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禺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師家到底是怎麽就想到派出了一隊偵察兵正好就撞在了他們的臉上。經過一陣虛偽的交火之後,世界都仿佛變得混亂起來了。潘家的人還沒有來得及撤退,師家的炮火就緊跟著接了上來。


    本來應該預計在淩晨時分打響的戰爭,就在他們剛剛將人派出去,聯動的初始陣型還沒有完善的時候,就開始了。但是對這樣的情況,潘禺隻能心裏暗道倒黴,一邊撤退一邊和師家趕來增援的隊伍交戰。


    但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師家的隊伍似乎真的是早就預料到了他們的行動,不隻是之前的偵察兵。後麵支援的速度也太快了,遠不是他們預測的那幾個城市那麽遠,很可能是來自於附近的鄉鎮。


    難道就真的這麽寸?潘禺心裏這樣想著,剛剛建立好的指揮部都開始收拾了,這個地方暫時是沒有地方呆了。先不說師家會不會將戰線推進過來,他們現在一點都沒有準備好,就說這個地方,現在也已經不是最佳的指揮部地點了。


    一邊撤退,潘禺一邊看著地圖,推測對方的行軍路線到底從哪什麽地方來,主要兵力應該已經安置在了什麽地方。


    結果突然之間,一發子彈就打在了他的車窗上,若不是他躲得快,這一顆子彈就能夠要了他的小命。緊接著,子彈如同雨點一樣打在了他們的車上,這些車都是從附近的軍事基地弄出來的,心疼倒是不心疼。


    潘禺率領的隊伍頓時拐了個彎,用車廂作為掩護,和突然出現在樹林裏麵的敵人短暫交火之後,開始再次改變了行動路線。


    “媽的!一定有內奸!”潘禺一邊撤退一邊恨聲說道。


    副官有些狐疑:“不會吧?”


    “不會?”潘禺冷笑了一聲:“那你怎麽解釋今天的事情?我們的行動就剛好撞上了師家的偵察隊?撞到偵察隊之後,剛好他們又有大部隊在附近?然後又剛好有一隻隊伍就在我們建立的臨時指揮所旁邊,甚至我們之前都一點沒有發現?沒有內奸?騙鬼呢!”


    副官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了。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清楚了,顯然對方已經探查到了他們的行動路線,所以才會有了這麽一出。但是問題就在於,這個內奸到底是誰?為什麽能夠知道地這麽詳細?


    潘家的隊伍當中頓時有一陣詭異的氣氛彌漫起來。


    潘禺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現在我們的準備都已經被打亂了,想要合圍師家的隊伍是不可能的,甚至連三個隊伍匯合都不大可能,讓另外兩隻沒有遇到敵人的在巒城匯合,原地待命!”


    巒城是這附近最好的選擇,並不起眼,而且地鐵係統發達,他們可以在地鐵通道裏麵潛伏起來,等到潘禺接下來的命令。副官馬上讓人發出消息去給其他的兩個隊伍,而他們帶著正麵遭到攻擊的這部分開始且戰且退。


    但是師家的隊伍簡直是窮追不舍,一點都沒有打算放過他們的意思。潘禺不由得鬱悶,我是殺了你們老母還是怎麽了?用得著嗎?大家都是玄山省的友軍,不過是為了一些利益,難道真的打算魚死網破不成?


    心裏有這樣的打算,嘴上卻不能這麽說。


    潘禺連連下達了數道命令,將整個打散的隊伍重新統合起來,組成了一個陣營,占據了一麵山坡和師家的人交戰。他知道這一處山坡,看起來毫無退路,其實山坡上還有一個廢棄的礦洞,可以一直通到山的那一邊。


    在淩晨時分與師家再次交火,占據著有利地形,師家放棄了繼續進攻。趁著天還沒亮的時候,潘禺命令士兵在山頭上構築公式,實際上卻將礦洞的入口遮擋了起來,讓人進去清理礦洞當中堵塞的石頭。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潘禺這才看清路對麵的這些人,忍不住罵了娘:“我他媽的……這哪兒是分兵隊伍我們?整整三萬人!三萬人的隊伍!幾乎是我們預測師家在荒地裏麵的所有兵力了!什麽仇什麽怨!”


    隨著一聲**的轟鳴,師家的士兵從上山坡的時候隻發現了一些半成品的戰壕和工事,以及一個已經被炸毀的礦洞,看起來是沒有辦法通過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如果想要繞過這片山地,估計是已經追不上去了吧……


    師家部隊的團長在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平息了一下怒火,還是直接將加密電話打到了師家的總部:“是的,可以肯定是潘家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好像算計錯了,剛好撞在我們的臉上……梅港……已經不行了,臨時搭建根本就不成……”


    “什麽?”師娉也是震了個驚。


    消息不是來自師家,甚至不是來自於玄山省內部,而是來自於和沔餘隔江對望的另一個城市,那邊來送物資的人帶來的消息說,梅港靠近玄山省這邊的港口被人炸了,連帶著半座橋和整個港口,都廢掉了。


