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鐵爐產出來的精鐵許多商戶都願意賣,昨天來了個山西商人,看中咱們的精鐵,定下一萬斤的量。”


    陳洪濤陪在劉恆身邊在鐵場巡視。


    “不錯。”劉恆說道,“不過要預留一份部分送去虎頭寨,剩下的才可以發賣。”


    陪在一旁的陳洪濤說道:“預留的精鐵已經安排人送去虎頭寨,剩下的也都全部預定出去,東主,咱們要不要在立一個爐子。”


    剛接手鐵場的時候,他還擔心鐵場不賺錢,如今鐵場生意這麽好,精鐵都不夠賣,主動想要添置新鐵爐。


    劉恆笑著說道:“這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需要多少銀子可以從出售的精鐵費用裏麵拿,不過賬目要寫清楚,定期我會派人來查賬。”


    聽到劉恆同意立增添新爐,陳洪濤喜道:“前麵那塊正好可以擴大鐵場麵積,新鐵爐可以立在那裏。”


    陳洪濤手指的方向,是一片空閑的山坡,稀疏的生長一些矮樹,距離礦脈又不遠,隻要鏟平便可以立爐子。


    往前麵走出幾步,劉恆忽然問道,“咱們的鐵場比其他鐵場管理的都要嚴格,礦工有沒有什麽不滿?”


    “那倒沒有。”陳洪濤說道,“咱們鐵場一天三頓飯,早晚各有一個肉菜,工錢又高,住的還是大瓦房,他們還有什麽可不滿的,放在別的鐵場隻能住窩棚,吃豬食,工錢比咱們少了一倍。”


    礦工做的都是重體力活,吃不好就沒有力氣,劉恆不吝嗇這點小錢,讓陳洪濤去各處屠戶手中買來豬下水和羊下水,有時候也有骨頭棒子,做給鐵場的礦工吃。


    天氣越來越亮,劉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問道:“聽說鐵場裏設有賭局?”


    東山的礦工閑散慣了,兜裏有點錢就去賭,有些設局子的人會在東山下山設局,專門吸引礦工來賭。


    礦工的收入比地裏刨食的百姓強一點,手裏能剩下幾個閑錢,又因為長期從事重體力勞動,營養跟不上,身體早早掏空,很多不到四十的礦工就都累死了,所以礦工很少會存錢,隨掙隨花,賭博成了大多數礦工的喜好。


    陳洪濤以劉恆不滿,急忙解釋道:“鐵場半個月才許礦工離開一天,我擔心那些好賭的礦工會忍不住,便允許他們在鐵場私設賭局,賭資不大,最多二十個銅子,到了三更必須散局,東主要是不滿意,我讓他們撤了。”


    劉恆擺擺手,說道:“不必,隻要賭局不大,不耽誤第二天上工就好。”


    見劉恆沒有取締鐵場的賭局,陳洪濤偷偷鬆一口氣。


    和別的鐵場比起來,他們的鐵場管理甚是嚴格,已經有礦工受不得約束表示不滿,要是連賭局都取締,他怕礦工鬧起來,會誤了生產。


    “大當家。”就在這時,楊遠走了過來。


    見楊遠有話要說,陳洪濤主動提出離開。


    等陳洪濤走遠,楊遠說道:“靈丘城的情形有些不對勁,最近一段日子,城中到處再傳咱們殺了陳大福強占他鐵場的事情,如今整個靈丘城都傳遍了。”


    “不意外。”劉恆說道,“咱們鐵場改良了煉鐵技術,大把的賺銀子,難免惹來其他鐵場眼紅,有人散播謠言也不稀奇。”


    楊遠一低頭,說道:“屬下無能,沒能查出散播留言的背後主謀。”


    劉恆笑道:“不怪你,諜報隊的人才安插靈丘多久,別人在靈丘生活了幾輩子,根基深厚,哪有這麽容易讓你查出來。”


    “屬下不解,以咱們的身份根本不懼怕這些流言,背後之人傳這些流言目的是什麽?”楊遠皺起眉頭。


    劉恆笑著說道:“看不明白就等,時間一到自然就知道了,在這之前,縣衙那邊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楊遠說道:“屬下挑選了幾個機靈的礦工,訓練了一段日子,如今通過石捕頭安插進縣衙,暫時做白役,縣衙的幾個房如今都有咱們的人,隻是知縣那邊暫時還接觸不到。”


    “這麽短的時間做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劉恆誇了一句。


    諜報隊已經不再是幾十人了,吸納礦工之後得到了長足發展,一些虎頭寨不方麵出麵的地方,可以派礦工去。


    楊遠更是完全適應諜報隊頭目的身份,減少出現在虎頭寨的次數,隻有匯報消息的時候才會出現在劉恆身邊,平常都在外麵行走。


    能聯係上他的,隻有劉恆一人。


    鐵場房舍最邊上的一間屋子,是給劉恆專門備下的。


    雖說平常劉恆不住在鐵場,房子卻每天都有人打掃,什麽時候來都是幹幹淨淨。


    楊遠走後,劉恆迴到屋中,坐在凳子上,手裏抱著一個大茶缸,上麵冒著熱騰騰的白氣。


    “他娘的,這天越來真是越冷了。”陳尋平搓著手從外麵走到屋裏,放下門前的棉簾子,兩隻手放在火盆上烤火。


    劉恆把手中茶缸遞向陳尋平,說道:“先喝點熱水,暖和暖和。”


    後世所說的小冰河時代已經開始,隻是還沒有後來那麽嚴重,天還沒入冬,屋外已經冷的厲害,夜裏往屋外撒上水,第二天結起一層細冰。


    接過茶缸,陳尋平吸溜了一口,有些燙嘴,放在兩條腿中間,手放在茶缸兩邊捂手。


    他嘴裏說道:“聽巡邏的護衛說楊遠來了?整天神出鬼沒的,見一麵都難。”


    “剛走沒多久。”劉恆把門口的棉簾子撩起一半搭在門沿上。


    陳尋平看到劉恆撩開門簾,嘴裏嘟囔了一句,“別急的撩簾子,先讓我暖和暖和。”


    “屋裏燒的是煤炭,不通風,一會兒該中毒了。”


    火盆裏燒的是煤炭,關了窗戶再把門簾子放下,劉恆怕自己一會兒一氧化碳中毒,大好年華,沒死在亂世,卻因為烤火中毒死了,多冤得慌。


    見劉恆這麽說,陳尋平沒有再提,而是說道:“這些礦工底子都不錯,才一個月已經有了幾分老兵的模樣。”


    還不夠。”劉恆說道,“這些訓練過的礦工麵對一般盜匪還行,對上官府恐怕就不行了,不像咱們虎頭寨的人,沒有後路,隻能跟官府拚命。”


    “對了,還有一事。”陳尋平說道,“招募來的礦工護衛都有工錢,咱們從虎頭寨帶來的人卻沒有,時間一長,我怕會出亂子。”


    劉恆笑著說道:“放心吧,關於這點我跟樹衡哥商量好了,以後不管是虎頭寨的人還是礦工護衛,都有餉銀,具體多少樹衡哥和趙宇圖正研究,這次我迴去差多該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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