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窩侖闊的奉承,素囊很是得意,嘴角露出了似有似無的笑容。


    素囊說道:“五路把都兒那個老家夥才不傻,絕不會摻和到虎字旗和範記商會的爭鬥之中,更不會表明立場的去支持哪一方,他最多也就是袖手旁觀。”


    “台吉的意思是說,就算虎字旗派人去了兀魯特部,見到五路把都兒台吉也沒用,老台吉是不會管他們的。”窩侖闊詢問道。


    素囊點點頭,說道:“範記商會背後有範永鬥,是經年的老晉商,和草原各部多有往來,本台吉相信他有能力對付虎字旗,隻是可惜虎字旗留下的那些東西,全都藏在卜石兔手下親衛的部落裏。”


    窩侖闊說道:“末將已經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坎坎塔達台吉手下親衛察喀克,隻要坎坎塔達對虎字旗留下的貨物有意,咱們就有機會。”


    素囊微微一搖頭,說道:“坎坎塔達一直都忠誠於卜石兔,他不會動卜石兔的東西,要是換作袒拉卡申還差不多。”


    “那要不要末將把消息透露給袒拉卡申知道?”窩侖闊詢問道。


    素囊一搖頭,說道:“袒拉卡申分量不夠,實力也不夠強,隻有坎坎塔達這樣有實力的大台吉出手,才能從卜石兔手裏分到虎字旗留下的貨物。”


    窩侖闊麵露惋惜道:“虎字旗有自己的鐵場,上一次從他們商鋪裏搶來的鐵器,交由那些白蓮教的漢人打造成箭簇和兵器,聽打造的鐵匠說,這些鐵在大明都是好鐵,打造出來的兵刃比一般的兵刃耐用,如今虎字旗在草原上的幾家商鋪貨物都藏在了木合部落裏,肯定有不少鐵貨。”


    “確實有些可惜了。”素囊歎道,“範記商會賣給咱們的鐵貨,也都是從虎字旗買來後,轉手再賣到草原上。”


    窩侖闊猶豫了一下,說道:“若是坎坎塔達台吉不願意出麵,不如台吉您出麵,和大汗提出分虎字旗留下的貨物,到時一定會有很多台吉支持,相信五路把都兒台吉也會同意。”


    “也不是不行。”素囊麵露思索說道,“虎字旗一倒,五路把都兒這個老狐狸一定不會放過虎字旗留下的貨,到時說不得要和他合作一把。”


    對於虎字旗和範記商會的爭鬥,虎字旗如今處處受到打壓,很多台吉已經認定虎字旗會輸給範記商會。


    要不是虎字旗的人動作太快,提前把幾個商鋪的貨物都運走,早就有台吉打那幾個商鋪的主意了。


    將來等到虎字旗一倒,剩下的貨物自然不允許帶離草原,留下來那麽多的貨物,足以讓每一個台吉眼熱。


    沒有實力的小台吉隻能在心裏惦記,像素囊這樣有實力的大台吉,有能力從卜石兔手中分走一部分虎字旗剩下的貨物。


    窩侖闊感慨道:“要是範記商會輸給虎字旗就好了,範記商會運到草原上的貨物都擱在了咱們板升城,到了那時,這些東西都是台吉您的。”


    素囊臉一沉,道:“不要被眼前的好處蒙蔽住雙眼,我要的是削弱卜石兔一係台吉的實力,範記商會留下的貨物雖然重要,但對付卜石兔一係的台吉更重要。”


    “台吉怪罪的是,末將記下了。”窩侖闊急忙認錯。


    素囊神情緩和了一些,說道:“行了,你是我身邊的親衛將領,我不會真的怪罪你。”


    “末將謝過台吉。”


    窩侖闊右手平放胸前一行禮。


    ……………………


    範管家從素囊這裏離開,坐上等在門外的馬車,迴到範記商會在板升城的住所。


    他一迴來,屋中的兩個人迎了上來。


    其中一人急切的問道:“怎麽樣?素囊有沒有答應派兵去截殺虎字旗的人?”


    另一個人雖然沒有說話,卻同樣翹首以盼。


    範管家神情失落的搖了搖頭。


    邊上的兩個人神情都是一沉,另一人說道:“素囊不同意派兵?”


    範管家說道:“素囊說他不摻和咱們範記商會和虎字旗之間的爭鬥,並且讓我轉告我家老爺一句話……”


    邊上的兩個人目光同時看了過去,其中一人說道:“轉告什麽話?”


    範管家說道:“素囊說,如果不能把虎字旗趕出草原,那範家商會也不允許再留在草原上。”


    邊上的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擔憂之色。


    換做旁人說這話,他們可以不相信,但素囊不一樣,他是土默特的大台吉,黃金家族血脈,如果素囊說了不讓範記商會進入草原,大多數蒙古人部落都會給他這個麵子,土默特大多數部落和一些與土默特關係較好的台吉,都不會再與範記商會合作。


    這一次範記商會派來草原上三位管事。


    為首的是範永鬥身邊的範管家,剩下兩位分別是梁家和王家的人。


    範永鬥是範記商會的會長,另外兩家派來草原上的人自然以範管家為主。


    梁家的梁友說道:“素囊不願意派手裏的甲騎去截殺虎字旗的人,光靠咱們自己,根本沒有足夠的人手去做這事。”


    另一邊王家的王學虎說道:“要不然算了,反正咱們現在已經打壓的虎字旗抬不起頭,牧民也都認定虎字旗騙了他們的牛羊,相信用不了多久,虎字旗隻能灰溜溜的滾出草原。”


    範管家沒有說話,手托下巴,麵露沉思。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推開,從外麵跑進來一個範記商會派到草原上的夥計,一進屋,他便大聲喊道:“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夥計的突然闖入,驚醒了範管家。


    “慢點說,出什麽事了?”梁友出言問道。


    那夥計氣喘籲籲地說道:“是虎字旗那邊,他們在幾個板升地的鋪子都重新開張了。”


    “什麽?他們還敢賣貨!”王學虎一驚。


    梁友急忙問道:“他們是不是和咱們用同樣的價錢賣貨給牧民,還是比咱們還低?”


    “二位別擔心。”範管家說道,“虎字旗若是和咱們一樣的價格把貨賣給牧民,不正落入幾位東主設好的圈套裏。”


    “對,對,對。”


    梁友和王學武兩個人連連點頭,心中踏實了許多。


    “不是,他們沒有把貨便宜賣給牧民。”那夥計搖了下頭,說道,“他們根本就沒有賣貨,反而不停的買咱們賣的貨。”


    “什麽?”


    範管家一愣,隨即眉頭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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