    也不是說就全都炸毀了,對方的手段十分的高明,隻是炸掉了港口的一角,可是偏偏讓這個坍塌的一角,堵塞了港口的疏水口。玄山省這邊的港口本就地勢比較低,疏水口港口的防洪保障。


    實話實說,這個疏水口的設計十分的高明,隻是小小的一段引流,就能夠保證港口避免遭受洪水的破壞。可是現在,這個高明的設計就成了要命的東西。倒塌的建築堵塞了水口,整個港口都被大水淹沒了一半。


    這個港口再想用,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不要說是運送人員,就算是想要放船下去,基本上也不可能了。一般的小船承受不住水口被堵塞之後形成的亂流,打大船沒地方停泊,停下來人也上不去。


    師家占據梅港與三潮省相唿應,把控個龍口江延安最終利用梅港撤退的算盤算是徹底打亂了。偏偏玄山省這邊已經亂套了,整個龍口江沿岸都被逃跑的人堆滿,這個消息的傳遞也就變得十分的緩慢了起來。


    潘家本身對於玄山省在掌控力就不如師家,潘禺又在狼狽逃竄。以至於他們結束戰鬥之後的這天中午,師家已經幹脆放棄了梅港順著龍口江繼續向上,都快打到他們預定的撤退城市的時候,潘巍才收到了具體的匯報。


    師娉有些難以置信:“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她開始有點懷疑了,關覺是不是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才早早地來到了沔餘。現在師家已經在隔壁市攔住了潘家等四個家族最後的退路,就算是沒有了梅港,這個布口袋依然是形成了。


    隻不過形成的時候已經超出了五大家族的預料,師家沒有做好準備,四大家族也沒有做好準備,潘家甚至連主力都不在。在短暫的交火之後,四大家族暫時將師家擋在了山裏,沒有讓他們進城。


    但是同時,吳家、狄家和樂家也都發現了潘家出工不出力的做法,經過迪奧擦之後才發現,潘家現在隻剩下了五千人留在總部,剩下的人全都不知所蹤。至於這些人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師家放出了消息,說是潘家派人炸毀了梅港。


    潘禺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那天晚上師家的人追著他們的時候,就像是追逐殺父仇人一樣。破壞了他們的整個計劃,加上斷了他們求生的最佳退路,不打你打誰?


    “我真的沒有派人去炸梅港!”潘禺在終端裏麵無奈地說道:“三叔,我們的計劃你是知道的,若是我早就做好了準備,何至於到現在這種地步?再說了,五大家族現在誰也沒有對各方最後的退路下手,否則就是徹底撕破了臉皮,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潘巍在終端的那一頭也是沉默了半天,他知道潘禺說的是實話,五大家族至今隻是在力量上的博弈,卻沒有打算讓任何一方斷子絕孫。現在梅港被炸,顯然已經打開了五大家族互相猜忌死鬥的開端。


    到底是誰?


    “這背後肯定還有另外一撥人在操縱局勢,不管是梅港被炸,還是我們也和師家的隊伍剛好撞在一起,顯然都是有人安排好的!”潘禺說道:“如果被我知道這個人是誰……”


    “知道又怎麽樣?”潘巍沉聲道:“就算是知道了,你能對他做什麽?對方既然敢這麽做,甚至於能夠將我們操縱在股掌之間,就代表著對方有絕對的力量和手段,你還不懂嗎?”


    潘禺愣了一下,輕聲問道:“帝國?”


    潘巍越是歎了一口氣:“看來,這一次我們終究還是栽了,撤退!迅速撤退!不要去管師家到底會有什麽行動了,什麽玄山省的權利,現在撤退還不算晚,至少能夠保住潘家的地位!”


    “可是,撤退朝著哪一邊?”潘禺看著行軍地圖說道。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伸手點在了一個地方,和終端另一頭的潘巍一起說道:“去找王禛言!”


    這個時候不戰隊,還等什麽?等著被帝國的戰車碾碎嗎?


    師家和其他三大家族的上位者卻還沒有發現這個秘密,吳家、狄家和樂家一起討伐潘家的同時,一起在山裏將師家的人擋在了城市外麵。如果被師家占領了這個城市,那他們就真的完蛋了。


    當他們發現潘家剩下五千人也已經離開駐地的時候,四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先不說兩天的時間他們能不能在師家的追擊下成功轉移,就算他們轉移到沔餘,那邊的跨江大橋也不可能短時間轉移所有的人。


    所以他們隻能死戰,四大家族都在等到湛沛占領省會的那一天到來。到時候整個玄山省都會進入一種再不撤退就要交代在這裏的狀態,到時候的爭鬥才是電光火石之間,一切都有無限的可能。


    而潘巍和潘禺顯然不打算爭取這一點的概率,而是帶著人悄悄前往了沔餘。和其他三家的打算已經不同了,既然已經知道帝國背後在算計五大家族,潘家已經預見了其他四大家族的沒落,這個時候還要奢求什麽?


