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古城的第一天,幾個人在古城這邊好好地逛了一圈,期間還遇到過幾個其他的遊客,但是大多都是帶著相機來拍照的,也不知道是職業攝影師,還是研究古建築的愛好者。


    對於魏卿玄來說,這座古城,隻是一個時代落寞的標誌而已。作為第一序列世家的繼承人,魏卿玄了解過太多的時代變遷,而且同樣敏銳地察覺到,現在帝國正處在一個時代更迭的關鍵時刻。


    什麽古建築,什麽古文化,在他的眼中,或許隻是一堆的數據,或許還帶著一些趣味性,但是如果真的要說對這些東西進行研究的話,魏卿玄能夠想到的,就隻是通過研究這些舊時代,借鑒經驗罷了。


    剩下的,大多數就是看個新鮮而已。


    所以盡量沒有招惹到什麽其他狂熱的旅客,一行人在古城的幾個比較特別的地點看過之後,合影留念,然後很快地就迴到了房車那邊。


    房車停在古城正中央的廣場邊緣,毗鄰觀禮台,而另一邊則是這座古城當時的統治者所在的皇宮。說不上有多麽的壯觀輝煌,也沒看出來有多尊貴,但是相較於周圍的其他建築來說,皇宮多少是龐大了很多。


    從皇宮到廣場,再到觀禮台,這是整個古城的中心大道區域,就像是三千學院從門口到三千書海的那一條大路一樣。旁邊還有些建築貼著牌子,說是什麽祭祀場所,角鬥場,大禮堂之類的。


    比較引人注目的是一個修行院的建築。


    這個建築群並不是很惹人關注,但是就在皇宮門前的廣場周邊,大門正對著廣場。裏麵的建築都很低,隻有最中央一座高塔,高高地聳立在正中心,但是似乎是個擺設。


    因為他們進去之後,府天宣看到高塔之後,馬上就想要爬上塔頂去看看。這這座塔甚至可能是整個古城裏麵海拔最高的建築,爬上塔頂的話,看看整個古城的全貌,難道這不是每個旅遊地點應該有的體驗嗎?


    府天宣的提議受到了一致的好評,他們都已經做好了要累死在這裏的準備了,結果到了一樓卻發現,整個一樓裏麵沒有任何的樓梯,整個屋頂都是封死的,而塔身外圍也沒有通向上層的通道。


    這就很奇怪了,他們明明看到上麵的十幾層樓都是空心的,為什麽會沒有樓梯呢?


    這個時候,韶佳弦那這終端跟他們說:“你們看,這兒有這座塔的介紹。”


    終端上顯示的正是這座古城研究報告的民間公開版本,上麵記載著很多關於古城的曆史信息、發展階段還有最終沒落的原因。當然其中很多標誌性的古建築也都一一作了介紹。


    關於這座塔,研究裏麵說,修行院的修行塔,總共一十八層,高一百米整,出去第一層之外,每一層都放置有一個方形的平台,平台似乎是作為閉關潛修隻用,因此整體封閉,並無樓梯。


    也就是說,當時這座塔建造的時候,就是為了修行人在裏麵閉關而準備的。既然是閉關,自然不能被打擾,所以每一層都沒有通向上一層的通道。而修行人就在這個平台上閉關,要出入的話,隻能自己進出。


    顯然,這座高塔是為了那些大修行人所準備的閉關場所。作為一個修行人,你總不能當著全國人民的麵從一樓爬上去吧?所以能夠在這裏閉關的必然都是天行境界以上的修行人。


    而剩下的其他人,則在修行院的各處房屋裏麵居住、修行,甚至還在必要的時候為王國做一些事情,來從王室換取修行的資源,獲得大量平民的協助。


    在遠古時期,那些王朝、皇朝與修行人之間,大多數都是以這樣的形式互利共存的。因此那個時代的修行人,除了人道教之外,還因此衍生出了很多其他的流派。


    包括這座古城當中曾經存在過的這個流派,就是遠古時期未曾被記載過的流派。他們似乎擁有一種人體崇拜,保留了上古時期巫文化的某些元素,將人體製作成各種奇怪的符號,鐫刻在修行院的各種地方。


