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馬隊之中,一名騎兵單獨騎馬從隊伍中走了出來,停在距離吳強他們車陣百步外的地方。


    這個距離雖然也在火銃的射程之內,但不是有效射程,這麽遠的距離,火銃就算瞄的在準,打出去的鉛子也不知道會飛到什麽地方去。


    但這個距離,足夠讓吳強看清楚對方。


    當他見到對麵馬背上的那名騎兵時,已經可以確定,來人是他們虎字旗的騎兵隊。


    虎字旗的騎兵和大明與北虜的甲騎比起來,有很大不同,虎字旗的騎兵頭戴鐵盔,身穿胸甲,手裏拿著騎銃,腰上別著手銃,馬肚子邊上還掛著馬刀。


    這樣的騎兵裝束,光銀子就要幾十兩,也隻有他們虎字旗才有。


    “你們是虎字旗那部分的?”馬背上的騎手朝著吳強他們這個方向喊道。


    吳強大聲迴應道:“我們是第三千人隊第一大隊長第三中隊第一小隊,我是小隊長吳強,你們是哪一部分的?”


    “原來是吳隊長。”那騎手說道,“我是騎兵隊的譚再旺,奉我們馬隊長之命來護送你們去大黑河,這是我的身份牌,你派人過來看一下。”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塊銅牌,擱在手中比劃了一下。


    吳強對身邊的一名虎字旗戰兵說道:“你過去看一眼對方的銅牌,確定一下是不是咱們虎字旗馬隊的人。”


    雖然他幾乎可以肯定對方是他們虎字旗馬隊的人,但還是要看一眼對方身上的銅牌再確定一遍。


    “是。”邊上的那名戰兵答應一聲。


    就見他從大車後麵走了出來,一路朝前麵的那名騎兵跑過去。


    到了近前,譚再旺把自己的銅牌給來到跟前的那名戰兵看了一眼。


    對方確認無誤之後,迴轉過身又跑了迴來,來到吳強跟前說道:“隊長,沒錯,對方是咱們騎兵隊的譚隊長。”


    吳強點點頭,然後朝譚再旺那裏走去。


    來到跟前,他右手握拳一橫胸前,嘴裏說道:“第三千人隊小隊長吳強。”


    “騎兵隊小隊長譚再旺。”


    譚再旺從馬背上跳下來,同樣做了一個右手握拳橫胸的動作。


    “譚隊長,你們怎麽過來了?”吳強收迴右手,好奇的問道。


    譚再旺笑著說道:“我接到了我們馬大隊長的命令,護送你們這支隊伍去往大黑河的營地。”


    “能有你們騎兵隊護送真是太好了。”吳強一臉喜色道,“我帶來的都是咱們虎字旗的步卒,而且人數太少,護送的遼東難民足有五百多人,這一路上就擔心遇到馬匪,現在有你們馬隊幫忙,我安心多了。”


    譚再旺笑道:“我們大隊長也是擔心你們這麽多人會在路上遇到危險,這才派我帶著一隊騎手過來。”


    聽到這話,吳強看了一眼對方身後,隻見幾十名騎兵靜靜的停在幾十步外的地方。


    見到這些騎兵,他一臉羨慕,當初他也想加入馬隊,可惜不會騎馬,最後加入了戰兵隊。


    雖然虎字旗的戰兵隊也不錯,可他還是覺得馬隊的騎兵更威風。


    譚再旺看著麵前的吳強,笑著說道:“吳隊長,眼看就快正午了,不如就在這裏休息半個時辰,讓大家吃點東西再繼續趕路。”


    “也好。”吳強點頭同意,旋即又道,“一會兒趕路的時候,還希望譚隊長的騎兵能夠做一下哨騎。”


    “吳隊長你太客氣了,這本就是我們騎兵應該做的事情。”譚再旺笑著應下。


    當吳強他們與譚再旺帶來的騎兵會合的時候,大同撫標營的兵馬也都集合在撫標營的大營之中。


    “大人,張幕僚來了。”許將軍手下的親兵過來稟報。


    說著,他用手朝營門外的方向指了指。


    許將軍目光隨著自己親兵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在營門外,停著一抬小轎,轎子邊上站著幾名衙役。


    此時轎簾被打開,轎子裏麵的張文合正往他這個方向瞧。


    “傳令給營中的幾個將領,讓他們集合兵馬,等待本將的將令。”許將軍對身邊的親兵交代了一句,自己往營外的轎子走去。


    撫標營這裏自然沒有閑雜人等不得靠近的說法,但營外也沒有什麽百姓願意靠近。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百姓躲這些撫標營的兵將都來不及,更不會主動往跟前湊,哪怕一些攤販都不願意來撫標營附近做買賣。


    “許將軍。”


    轎子裏的張文合見到走過來的許將軍,語氣不陰不陽的打了一聲招唿。


    許將軍知道對方還在為沒能從餉銀裏拿到好處的事情生氣,他也不在意,麵上帶笑的說道:“張先生怎麽有空過來?”


    張文合沉著臉,話語中沒有好氣的說道:“怎麽?許將軍就這麽厭煩張某。”


    “不是,不是。”許將軍連連擺手,旋即說道,“這不是不知道張先生要來,要是早知道張先生會過來,本將一定派人去接張先生。”


    “不用說這些漂亮話,我來撫標營是奉了巡撫大人之命,特來監軍。”坐在轎子裏麵的張文合語氣淡淡的說。


    “監軍!”許將軍眉頭一皺。


    轎子裏的張文合說道:“莫非許將軍不歡迎我做這個監軍?還是說許將軍覺得巡撫大人不應該給撫標營派一個監軍。”


    “張先生誤會了。”許將軍一臉歉懷的抱了抱拳,說道,“兵危戰兇,張先生身份尊貴,比不得我們這些粗人,不如張先生留在撫標營,等候我等從大涼山帶迴來的捷報。”


    “不必了。”張文合一擺手,說道,“有許將軍在,想來張某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除非許將軍的撫標營連山上的土匪都打不過,若真是如此,許將軍提前說明,張某也好早些迴稟巡撫大人,免了許將軍這趟差使。”


    說著,他斜睨著看了站在轎外的許將軍一眼。


    聽到張文合冷嘲熱諷的話語,許將軍心裏別扭,但顧忌到對方的身份,壓下心中的不舒服,說道:“即是如此,本將這就安排一隊親兵來護衛張先生。”


    “那就有勞許將軍了。”張文合點了點頭,旋即又道,“不知許將軍準備什麽時候出兵去大涼山,巡撫大人那裏還等著許將軍的好消息呢!”


    許將軍笑著說道:“張先生放心,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撫標營的人馬隨時可以出兵大涼山。”


    “那好,就請許將軍出兵剿匪吧!”說完,張文合隨手把轎簾撂下,人坐迴到轎子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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