    所有的重型軍備都扔下了,大量的固定資產也不管了。隻要有一天潘家還能迴來,其他四大世家全都被帝國解決之後,還怕這些東西到不了他們的手裏?潘巍迴到了潘家帶走了所有的族人,潘禺則重新匯合了荒地當中的隊伍,書鴻漸快馬加鞭趕到了沔餘,準備踩點的時候,卻被人給扣了下來。


    師娉簡直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被拷在消防水管上對他們賠笑的書鴻漸,腦子亂糟糟的一團,就像是亂麻一樣,好不容易才捋出了一個線頭,癡癡地問關覺:“所以,你早就知道潘家會派人來這裏踩點了?”


    關覺笑著點頭。


    師娉這下哪裏還會不明白:“所以說,梅港也是你派人炸的了?東荒軍八百人今天剛迴來,他們就是去做這件事情了。”


    關覺再次點頭。


    師娉啞口無言,之前還以為關覺是傻瓜的,結果現在就是這麽個傻瓜,將整個玄山省的五大世家掌控在股掌之間,居然隻用了八百人?而現在,這八百人已經被重新分散了出去,當初關覺帶來的二十個士兵帶頭出去的。


    想想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做著什麽……不,是肯定已經做了什麽可怕的打算!


    想到這裏,師娉再次看到關覺那張笑臉,從心裏一直寒到了骨頭。剛開始的時候她隻是覺得這個人笑得可怕,現在才知道,這種陰冷的笑容裏麵,隱藏著的是和笑容一樣毒蛇一般的心思。


    執白者……恐怖如斯!


    關覺已經沒有去管師娉他們的震驚了,瞞著師娉隻是為了讓她們不給師家通風報信,現在師家的那一群傻逼老頭子已經單方麵切斷了他們之間的消息通訊,這兩個人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加上時間已經不夠了,他還怕什麽?


    “發消息給潘家,就說王禛言過不了多久就會到江對岸,沔餘這邊沒有任何的情況發生,懂了嗎?”關覺將監察部的身份證明擺在了書鴻漸的麵前,那小子嚇得都要尿褲子了。


    “懂!懂了!”


    “嗯!”關覺收起了終端,拍了拍書鴻漸的肩膀:“識時務者為俊傑。”


    師娉忍不住問道:“你打算做什麽?”


    關覺說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整個玄山省五大家族各自為政,要不現在也不會出現這麽亂的局麵,至少民眾都能早點轉移走。你還不明白?世家、財團之於帝國,就像是暗瘡,平時看不出來有什麽危害,隨便來一個湛沛,就會造成上千萬甚至上億的人命損失,這還沒有算上經濟損失。”


    看著師娉難看的臉,關覺絲毫都沒有在意她是師家的人:“不管是師家還是潘家,你以為都是什麽好東西了?不趁著這個時候一網打盡,將來再來一個湛沛,或者幹脆異族入侵,到時候玄山省會變成什麽樣?”


    “你是年輕人,是趕上修行大世的年輕人,甚至比我還要年輕。你雖然生在世家,但是你還有選擇的權利。既然你可以選擇和家族的老家夥們作對,又為什麽不能選擇拋開世家隻為了帝國?”


    “這一次不管是師家還是其他幾個家族,一個也別想跑。玄山省這一次的事情,就作為整個帝國戰前整肅的第一站,從這裏開始,將全國的世家一掃而空,徹底永絕後患!”


    師娉有些不甘心:“那帝都的世家呢?”


    關覺卻笑著搖搖頭:“帝都的世家,是需要用修行大世慢慢稀釋的。地方世家之所以會成為目前最主要的毒瘤,而且稍微動用手段就可以輕鬆擊垮,就是因為他們的底蘊終究還是不夠。”


    “你不要說你們的底蘊足夠,我問你,這些世家依仗的軍事力量,終究還不是帝國的?隻不過是平時帝國和他們保持了曖/昧,才讓他們活到了現在,那是因為他們暫時是對帝國有利的。”


    “而現在,這些世家已經不再對帝國有利了,下場就是這樣的。這叫做底蘊嗎?狐假虎威而已!但是帝都的世家不同,就算是舊朝閣被終結給殺光了,他們依然把控著帝國的命脈,隻有用時代來衝刷,才能夠洗幹淨他們的痕跡,需要更多的人,幾代,甚至十幾代人的努力。所以我才說,你還有選擇的機會。”


    關覺對著師娉眨了眨眼:“說不定將來你就會成為推翻那些世家的人之一呢?”


    師廷在旁邊沉默不嚴,對於這樣的話題,他實在是插不上去。他就是師家的底蘊,但是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安小語鎮壓整個帝國,任何修行人都不敢輕舉妄動,麵對大勢潮流,他能做什麽?


    看著關覺和西來離開,師娉和師廷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兩個人麵色糾結,終於明白在這個時候他們做什麽都沒有用,各自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麵,一直到晚上的時候都沒有再出來。


    關覺沒有去管這兩個天真的家夥,現在世家和其他三大世家已經杠上了,王禛言其實並沒有來到這邊,而是去了隔壁市的江對岸,準備將整個過江大橋卡住,借此要挾四大世家交出他們所有的權柄。


    而沔餘這邊的潘家,就要交給了關覺。


    隻靠著八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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