    來這裏研究的人似乎認為,這種人體的各異符號,代表著一些特殊的修行含義,包含著當時這裏的修行人對於天道和人的特殊理解,如果能夠弄明白的話,甚至可以還原一個已經消失的修行文化。


    當然,對於現在的人來說,什麽修行人的地位之類的,幾乎都是可以忽略的。所以在大家的慫恿之下,魏卿玄和安醒直接爬上了高塔的第二層。畢竟他們兩個是這些人之中唯二的,已經完成明體層次修行的人。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魏卿玄和安醒三下兩下爬上了二層,從窗子裏爬了進去。結果雙腳一落地,兩個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裏哪是什麽閉關的場所?雖然年深日久,幾乎已經單薄到不可察覺了,但是對於他們這種修行人來說,這種鮮明的血腥味,根本不能逃過他們的感官。


    血腥味的來源,就是整個空間最中央的那個平台上。


    平台大概有一米多高,單人床大小,如果不是聞到了血腥味,甚至連他們兩個都要以為這裏就是一個閉關的場所了。畢竟石床之類的,幾乎是以前那些修行人閉關的標配。


    可如果真的是修行場所,那麽石台上的血腥味從何而來?


    魏卿玄和安醒對視了一眼,離開了窗口,走到了房間裏麵,而在外麵的穆思他們,也就看不見他們了。


    走到了石台的旁邊,魏卿玄臉色微凝,伸手撫摸了一下光滑的石台,發現就是附近山裏麵的岩石開鑿打磨成的石台,這就完全排除了血腥味是特殊石材用來輔助特殊功法的可能性。


    安醒也湊近了石台,仔細查看之後說道:“血腥味已經浸透了這塊石頭,看來是長年累月受到鮮血浸泡之後,血液已經滲透到了石頭的內部,讓石台自己就帶上了血腥味。”


    魏卿玄也點點頭,同意了這個說法。石台的邊緣和縫隙,甚至連花紋裏,完全都看不到一點的血跡,確實像安醒所說,是由於常年受到鮮血浸泡,才讓血腥味保留到了現在。


    但是相比於安醒,魏卿玄還發現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魏卿玄看著石台問道。


    “什麽?”


    “這座塔已經有一萬多年曆史了吧?你看外麵的塔身,雖然還很堅固,也已經斑駁不堪,就連剛才咱們進來的窗子邊緣,都是帶著風化痕跡的。但是這個石台,明顯是同樣的材質,也經曆了同樣的歲月,卻依然幹淨整潔。”


    “這難道不奇怪嗎?”魏卿玄問道。


    安醒這才發現了這一點,按理來說,塔身窗口打開,很難想象裏麵的石台居然能夠完全保持住原有的姿態。那麽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座石塔在被考古開發之前,窗口並沒有打開過。


    走到了窗邊,安醒看著窗台上一些顯然是最近這幾年摩擦的劃痕,更加肯定了這一點。之前這座石塔的窗口,絕對是被什麽東西給封閉了起來,知道他們開始進來研究,這才打開了窗口。


    而魏卿玄也從終端上找到了很多年前剛剛發現這座古城的時候,發現者在這裏拍下的照片,上麵的那座石塔,窗口分明就不是通透的,而是被石板從裏麵封死了。


    石台濃重的血腥味,代表著石台長年受到鮮血的浸泡,而經常讓鮮血流淌在石台上,導致這種情況的人,也根本不會有經常清洗石台的習慣。也就是說,這座石台本來的麵目,應該是腥臭無比,沾滿了陳年舊血的。


