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可以說關寧軍,但祖大弼不敢真的應承自己麾下的兵馬是關寧軍。


    如今早已沒了什麽關寧軍,有的隻是大清的漢軍。


    不管給別人留下話柄,祖大弼深知不能亂承認。


    多爾袞見祖大弼堅持稱自己是漢軍,隻是笑了笑。


    同時,心中深感皇太極手段的厲害。


    當初關寧軍投靠大清時候,何等不一般,祖大壽也是意氣風發,而這才過去多久,關寧軍便被他那位八哥分割成為幾股勢力。


    就連祖家的人都不敢再承認自己是關寧軍了。


    如果是他,未必能夠有自己這位八哥做的這般妥帖。


    “漢軍也好,關寧軍也罷,我相信有你祖總兵在,海州城的安全就有了保證。”多爾袞毫不吝嗇的誇著祖大弼和和他帶來的漢軍。


    祖大弼哪裏敢受這麽重的誇獎,嘴裏謙虛的道:“末將不敢和貝勒爺您比,要說能夠保證海州城的安全,也是因為有貝勒爺您,末將不敢居功。”


    “祖總兵實在是太謙虛了,先入坐,就別站著了。”多爾袞拉著祖大弼,把人強行按到一旁的座位前坐下來。


    多爾袞更是在挨著祖大弼的鄰座前坐下來。


    落座的祖大弼隻敢坐半個屁股。


    多爾袞越是表現得客氣,他這心裏就越是慌,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的道理他再明白不過。


    不管多爾袞為何這麽做,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祖家已經經不起折騰了,他現在隻想守著錦州這個地方,過自己的日子,對滿清內部的爭鬥,能不參與盡量不去參與。


    多爾袞吩咐人上茶。


    趁茶水還沒有送過來的空隙,他看著祖大弼說道:“虎賊雖然退了,但也隻是退迴到蓋州城,隨時可以再次來犯,接下來希望祖總兵可以與我精誠合作,共同守衛大清的海州城。”


    祖大弼急忙從座位上站起身,嘴裏道:“貝勒爺放心,末將接下來一切都聽從貝勒爺的調遣。”


    “祖總兵這話我可就當真了。”多爾袞笑著說。


    祖大弼道:“末將隻是個總兵,帶來的兵馬又沒有貝勒爺的兵馬多,不管從哪方麵,末將都應該聽從貝勒爺的吩咐。”


    “祖總兵太見外了,既然是精誠合作,凡事可以一起商量,我不是什麽獨裁之人,在虎賊的事情更不會一言而決,隻要有什麽有利於對付虎賊的辦法和手段,祖總兵也可以盡管說出來,我自當虛心接納。”多爾袞說道。


    祖大弼陪笑了一聲。


    有些話聽聽就算了,誰當真誰是傻子。


    人家堂堂多羅貝勒,八旗主子,憑什麽聽他一個不受重視的前關寧軍將領的話,就算真有什麽意見提出來,聽不聽也是多爾袞說了算。


    祖大弼這會兒也想明白了。


    自己是作為援軍來的海州城,既然海州城這裏有更大的人物,幹脆老老實實交出兵權,在人家手底下聽喝,別有什麽單獨成一軍的想法。


    自己兄長還活著的時候,或許有單獨成軍的這種可能,反而他是做不到。


    多爾袞對於祖大弼的識趣,也很滿意。


    隻要祖大弼老老實實聽話,整個海州城這裏就是他說了算,至於海州城內的豪格,隻有那幾千兵馬,根本沒資格與他爭奪大軍的指揮權。


    “祖總兵剛從錦州趕到海州城,定是一路辛苦,一會兒就留下來陪我一起用飯,吃過之後再迴營如何?”多爾袞出言留祖大弼吃飯。


    聞言的祖大弼遲疑了一下,嘴裏猶豫著說道:“末將謝過貝勒爺的好意,隻是軍中的監軍去了海州城內,臨走之前,交代末將抓緊去城中拜見肅親王,末將怕是不能留下來陪貝勒爺吃飯了。”


    說完,緊張的看向多爾袞。


    心中生怕因為自己沒有吃這頓飯,惹怒了多爾袞。


    在聽完祖大弼的迴答後,多爾袞臉色確實變得有些不好看。


    不過,多爾袞很快收起了臉上的表情,重新換上笑臉,道:“既然祖總兵還要去見豪格,那我就不留了,吃飯以後還有機會。”


    “多謝貝勒爺體諒。”祖大弼抱拳拱了拱手。


    雖然知道多爾袞肯定會不滿,但他真的不敢拖延太久,豪格畢竟是皇子,未來大清最有可能的下一任皇帝。


    他實在不願意因為一點小事被豪格記恨。


    多爾袞擺了擺手,嘴裏道:“我不是那種小氣的人,祖總兵是該到海州城裏見一下豪格,軍中的糧草還需要海州城提供。”


    “末將告退。”祖大弼行了一禮,慢步從營帳內退了出去。


    心中明白,多爾袞最後一句話是給他的提醒。


    對此,他還是挺感激多爾袞的,要不是因為豪格是親王,他或許真的不去海州城了,隻派手下的人跑一趟算了。


    但麵對豪格這麽一位親王,自己必須親自進城,真要是隻派一個部下過去,隻會徹底把豪格得罪死。


    “主子,這個姓祖的真是給臉不要臉,主子您都邀請他留下一同用飯,他居然還要離開,要不要奴才好好教訓他一頓?”一旁的巴牙喇麵朝多爾袞說道。


    雖然他不能直接殺了祖大弼,但教訓一下卻沒有問題,也不會有人會拿著這一點治他這個巴拉呀的罪。


    多爾袞一擺手,嘴裏道:“他去海州城見豪格是應該的,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情去得罪一位統軍的主帥,哪怕他隻是個漢人。”


    祖大弼的蛇叔兩端,他自然看得出來。


    對他來說卻並非什麽壞事。


    不管願不願意承認,和豪格相比,他確實在什麽方麵都不如豪格,誰讓豪格有個當皇帝的老子。


    而他所求的,無非是祖大弼和其麾下的這支漢軍隻要不倒向豪格那一邊就足夠了。


    “真是便宜他了,若非主子您心胸寬廣,奴才非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一旁的巴牙喇嘴裏恨恨的說道。


    他們這些巴牙喇的富貴和自身主子綁在一起。


    完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真有一天多爾袞被清算,他們這些巴牙喇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跑不了,會跟著一起被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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