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囊,你們的大汗召你去青城做什麽?”永謝布部的巴圖台吉開口問。


    他是察哈爾林丹汗任命的監管大臣。


    原本在永謝布部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台吉,可因為身後有蒙古共主大汗林丹汗的支持,土默特各台吉都不敢輕慢他,哪怕卜石兔這個大汗也是一樣。


    素囊雖然是黃金家族血脈,可也不會看低巴圖這個監管大臣。


    “還不是虎字旗要建貨倉的事情。”素囊端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又道,“這個虎字旗簡直就是禍害,上次我和範家的合作,就是被他們硬生生攪和了,如今卜石兔沒少借助虎字旗的商道為自己的部族賺取好處,眼看實力一天比一天強,再這樣下去,我的機會就更小了。”


    麵對著永謝布部的台吉巴圖,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卜石兔的不滿。


    他們三娘子一脈幾次爭奪土默特的汗位,可以說草原上人盡皆知,後來他也和卜石兔爭奪過汗位,而且差一點就成功,最後卻被那木兒給破壞掉。


    聽到素囊對卜石兔不滿的話,巴圖微微笑了笑。


    他是林丹汗派來土默特的監管大臣,十分清楚林丹汗對蒙古各部的態度。


    像土默特這樣的大部落,內部紛爭自然越厲害越好,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素囊與卜石兔之間的爭鬥,暗中得到了林丹汗的支持。


    因為林丹汗的關係,他們兩個人在土默特算是天然的盟友。


    “你拒絕了虎字旗在土默特建貨倉的請求?”巴圖看向素囊。


    “當然要拒絕。”素囊說道,“土默特是我黃金家族的草原,怎能讓明國人來草原上建城。”


    “你該反對,而是應該支持虎字旗建貨倉。”巴圖說了一句。


    素囊目光中滿是不解的看向巴圖。


    就聽巴圖繼續說道:“卜石兔才是土默特的大汗,就算那個明國商人在你們土默特建了貨倉,損失威嚴的也是卜石兔,對你而言並沒有什麽損失,若是哪一天林丹汗西進,完全可以用這個借口對土默特開戰。”


    素囊眉頭深皺,問道:“林丹汗要西進?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一點都沒聽到風聲。”


    “林丹汗還在白城,暫時沒有西進。”巴圖說道,“隻是有這個意思,林丹汗準備把草原各部統一,最後再與後金決戰,隻要打敗了後金,將來林丹汗未必沒有入主中原的機會。”


    素囊問道:“那土默特呢?”


    “土默特自然要歸林丹汗指派。”巴圖聲音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就算打敗了土默特,也隻是對付卜石兔的那些人,以後你依然會成為土默特大汗,這一點是不變的。”


    素囊鬆了一口氣。


    他做了這麽多事情就是為了爭奪土默特的汗位,不然也不會暗中與林丹汗勾結。


    巴圖說道:“不管明國皇帝會不會停馬市,下一次你都要支持虎字旗在草原上建貨倉,這對咱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什麽意思?”素囊皺起眉頭。


    巴圖說道:“虎字旗的車隊已經到了白城,林丹汗那裏支持虎字旗建立商道,就算將來明國皇帝停了馬市,有虎字旗這條走私商道在,咱們草原上的日子也不會太難捱,更為重要的是,虎字旗的貨倉在草原上,哪一天咱們不想讓虎字旗繼續出現在草原上,他們貨倉裏的貨物,隨時都能變成咱們的。”


    “這麽說虎字旗要建貨倉,我不僅不能反對,還要支持?”素囊眉頭深皺。


    巴圖點頭說道:“這也是林丹汗的意思,這一次我從白城迴來,林丹汗希望咱們在土默特這裏,支持虎字旗的事情,到時不僅能得到虎字旗帶來的好處,也能夠借機打壓卜石兔的威望。”


    “卜石兔能有什麽威望。”素囊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論輩分,他是卜石兔的長輩,一直以來,他都瞧不起卜石兔這個混吃等死的土默特大汗,從心底認為土默特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都是卜石兔無能的緣故,換做是他做土默特大汗,不說重現俺答汗時的榮光,最少也要讓土默特結束內部紛爭。


    巴圖說道:“如今他才是土默特大汗,牧民心中也都認他這個大汗,各部落的台吉也都承認他這個大汗,所以沒有意外,你根本沒有機會去爭到你們土默特的汗位。”


    聽到這話,素囊冷哼一聲。


    當年便是因為各部都認為卜石兔才是土默特汗位正統繼承者,才有了那木兒召來眾多台吉與他們三娘子一脈的台吉相抗。


    巴圖笑著說道:“你也不用氣惱,等林丹汗西進,那時便是你榮登土默特汗位的時候。”


    “這個汗位本就應該是我的。”素囊說了一句。


    巴圖說道:“放心,隻要林丹汗帶領大軍一到,有林丹汗給你撐腰,土默特的汗位沒有人再敢與你爭搶,哪怕是那個俄木布洪也一樣不能。”


    “台吉,您要的酒來了。”


    窩侖闊從外麵走了進來,懷裏抱著一個酒壇。


    酒壇是那種十斤裝的酒壇,看封口和壇子,一眼就能分辨出是漢人釀的酒。


    素囊接過酒壇,親手打開上麵的泥封,一股酒香飄了出來。


    坐在邊上矮桌後麵的巴圖用力聞了聞,眼前一亮,說道:“這是虎字旗的高粱釀,對不對?”


    素囊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確實是虎字旗的高粱釀。”


    說著,抱起酒壇分給往兩個酒碗裏麵倒酒。


    “這可是烈酒,最適合咱們蒙古人喝的酒。”巴圖拿起一個酒碗,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一碗酒,一口氣被他幹掉,另一隻手抹了一把胡子上麵沾的酒水,嘴裏打出了一個酒嗝。


    素囊拿起酒壇,又給巴圖的酒碗倒滿一碗,旋即扭頭對窩侖闊說道:“去把烤好的羊腿送上來。”


    “是。”窩侖闊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巴圖拿起酒碗。


    這一次沒有急著喝,而是放在鼻下聞了聞,嘴上說道:“上一次喝這個高粱釀還是在白城,這個酒喝起來確實過癮,這才是咱們蒙古勇士該喝的酒。”


    素囊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說道:“我那裏還有幾壇,迴頭我讓窩侖闊給你準備兩壇,這個酒我也不多,聽說是虎字旗的人釀這個酒不易,每一次出酒都要浪費一鍋的酒,才能得這樣的好酒。”


    這時,窩侖闊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端著銀盤,上麵是切好的羊肉。


    巴圖笑著說道:“好酒自然數量有限,要是人人都能喝上,那還算什麽好酒。”


    高粱釀在草原上,對喜歡烈酒的蒙古人來說,確確實實的好酒,可是在明國,隻能算中等偏上的酒,很多不喜歡烈酒的人根本不喜歡高粱釀。


    但高粱釀是用高粱釀製,成本低,利潤卻大,尤其賣給牧民,一壇五斤裝的高粱釀,便能換來一整隻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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