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汗帳裏。


    劄木合一迴來,便把李樹衡拒絕把貨物賣給牧民的消息,帶給大汗和汗帳裏的諸位台吉知曉。


    “太不像話了,居然連大汗的旨意都敢違抗。”特木倫台吉一臉氣憤的說。


    紅臉的袒拉卡申台吉開口說道:“大汗,這個虎字旗太不把大汗放在眼裏了,請大汗下令,我親自帶人把這些明國漢人都抓起來。”


    “對,把這些虎字旗的人都抓起來。”


    “這些漢狗沒一個好東西,應該都殺光。”


    “他們存貨的貨倉不是在劄木合的部落裏嗎?幹脆把他們的貨全都拿走,既然他們不願意賣給牧民,那就由我們來做。”


    “對,就這麽辦,他們不賣東西給牧民,咱們就把他們的貨都搶走。”


    汗帳裏,眾多台吉說什麽的都有,最終卻隻有一個意思,那就是打虎字旗貨倉的主意。


    坐在上首的卜石兔撚了撚胡子,說道:“我答應過老台吉,不摻和虎字旗與範記商會的之間的爭鬥,所以虎字旗留在草原上的貨倉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袒拉卡申說道:“大汗,虎字旗的人違背了您的旨意,收繳他們的貨倉是一個警告,想來老台吉不會怪罪的。”


    “這……”卜石兔麵露猶豫。


    一旁的特木倫急忙站起來開口說道:“大汗,不能聽袒拉卡申的主意,如今正是虎字旗和範記商會爭鬥最厲害的時候,咱們動了虎字旗在草原上的貨倉,等於幫了範記商會的大忙,老台吉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心生不滿。”


    事情牽涉到那木兒,卜石兔剛剛升起的那點心思又沉寂下去。


    袒拉卡申扭頭看向特倫木,臉色一沉,說道:“特倫木,虎字旗的人連大汗的旨意都不放在眼裏,難道不該懲戒嗎?”


    特木倫說道:“要懲戒沒有錯,若是因此導致範記商會把虎字旗趕出草原,這對大汗並沒有好處。”


    “虎字旗這樣不聽話的漢商,就沒有資格留在草原上。”袒拉卡申說道,“虎字旗騙走了牧民的牛羊,這樣黑心的明國商人,滾出草原最好。”


    特木倫爭辯說道:“這些明國商人我也不喜歡,可他們能夠給牧民帶來好處,如今馬市被明國的皇帝收緊,草原各部能依靠的隻有這些明國商人,隻有他們才能帶來我們需要的糧茶這些東西。”


    “沒有虎字旗,還有範記商會,一樣是來自明國來的商人,而且賣給牧民貨的價格,比虎字旗低多了。”袒拉卡申說道。


    “誰知道這個範記商會打的什麽主意。”特木倫冷笑一聲。


    從最早的範家到現在的範記商會,一直和板升城的素囊合作,對於這一點,青城這邊很多台吉都十分不滿,畢竟他們土默特的大汗住在青城,而不是板升城。


    “好了,都別吵了。”卜石兔眉頭蹙了起來,旋即看向一言未發的坎坎塔達,說道,“坎坎塔達,你是,你是土默特最有威望的台吉之一,你說說虎字旗的事情應該怎麽辦?”


    “大汗。”被提到名字的坎坎塔達站了起來,先是一施禮,才道,“老台吉不希望大汗摻和明國商人之間的爭鬥,而且大汗也同意了,這個時候,不如站一旁看他們明國商人自己爭鬥,而虎字旗的貨倉就在劄木合的部落裏,所以不管兩邊誰輸誰贏,大汗都立於不敗之地。”


    坐在上首的卜石兔微微點了點頭。


    袒拉卡申反駁道:“虎字旗違抗大汗旨意,如不嚴懲,讓大汗威嚴置於何地!”


    坎坎塔達瞅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虎字旗是明國的商號,大汗是我們土默特的大汗,明國人違背大汗的旨意又有何不可?而大汗的威嚴,也不是靠搶明國一個商人的貨倉來維持的。”


    袒拉卡申還想要爭辯,這時候就聽卜石兔說道:“就依坎坎塔達台吉的意思,一切等兩家明國商人分出勝負再說。”


    “大汗英明。”特木倫率先一行禮。


    汗帳裏的台吉都紛紛跟著行禮。


    卜石兔很滿意自己說話後的效果,嘴角掛著笑容,喊道:“劄木合!”


    “屬下在。”劄木合右手一碰胸口,施了一禮。


    卜石兔說道:“最近你就不要留在青城了,迴你的部落去,看好虎字旗的貨倉,記住,隻允許虎字旗的人往貨倉裏送進來明國的貨物,不允許他們把東西從貨倉裏帶走。”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劄木合又施了一禮,從汗帳裏退了出去。


    臨近飯點的時候,汗帳裏的台吉紛紛走了出來。


    “坎坎塔達,等一下。”袒拉卡申緊走兩步,追向走在前麵的坎坎塔達。


    坎坎塔達停下腳步,迴轉過身,語氣淡淡的問道:“有事?”


    袒拉卡申看門見山道:“大家都知道,平時你最不喜歡明國人了,今天在大汗麵前,為什麽要幫一個明國人開的商號說話。”


    “我這麽做是為了大汗。”坎坎塔達聲音平淡的說道。


    袒拉卡申一皺眉頭,說道:“像虎字旗這樣的商號,就不應該留在草原上,當初允許他們來草原經商就是一個錯誤。”


    坎坎塔達目光在對方的臉上上下打量,看的袒拉卡申心中直發毛。


    看了許久,他才道:“土默特的大汗是卜石兔,他才是那木岱徹辰汗的長孫。”


    聽到這話的袒拉卡申臉色變得青紅不定。


    坎坎塔達冷哼一聲,邁步離開。


    ……………………


    “管家,小的打聽清楚了,之所以咱們範記商會的貨一直沒有運到板升城,原來在運來的路上就已經被虎字旗的人劫走,最後全都送到了青城那邊的貨倉。”


    說話的是範記商會留在板升城的夥計。


    自打梁嘉賓和王大宇退出範記商會,梁友和王學武兩個人也都從板升城離開,返迴宣府。


    範管家眉頭一皺,說道:“消息屬實?”


    說話那夥計用力一點頭,道:“屬實,這個消息是從青城那邊傳過來的,而且小的請相熟的牧民去看過,虎字旗的人抓來了好幾批漢人,如今人都關在他們用來存貨的貨倉那裏。”


    “窩侖闊將軍那邊怎麽說?”範管家又問。


    那夥計說道:“消息最早就是從窩侖闊將軍手下的一名甲騎嘴裏傳出來的。”


    範管家麵露沉思。


    就在這時,屋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涼風從屋外吹了進來,讓屋中的人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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