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齊福沒想到劉恆不承認也就算了,還反咬他一口。


    他是說過範家商隊和北虜之間的生意隻限於馬市,可那是為了婉拒虎字旗騾馬行與範家商隊合作的事,私下裏,誰不知道他們張家口的晉商把一些大明明令的違禁品暗中售賣到草原上。


    稍作沉吟,王齊福隻好說道:“不瞞劉東主,我們範家商隊有時會送去一些糧食到草原上。”


    劉恆撇了撇嘴,要是沒劫走範家商隊的貨,說不定還真信了王齊福的話,這次劫來的範家貨物裏麵不少都是鐵器,連箭簇都有不少。


    這些都是大明明令禁止出售給北虜的東西,範家卻大批量賣到草原上。


    見劉恆沒有說話,王齊福臉色難看的道:“劉東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之前是拒絕了虎字旗騾馬行替範家商隊運貨到草原上,那是因為這麽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可劉東主你也不能讓人去草原上劫範家的商隊。”


    劉恆端起蓋碗,喝了一口裏麵茶水,淡淡的說道:“草原上有馬匪,還有北虜,王掌櫃憑什麽一口咬定事情是我們虎字旗做的!”


    王齊福見劉恆不承認,隻好說道:“我們東家答應讓虎字旗騾馬行護送範家的貨去草原上,不過希望劉東主能夠把搶走範家商隊的貨物歸還迴來。”


    “我虎字旗當然願意合作,至於範家被搶的貨物我實在是不知情。”劉恆雙手一攤。


    “歸還五成。”王齊福伸出五根手指,說道,“總要給我們範家一些補償。”


    劉恆微微一搖頭,說道:“既然範家不願意合作,我也不強求,對於範家商隊在草原上被搶,我深表同情,但這事確實和我們虎字旗無關。”


    聽到這話,王齊福翻了翻白眼。


    要不是知道搶範家商隊的馬匪人人穿有虎字旗騎兵隊的黑甲,攜帶隻有虎字旗騎兵隊才有的手銃,而且商隊被搶的時候虎字旗騎兵隊也在草原上,說不定他就信了虎字旗是無辜的。


    劉恆放下蓋碗,笑著說道:“以後範家商隊去草原可要小心了,沒有我虎字旗騾馬行這樣的鏢師護衛,草原上的商隊很容易被馬匪劫掠。”


    坐在對麵座椅上的王齊福嘴角抽了,這是明目張膽的威脅了。


    猶豫了一下,他道:“真的一點商量的餘地沒有嗎?那可是幾千兩銀子的貨物,送到草原上,起碼值七八千兩。”


    “王掌櫃認準範家商隊的事情我虎字旗做下的,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劉恆端起蓋碗說道,“趙武,送客。”


    一旁的趙武走過來,站在王齊福身前,抬起一隻手指向門口方向,嘴裏說道:“王掌櫃,請吧!”


    “等等。”王齊福看向劉恆說道,“我,我相信虎字旗沒有劫範家商隊的貨。”


    劉恆笑著說道:“這就對了,其實咱們兩家完全可以合作,隻有我我們虎字旗騾馬行在,就算草原上的馬匪也動不了範家商隊攜帶的一粒糧食。”


    王齊福心裏‘馬匪’是怎麽迴事,但還是點點頭,說道,“我們東家同意以後去草原的商隊,都雇傭虎字旗騾馬行。”


    劉恆笑了笑。


    對於範家同意合作,他絲毫不意外,範永鬥能夠把範家做到八大皇商的位置,不會看不出來虎字旗給範家的警告。


    如果範家不同意合作,以後虎字旗隻需隔三差五搶一次範家去草原的商隊,範家和北虜的生意便沒法繼續做下去,隻要範永鬥不傻,肯定會想明白這一點。


    何況他虎字旗又不是直接往草原上走私貨物,隻是護送範家商隊到草原上,觸碰不到範家的利益,範家沒必要冒風險和虎字旗對著幹。


    王齊福又道,“希望以後不再有馬匪來劫掠範家的商隊。”


    馬匪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格外的用力。


    劉恆自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便笑著說道:“轉告範東主,有我虎字旗在,保證範家的貨安然無恙。”


    “在下相信虎字旗騾馬行的實力。”王齊福拱了拱手,旋即又道,“在下這次來徐家莊,聽人說虎字旗馬隊折損二十多名騎手,是否真有此事?”


    “不假。”劉恆語氣平淡的說道,“前不久虎字旗車隊去了草原上,遭遇到上千馬匪,雖打退了馬匪,可也折損二十七名騎手。”


    嘶……王齊福吸了口涼氣。


    他相信劉恆不會拿這事哄騙他,以範家在草原上的關係,用不了多久便能夠得到確切的消息,所以說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最多在馬匪人數上有些誇大。


    即便如此,也足夠說明虎字旗馬隊的實力,要知道虎字旗的戰馬還是他幾個月前從草原上帶迴來的,可以說才過去幾個月,虎字旗馬隊已經有能力擊敗草原上那些窮兇極惡的馬匪了。


    ………………


    韓廣三懷裏抱著自己兒子的骨灰壇迴到村子裏。


    走到村子口,村口槐樹底下坐著幾個閑漢在閑聊。


    “廣三,這是從虎頭寨迴來了?”蹲在槐樹底下的狗剩子瞅了一眼韓廣三懷裏抱著的壇子。


    韓廣三沒有言語,目光直勾勾前麵,難見丁點神采,腳下一步一步往前走。


    狗剩子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說道:“廣三,跟你說話呢,怎麽不搭理人啊!”


    邊上一人拉了一把狗剩的衣角,說道:“行了狗剩,廣三叔家裏出了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少說兩句吧!”


    狗剩迴過頭,得意洋洋的對槐樹底下的幾個人說道:“這叫活該!俗話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韓廣三把他兒子送去虎字旗現在死球了吧!你們說這是不是活該。”


    說話的時候,他一臉解氣的模樣。


    邊上一人說道:“也不能這麽說,去虎字旗當兵也能賺不少,管吃管住,每個月最少一兩銀子。”


    “那你怎麽不去?”狗剩子看向身邊的人。


    那人幹咳了一聲,道:“我這不是年紀太大了,人家未必會要。”


    狗剩子冷笑道:“虎字旗到是要韓廣三他兒子,這才幾個月,人就沒了,擱你你敢去虎字旗當兵,就不怕幾個月後死球的人是你。”


    槐樹底下的幾個人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虎字旗的餉銀是不少,可再多的餉銀,哪有自己的命重要,韓廣三的兒子就是一個活生生例子,才去虎字旗幾個月,就丟了性命,白發人送黑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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