    顯然,是那些做研究的人將上麵的血汙清洗幹淨,讓石台煥然一新。甚至他們還用了一些清潔手段,讓石台上的血汙沒有留下一絲一毫,也沒有留下味道。


    可惜,他們終究還是普通人,他們聞不到的問道,不代表修行人同樣也聞不到。


    看來,什麽閉關場所之類的,都是研究人員為了不讓這座石塔真正的秘密所泄露,而製造的謊言。而且,關於古城舊國人體崇拜的研究,肯定也不隻是向著某些信仰的方向而前進的。


    這座古城曾經的古國,很可能是一種獻祭崇拜的存在。


    也就是說,他們在修行當中,利用人的生命來提升自身的實力,通過信仰一種邪教,在修行院裏麵建造了這座石塔,用來長年宰殺人類,提供他們修行的材料。


    這種情況在遠古初期屢見不鮮,並不是什麽稀奇的現象。


    這樣的現象取決於當時的社會環境和人類的發展因素,上古時代受到滅世之聲的影響,被太古萬族當做血食和牲畜的人類,對於同類的死亡早已經麻木不仁,見慣了死亡之後,很容易就可以將這種現象複製。


    有些修行人甚至認為,太古萬族之所以受到天道的眷顧,天生就擁有強大的力量,作為整個大陸的主宰者,就是因為他們以人為食的緣故,所以當這些修行人的實力淩駕於普通人之上的時候,不可避免地開始向著實力高絕的異族學習。


    而那些奇怪形狀的人體符號,很可能就代表著一種血腥無比的修行文化。


    但比較奇怪的是,這種現象絕大多數都隻出現在遠古時代初期,那個時候人類的王朝體係還沒有完全建立,修行人各行其道,普通人族流離失所,亂世當中產生這樣的文化無可厚非。


    而且隨著時間都推移,大量的修行事實證明,人體崇拜和食用人肉,並不能提升修行速度,更不能提升實力。甚至因為對普通人造成了殺戮,還會受到逐漸接受人類存在的天道降下的懲罰。


    在人類逐漸掌控了生存權利之後,天道不得不開始將人類納入了天地生靈的範疇之間,天道法則也開始對人類進行基本的庇佑。在這之後,這樣的崇拜流派,基本上都被天譴給劈死了。


    但是這座古城的曆史顯然並不遙遠,隻能追溯到建國之前一千年之內,由於萬族大戰才開始將所有居民遷徙。那個時候人類的文明已經發展到了一個道德與法律共同治世的時代。


    怎麽可能在這樣的中原腹地,還存在這麽一個血腥的原始修行文化,還存在這麽久,以至於石台都浸透了血腥味?


    就在這個時候府天宣的聲音傳來了:“大哥們?咋迴事兒啊?咋還不出來了呢?”


    魏卿玄和安醒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這個地方顯然是個藏著秘密的地方,但是這個秘密和他們到底有什麽相關的?至於那些研究員掩蓋了事情的真相,也隻是出於好心,真正的曆史是什麽樣的,恐怕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


    他們要操什麽心?吃飽了撐的?


    笑了笑,兩個人又重新從窗口爬了出去,拍拍手說:“沒什麽,裏麵就是一個石床,那個時候的修行人,都喜歡住山洞,睡石床,很正常的。就是個閉關的地方,照片給你們看。”


    魏卿玄把剛剛拍的照片給給他們看,果然是空空蕩蕩的,讓人索然無味。


    但是很少說話的魚貝貝卻在這個時候皺起了眉,小聲自語:“這個地方好眼熟啊!”


    於貝貝的聲音很小,隻有她身邊的何英衣聽見了,嗤之以鼻:“這樣的修行場所,之前發現過的沒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大同小異,網上照片那麽多,說不定你們就看見過。”


    魚貝貝覺得他說的還算有道理,但是這種熟悉的感覺還很新鮮,應該是最近才看見過,但是怎麽就想不起來在哪看到過了?魚貝貝不再說話,但是依然還在思考著,迴憶著。


    看看天色不早了,魏卿玄開始招唿大家迴到房車那邊,晚上他們要搞個燒烤,黑牛已經在準備燒烤架了。


    肉是從帝都帶過來的高級貨色,已經實現處理好了,隻等上烤架。其他的還與一些蔬菜和大塊的肉,麵條粉絲魚丸之類的,可以用來亂燉。


    一聽說要燒烤,府天宣興奮異常,大聲吹逼道:“今天就看我的手藝了,我可告訴你們,小爺我在東雲號稱巧手妙廚小王子,要不是我家產業大,我就直接去當國家大廚了。”


    何英衣在旁邊忍不住打擊他:“國家大廚沒有燒烤這個分類。”


    府天宣一瞪眼睛:“我去了不就有了?”


