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天剛一亮,一聲聲大炮的轟鳴拉開了一天序幕。


    “章京,不對勁呀!虎賊的炮比昨日更猛烈了。”躲在門洞裏的一名漢將臉色難看的望著同樣躲在這裏的素顏台。


    轟!


    又是一聲巨響出現在城頭上。


    連帶著下麵的城門洞都跟著一顫,躲在裏麵的人隻覺得腳下晃動,頭頂上窸窸窣窣的掉落塵土。


    素顏台等人嚇得立刻從城門洞裏逃了出來。


    逃出來以後,全都一臉心有餘悸的看著之前藏身的城門洞。


    “是重炮,虎賊換上的重炮。”素顏台臉色鐵青的說。


    所謂的重炮,是比昨日更厲害的炮。


    “章京,還是通知王爺吧,這樣的重炮,城牆受不住幾炮。”一同逃出來的漢將臉色灰暗的說。


    昨日已經有城牆被炮轟塌,今日又多了威力更大的重炮,對於城牆還能堅持多久,隻剩下擔憂。


    “來個人,去通知王爺,就說虎賊換了威力更大的炮,需要支援。”素顏台對手底下的一名八旗兵交代道。


    他不是什麽頑固不化之人,非要自己死守在這裏,遇到麻煩,自然要向上麵求援,何況他自己根本不願意守在這裏,每日還要遭受來自城外的炮擊。


    “今日看來虎賊要攻城了,昨天被炮轟開的城牆雖然晚上被堵上了,可一旦虎賊繼續炮擊剛堵上的那處位置,很可能導致更多的城牆倒塌,章京要提前做好防備。”漢將提醒道。


    白天為了堵住那道城牆缺口,死傷了不少守城守軍,等到天黑城外不再開炮,守城的清兵才用碎石圓木沙袋等物勉強堵住了城牆的豁口。


    這種堵上,也隻是使城內的情況不暴露在城外人眼中,比起完好的城牆差遠了。


    隻不過虎字旗大軍一直在城外虎視眈眈,城內的清軍根本沒有機會重新修補城牆,隻能勉強堵上豁口。


    重炮的動靜比昨日的炮轟大很多。


    城中的豪格和遏必隆等人自然也都注意到。


    素顏台派去的人還沒有到守將府見到豪格,豪格派來的人已經在半路上了。


    半路上遇到,直接帶迴守將府。


    遏必隆在聽到動靜的第一時間,便派人去素顏台那裏查探情況,而他自己直接去見豪格。


    他始終沒有放棄派騎兵出城摧毀虎字旗炮的計劃。


    遏必隆趕到的時候,豪格剛見完素顏台派來求援的人。


    “王爺,可是素顏台那邊出了什麽事情?”遏必隆看到離開的那名八旗兵,認出是素顏台身邊的人。


    豪格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嘴裏說道:“虎賊今天換上了幾門威力更大的炮,素顏台擔心他那裏守不住,派人來求援。”


    “想要從根本上解決虎賊大炮的威脅,隻有派騎兵出城毀掉虎賊的那些炮,還請王爺下令,讓祖大弼派一支騎兵出城去毀炮。”遏必隆目光盯著豪格說道。


    聞言,豪格麵露遲疑。


    好半晌,他才搖頭說道:“你的想法本王能理解,但祖大弼這個狗奴才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就算毀掉了城外虎賊的那些炮,等蓋州的虎賊援軍一到,還是會帶來很多大炮,偷襲這種事情能成功一次,不可能次次都成功,與其把騎兵浪費在這上麵,不如用到要緊的地方。”


    聽到這話的遏必隆麵露失望。


    他能夠猜到,豪格想要留下祖大弼的騎兵,肯定不是為了守衛海州城,很大可能是為了逃離海州城準備。


    兩個人說話的工夫,一個在守將府內伺候豪格的奴才走進房中。


    “主子,祖大弼在外求見。”


    “哦?他怎麽來了!”豪格眉頭微微一挑,隨即想到遏必隆都來了,祖大弼過來也很正常。


    這時遏必隆在一旁提醒道:“王爺,祖大弼應該也是因為虎賊今早換炮而來。”


    豪格點點頭,轉而對報信的奴才說道:“把人帶過來吧!”


    奴才告退一聲,退了下去。


    “祖大弼此人還是明軍的時候,沒少和祖大壽一起守城,他恐怕是看出海州城的危機,王爺您或許可以向他尋求一個守城的辦法,在守城這件事情上,他要比咱們大清的將領經驗更豐富。”遏必隆在旁邊提醒道。


    海州城是大清與虎字旗交戰的前沿。


    這裏關乎遼陽和大清的都城,不到最後時刻,遏必隆不願看到海州城出事,隻要有可能,他更願意和豪格一起堅守到最後一刻。


    “本王會征求他的意見。”豪格漫不經心的迴了遏必隆一句。


    作為大清皇子,正藍旗旗主,身份尊貴的他不願意向手底下的奴才求教。


    很快,祖大弼被帶了過來。


    “奴才祖大弼,給主子請安。”祖大弼一進屋,立刻給屋中的豪格問安。


    他可是記著豪格要收他做奴才的事情。


    在大清混,沒有靠山肯定不行,豪格就是他選定的靠山。


    至於給別人當奴才,心中雖然有一些抵觸,卻也不多,要是祖大壽還活著,關寧軍還是之前的關寧軍,自然不會有給別人當奴才的情況。


    如今祖家大不如前,他這個祖家當家人已經沒有多少選擇。


    “伊立。”


    豪格虛抬了一下右手。


    祖大弼這才直起身。


    一旁的遏必隆開口對祖大弼說道:“祖總兵突然來王爺這裏,應該不單純隻是為了給王爺請安吧?”


    對祖大弼,他沒有丁點好感。


    從他去錦州給祖大弼傳旨,就看不上祖大弼身上的諂媚勁頭,現在更是舔肅親王的腚眼子。


    像這種毫無骨氣的東西,他打心底瞧不起。


    “奴才是來請主子放棄海州城,退往遼陽城的。”祖大弼再次麵向豪格躬身道。


    “大膽。”


    遏必隆臉色驟然一變,抬手指著祖大弼對豪格說道,“請王爺下令,立刻誅殺祖大弼,此賊一定是虎賊派來的內奸。”


    豪格的臉色也很難看。


    但要說祖大弼是虎字旗的內奸,他還是不信的。


    “祖大弼!”


    “奴才在。”


    “剛才遏必隆的話你也聽到了,要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本王就要真的拿你當內奸來處置。”


    豪格還是願意給祖大弼一個解釋的機會。


    畢竟祖大弼手握幾千錦州兵,其中有一千多的關寧騎兵,這支騎兵是他為你自己選擇的最後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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