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堡方向,來了一支馬隊。”張洪低聲對李樹衡說道。


    李樹衡從大車後麵往新平堡方向看了一眼,隨即說道:“應該是新平堡李參將的騎兵隊,你去告訴咱們的人小心一些,防備眼前這些官軍狗急跳牆。”


    “明白。”張洪點點頭。


    他扭過頭對身旁的傳令兵小聲吩咐了幾句,傳令兵隨即跑去通知其他戰兵隊。


    幾裏地的路程對於騎兵來說轉瞬便趕到。


    很快,新平堡過來的騎兵隊把虎字旗車隊外麵的明軍圍了起來,一支支箭矢掛在弓弦上,箭頭全都對準了陳遊戲和他帶來的人。


    “大人,新平堡的這些騎兵來者不善,應該是衝咱們來的。”陳遊擊身邊的親兵低聲說道。


    陳遊擊臉色陰沉似水。


    他又不是瞎子,眼前的一幕自然看的一清二楚,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新平堡的官軍居然這麽大膽子,堂而皇之的把他和他的人給圍困起來。


    “大膽,本將乃是大同東路遊擊,誰給你們的膽子,居然敢把兵器對準本將,讓你們的上官來見我。”陳遊擊對著新平堡的官軍大聲嗬斥。


    “陳遊擊好大的威風。”


    一道語帶譏諷的聲音響起,新平堡一方的騎兵隊分開兩邊,一名騎著青色戰馬的明軍將領走了出來。


    “李懷信!”陳遊擊眉頭一皺。


    他沒想到這些新平堡騎兵居然是李懷信親自帶隊過來,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大膽,參將大人的名諱也是你可以稱唿的,還有沒有點上下尊卑。”跟在李懷信身邊的一名親兵出聲對陳遊擊嗬斥。


    陳遊擊臉色一沉,知道這是對方故意下他的麵子。


    那親兵冷眼看著陳遊擊說道:“陳大人,見到參將大人還不趕快行禮!”


    “末將見過參將大人。”陳遊擊騎在馬背上隨意的拱了拱手。


    “嗯。”李懷信鼻子裏嗯了一聲。


    他們一個是總兵的人,一個是副總兵的人,李懷信完全不在乎是否會得罪麵前這位陳遊擊。


    對於這一點,兩個人心裏都清楚。


    李懷信說道:“陳遊擊,你帶兵來我新平堡做什麽?還如此大張旗鼓的在我新平堡外攔截過往商隊,是不是需要給本將一個交代?”


    “大人。”陳遊擊說道,“末將聽聞有人勾結北虜,帶了大批違禁貨物從新平堡出關去草原,末將便帶兵來此設伏,不曾想真有一支商隊想要北上去草原。”


    說著,他的目光瞟了一眼虎字旗車隊方向。


    李懷信側頭瞅了一眼虎字旗車隊,說道:“你是說通虜的是這支車隊?”


    “對,就是這支打著虎字旗旗號的車隊。”陳遊擊說道。


    李懷信點了點頭,說道:“行了,此事交給本將,你帶著你的人迴去吧!”


    “大人,這恐怕不行。”陳遊擊拒絕,旋即說道,“虎字旗的車馬和這些人,末將都要帶走。”


    李懷信臉一沉,冷聲說道:“莫不是本將這個東路參將指揮不動你這個東路遊擊了?還是說你一個遊擊已經可以不把本將放在眼裏了!”


    話說的異常嚴厲。


    “大人誤會了。”陳遊擊感受李懷信身上的怒意,仍然說道,“末將添為大同東路遊擊,遇到商人私通北虜,末將要把這些人抓迴去審問,逼問出幕後主使。”


    李懷信表情冷漠的說道:“陳遊擊,你莫不是忘記了,本將才是東路參將,這裏又是新平堡,而本將還是新平堡守將。”


    陳遊擊說道:“大人息怒,末將也是奉了李副總兵的將令。”


    “不用拿李副總兵來壓本將。”李樹衡說道,“本將不管你奉誰的將令,本將作為新平堡守將,絕不會任由你在這裏胡亂抓走來新平堡行商的商人。”


    “大人,您可要想清楚,這些可是通虜要犯,李副總兵要抓的人。”陳遊擊語帶威脅之意。


    “本將你問你,”李懷信說道,“你可有他們通虜罪證?”


    陳遊擊用手一指虎字旗的車隊,說道:“這一車車貨物都是虎字旗與北虜私通的罪證。”


    “大人,您這話可就冤枉草民了。”李樹衡從大車後麵走了出來。


    陳遊擊和李懷信的目光都朝李樹衡看了過去。


    李樹衡站在大車前麵,相隔幾十步,朝李懷信一施禮,嘴裏說道:“草民見過參將大人,還請大人為草民主持公道。”


    “放心,本將在這裏,沒有人能夠亂來,有何冤屈,盡管道來。”李懷信開口說道,同時用眼角餘光瞅了一眼一旁的陳遊擊。


    聽到這話的陳遊擊眼角一跳,哪裏還不明白對方所指的人就是他。


    “謝過大人。”李懷信先拜謝一句,旋即說道,“草民商隊行至此處,卻被這位將軍攔下,非要說草民通虜,還請大人明察。”


    李懷信開口說道:“放心,本將替你做主,也知道你們虎字旗沒有通虜,一切都是旁人構陷,既然本將在這裏,斷沒有讓人把你們帶走的道理。”


    一旁的陳遊擊臉色變得鐵青,他哪裏會猜不到這些話都是說給他聽的。


    李懷信扭頭看向陳遊擊,語氣淡漠的說道:“事情已經清楚了,虎字旗的人並沒有通虜,看來陳遊擊白跑這一趟了。”


    陳遊擊沉著一張臉。


    他看出來了,自己這一趟根本不可能把虎字旗的人抓走。


    先是虎字旗的武力比他預想中的要強,後又有新平堡的二百多騎兵出現,哪怕他強行動手也是無用。


    他知道再留下去除了被羞辱之外,毫無意義,這一次隻能先放過虎字旗的這些人。


    想到這裏,他對李懷信說道:“既然參將大人接手此事,那末將就此告辭,不過今日之事,末將會如實稟報給李副總兵。”


    “無妨,你盡管如實去說。”李懷信無所謂地說道。


    他是總兵張懷的人,如何會在意一個不斷找他麻煩的副總兵的想法。


    “我們走?”陳遊擊朝他帶來的人一揮手。


    不過,李懷信帶來的騎兵並沒有動,兵器箭矢仍然指著陳遊擊他們,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陳遊擊臉色難看的看向李懷信,說道:“李大人,末將是不是可以走了。”


    “陳大人隨時都可以離開。”李懷信揮了揮手。


    新平堡的騎兵收起手裏的箭矢,讓出一條路,留給陳遊擊他們離開。


    陳遊擊恨恨的一揮馬鞭,頭也不迴的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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