    好,你牛逼,你牛逼行了吧?何英衣縮到了魚貝貝的身邊,再次開始大獻殷勤。但顯然魚貝貝現在的心思更加不在他的身上,她還在想到底自己在哪看到過那個修煉室。


    而這個時候,府天宣已經利用了他肥碩的腰肢擠走了剛剛安裝完電子烤架的黑牛,直接抓起了旁邊的一把肉串,有模有樣地放在了烤架上,然後將旁邊的調料亂來了一通,將肉串轉來轉去之後,馬上收盤。


    “來,試試我的手藝!”府天宣在旁邊插著腰。


    穆思看著盤子裏好像還帶著血絲的肉串,小心地問道:“你確定這能吃?”


    府天宣還要說什麽,結果黑牛直接捏起了一串看了看,又聞了聞,有點糊,而且其他地方還沒熟,各種調味品的味道摻雜在一起,簡直不忍直視。黑牛放下了肉串,一巴掌把胖子拍走:“不會你搗什麽亂?”


    小胖子委委屈屈地溜到了一邊,我不就是想嚐試一下,年輕人誰還沒有嚐試過幾次失敗啊?


    黑牛顯然看出了他的心思,直接把他烤出來的那一把肉串放在他的麵前:“不要浪費了,這是你失敗的代價。”


    什麽?府天宣差點跳起來,看著手裏那盤半生不熟,味道未知的烤肉,整個肥碩的臉都揪在一起了。為什麽要作這個死?府天宣抬起頭,就看到了所有人冷漠的目光,隻好咽了咽口水,一口咬了下去。


    真難吃……


    等到黑牛他們幾個把肉串都烤熟了,鍋裏的亂燉也開始冒出香味的時候,府天宣還沒有把那一盤肉串吃完。


    黑牛看得好笑:“滾過來吃肉!”


    府天宣如蒙大赦,把盤子往旁邊一扔,三蹦兩蹦就跑到了烤架旁邊,結果了黑牛手裏的肉串,囫圇地塞進了嘴裏,趕緊將嘴裏的生肉味道給衝掉,感覺到了人生極致的幸福。


    幾個烤肉的人看到都差不多了,也暫時休息了下來,坐在烤架的旁邊,打開了一箱啤酒分開來,大家碰了個杯,一人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亂燉,在這樣的秋末冬初裏,顯得格外溫馨。


    何英雲跟向婉湊成了一對,魏卿玄和陸宇琪若即若離,府天宣隻能跟黑牛尋求安慰,剩下的幾個小姑娘怕不是都想嫁給安小語。何英衣就像是個心靈受虐狂一樣不停地在跟魚貝貝搭訕,然後一次又一次地被狠狠戳穿心髒。


    “貝貝,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何英衣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朵裏,就好像是一個求乞者。


    魚貝貝搖搖頭。


    於是何英衣又問:“那是心情不好?你跟我說,說出來就好了。”


    魚貝貝再次搖頭:“沒有,在想事情。”


    “那你在想什麽事情?我幫你一起想!”


    何英雲把臉蒙在向婉的胸口,感覺這個弟弟似乎是個假的,沒得救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魚貝貝突然眼前一亮,大聲說道:“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麽來了?”所有人都開始納悶。


    “那個修煉室的石台!”魚貝貝興奮的說:“簡直一模一樣!”


    眾人更加迷惑了。


    什麽玩意兒就一模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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