護衛,其餘的親兵率領兩個總旗的步卒朝山寨前的土匪衝去。


    “殺!”


    官軍隊伍中,有人大聲喊著。


    衝在最前麵一排的是吳懷的親兵,手裏揮舞著閃爍著寒光的直刀,身上鎖甲的甲葉隨著身體的動作發出一下下撞擊聲。


    “火銃手準備。”第一中隊的中隊長舉起手中令旗。


    和他站在同一排的是他那個中隊的火銃手,紛紛舉起手中的火銃,火繩已經點燃,隻等著一聲令下,便可以打放。


    第一中隊中隊長陳苗目光注視著官軍,心中默默計算著雙方的距離。


    他們所用的火銃最佳射程是六十步,但敵人進入七十步就可以射擊,因為在他身後還有兩個中隊的火銃手已經準備好,所以他決定官軍進入七十步內,便命令他這個中隊的火銃手射擊,好有機會多打一輪。


    “大人,這些土匪有好多鳥銃。”吳懷身邊的一名親兵突然開口說。


    雖然他因為護衛自家大人,沒有隨其他人一起衝在前麵,卻也跟在隊伍後麵,緩緩靠近山寨,看到土匪手中一排排的鳥銃。


    吳懷眼睛眯了眯。


    這時他也注意到,山寨前麵的那些土匪不僅使用的兵器多是鳥銃,更讓他驚訝的是,這些土匪人人都穿著棉甲,手裏的兵器也十分統一,不是長矛就是鳥銃,還有四門虎蹲炮。


    這讓他有一種錯覺,仿佛麵對的是一群官軍中的精銳,若不是這個地方不對,他甚至以為眼前的這些人根本不是什麽土匪,而是護衛京城的京營兵馬。


    “這哪裏是什麽土匪,簡直比咱們撫標營的兵馬兵甲還要好。”一旁有親兵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這句話也說出了吳懷的心聲。


    眼前這夥大涼山土匪確實不像土匪,不僅兵甲好,還會集結戰陣,不像一般的土匪,麵對官軍圍剿,不是衝上來廝殺就是掉頭逃命,絕不會出現與官軍對陣的情況。


    這時候他心中升起了一片陰霾,感覺自己這一次剿匪恐怕不會太順利。


    他有些慶幸這些土匪大部分人都使用鳥銃,以他對鳥銃的了解,從來都是殺敵沒有自傷的人多,而敵人隻要衝到這些鳥銃手近前,鳥銃還不如燒火棍好用。


    “大人,這些拿著鳥銃的土匪還真沉得的住氣,咱們的人都已經衝進了百步內,居然還沒有打放鳥銃。”一名親兵看著前麵的土匪說道。


    吳懷也盯著土匪一方,心中同樣在疑惑,對方的鳥銃手為何還不打放鳥銃,百步已經可以傷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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