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當家,可否容本官和郭大人商議一下?”李懷信看向長桌對麵的劉恆。


    劉恆點了點頭。


    李懷信和郭斌昌低頭私語,聲音不大,哪怕坐在長桌對麵的劉恆也很難聽清兩個人說的是什麽。


    商量完,李懷信抬起頭,看向劉恆,說道:“我們可以答應和劉大當家合作,不過這份文書是不是就不用簽了。”


    兩個人都不想簽長桌上的文書,留下把柄給虎頭寨的土匪。


    “不簽文書,你們以為自己還能活著走下虎頭寨!”陳尋平一瞪眼,另一隻手抓住刀柄。


    李懷信還好,郭斌昌身子一顫,往後縮了縮,結巴著道:“你,你敢殺朝廷命官?”


    劉恆朝陳尋平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看向長桌對麵的李懷信和郭斌昌,說道:“二位大人,可是覺得一成的份子太少?”


    不等李懷信和郭斌昌說話,劉恆繼續說道:“草民知道徐家答應給二位大人一人兩成份額,可二位大人想過沒有,為何徐家一定要掌握焦炭煉鐵技術。”


    縣衙的賈師爺早就被楊遠收買,郭斌昌和和徐家還有李維銘劃分鐵場份額的事,也通過賈師爺的口傳迴虎頭寨。


    “你,你怎麽知道這些……”郭斌昌大驚,不明白虎頭寨的土匪是如何知曉這麽隱秘的事情。


    反倒是李懷信麵色平靜,雖然也驚訝,卻不像郭斌昌失了方寸。


    “如何知道的不重要。”劉恆說道,“徐家一旦掌握焦炭煉鐵的方法,自然會用在自家鐵場,草民猜想,二位大人的兩成份額也隻是我虎頭寨在東山的鐵場,徐家鐵場將來如何擴建,也都和二位大人無關。”


    這一番話說完,長桌另一邊的郭斌昌和李懷信臉色變了。


    兩個人,一位是考過秀才的武將,又做了這麽多年靈丘守備,另一位更是同進士出身,都不是傻子。


    經劉恆一提醒,馬上想到徐家完全可以在掌握焦炭煉鐵技術後,擴建自己鐵場規模,到時虎頭寨在東山的那個鐵場就成了可有可無,最後銀子大部分都會落入徐家口袋裏。


    他們這兩個靈丘知縣和守備,最後成了為徐家做嫁衣。


    李懷信作為靈丘守備這麽多年,很清楚徐家在靈丘的分量,徐家真要踢開他和郭斌昌這個知縣自己幹,他這個靈丘守備和郭斌昌這個知縣根本奈何不了徐家。


    劉恆見李懷信和郭斌昌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笑著說道:“文書就在這裏,隻要二位大人簽下,馬上可以帶兵下山,以後每月月初,草民會派人把銀子送到府上。”


    他相信,李懷信和郭斌昌已經弄明白他許諾下的一成份額有多大,如無意外一定會簽下文書。


    果然,李懷信和郭斌昌隻稍作猶豫,便簽下了文書。


    這裏麵不僅是因為劉恆許諾下一成份額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們明白,現在性命掌握在虎頭寨土匪手中,簽下文書才能安然離開虎頭寨。


    見兩個人簽下文書,劉恆笑道:“想必兩位大人急著迴縣城,臨走之前,草民送二位大人一份大禮,略表誠意。”


    李懷信和郭斌昌沒有在意劉恆所說的大禮,在他們想來,無外乎是一些金銀之類的東西。


    現在他們最想要的不是金銀,而是早一些迴到縣城。


    “二位大人請隨草民來。”劉恆站起身,繞過長桌走出山神廟。


    郭斌昌和李懷信隻好跟著一起出來。


    十名李懷信帶來的親兵家丁都在門外,見有李懷信出來,馬上迎上去。


    “把兵器還給他們。”劉恆對守在門外的流匪吩咐了一句。


    一旁有流匪走上來,把這些人的兵器還了迴去。


    來到垛牆外,劉恆抬手一指,道:“二位大人,這就是草民送的大禮。”


    李懷信和郭斌昌目光隨之看過去,視線所及之處,一堆人頭堆在了一起。


    見狀,郭斌昌臉色一白,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李懷信陰沉著臉說道:“劉大當家這是什麽意思?”


    劉恆笑著說道:“李大人不要誤會,既然二位大人是來虎頭寨剿匪,自然不能空手而迴,這些人頭,就是大人剿滅虎頭寨的證明。”


    人頭都是從徐家鐵場打手屍體上割下來的,堆放到一起,一百多個人頭築成一個小京觀。


    李懷信明白,自己隻要把這些人頭帶迴去,便徹底得罪了徐家,再無化解的可能。


    “怎麽?李大人看不起我們大當家送的這份大禮,”陳尋平陰鷙的目光看在李懷信身上。


    “哈哈,怎麽會。”李懷信幹笑道,“這份禮物本官收下了。”


    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很幹脆的應承下來。


    人頭用車裝起來,跟隨郭斌昌和李懷信往被圍困的官軍方向走去。


    迴到大軍中,王同和陳玉勝一臉緊張的走了過來。


    沒等他們兩個開口,就聽李懷信說道:“傳令下去,大軍開拔迴縣城。”


    聽到這道命令,王同和陳玉勝均是一喜,知道兩位大人與虎頭寨土匪談出了一個好結果。


    就在這時,山下方向跑來一名小旗,來到李懷信跟前,說道:“大人,山下的土匪已經撤了。”


    “知道了。”李懷信點了點頭。


    徐老四是徐家鐵場唯一幸存者,一直跟在大軍中,同樣被圍困在了山上。


    他見到李懷信和郭斌昌迴來,正要過去問問是什麽情況,走到一半,就見到一旁大車上裝滿一顆顆人頭。


    徐老四先是一愣,當他看到車上幾顆人頭的樣貌,臉色一變。


    他發現車上的人頭,都是他從鐵場帶來的那些打手頭顱。


    “李大人,車上的人頭是怎麽迴事?”徐老四臉色難看的問向李懷信。


    換做平時,他絕不敢這麽和李懷信說話,可見到這麽多徐家鐵場的人頭被李懷信割下來帶在軍中,讓他怒火中燒。


    李懷信淡漠的道:“剿滅了虎頭寨,土匪的人頭自然要帶迴縣城。”


    聽到這個解釋,徐老四心頭一顫,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時,一名家丁從他身後摸過來,抬手一刀砍在徐老四脖頸上,直接把腦袋砍了下來。


    李懷信後退兩步,躲開噴出來的鮮血,語氣淡漠的道:“人頭丟到車上,屍體隨便找個地方埋了。”


    過來兩名兵丁,一人抓住徐老四的一條腿,把屍體拉遠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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