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科重點實驗室的爆破事件,成為了一樁懸案。


    軍委和監察部正在聯合對被抓捕的起源、未知者組織的成員進行聯合審訊,但是收效甚微,他們這些人似乎已經事先被進行了記憶清洗,有些人甚至幹脆就是什麽都不知道。


    裴虎和關覺很頭疼,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並不好受,尤其是在被擺了這麽多道之後,他們依然還是沒能阻止起源帶走生科重點實驗室中的東西。


    安小語相信,實驗室裏的那些實驗成果,一定是對於生命層次研究具有決定性作用的東西,不然起源不會花費這麽大的功夫來將它帶走。


    到現在為止,起源所做下的事情,不斷地給他們驚喜,不斷地給他們帶來新的憤怒。


    起源的行事作風到底是什麽樣的?沒有人能夠摸得準,就像這次帝都的騷亂,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真的想要掠走安小語,還是從根本上就是想帶走實驗室中的數據。


    安小語開始有些迷茫了,自己之前一廂情願地認為,那些死去的人,是因為自己而死。那麽現在,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而死去的呢?安小語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思考。


    坐在左丘之左的辦公室裏,安小語看著窗外的冷雨,有些無所適從。


    為期一周的千年校慶,就這樣蕭條落幕了。


    雖然她看到了街道上所有人的歡唿,看到了商店街最後的大促銷活動如火如荼,看到了就算在雨中依然漫天燃放的煙火,看到了認識的、不認識的同學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但是,看著麵前的陰雨,他迴頭看了一眼三千學院,看到了學院上方籠罩著的壓抑氣息,看到了帝都上方盤旋著的悲戚。她知道,這個世界在他們的眼中,終究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所以,安小語的千年校慶,蕭條落幕了。


    沒有任何可以和家裏人說起來的快樂經曆,沒有任何可以和朋友分享的照片,當然,也沒有任何可以當做美好迴憶的瞬間。


    大清洗的餘波還在滌蕩著帝都的天空,在這一場冷雨之下。


    安小語走過街道,看到軍委和三千學院的修行者還在收拾著各個巷口角落裏殘存的戰鬥痕跡。看到有些修為不夠的人做起來比較吃力的時候,安小語還會上去幫把手。


    沒有戴帽子,將一張臉暴露在風雨裏,沾濕的梢貼在了她的額頭上,她的臉上,但是她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反而覺得,冷冷的雨點落在頭上臉上,順著脖頸流進身體裏,仿佛很暢快一樣。


    看到安小語的衣服和臉的時候,那些被幫助的人明顯一愣,也認出了安小語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次的大清洗當中,安小語並沒有立下赫赫戰功,手中沾染的血液也遠比不上上一次三千學院出動的時候更多。可他們都知道,是因為安小語,他們才找到了起源的核心成員。


    如果說整場的大清洗都在敵人的掌控之中,那麽至少,安小語帶領他們向著敵人的手掌外更進了一步,這就已經是值得他們稱讚的了。


    對著安小語點點頭,安小語也對他們點點頭,伸手扳住了地上一塊破碎的水泥板,和護衛隊員一起,把水泥板掀開,放在旁邊的推車上麵,緊接著旁邊手中推著修複機的隊員將修複機覆蓋在破碎的地麵上。


    沒過多長時間,水泥迅凝固,地麵變得似乎沒有變過一樣。


    安小語看著那塊新覆蓋上的水泥,在雨中從幹涸到濕潤,變成了和地麵其他地方一樣地顏色,沒有打招唿,轉身走掉了。


    雷子和魏方圓已經離開了,一個為了和家裏的人取得聯係,報告這次戰鬥的細節,另一個被軍委調派,據說組成了一直宗師級的隊伍,針對生科重點實驗室的事件進行調查。


    安小語聽說之後,有些麻木。


    不是她不想過問,相反的,她很想知道生科重點實驗室裏到底丟失了一些什麽東西,他們到底追尋著什麽線索去尋找起源的蹤跡。


    但是現在,她已經沒有了那個心情。


    走到了昨天晚上被戰鬥的餘波波及到的居民區,從被安小語現的地方開始,一直想著外麵延伸,周圍一大片的居民樓都變成了千瘡百孔,在灰暗的天空中,在細微的冷雨中,漆黑的彈孔布滿了所有的牆壁。


    在很多牆角,還有破碎的痕跡,上麵保留著破片**爆炸的黑色,被雨衝刷了一個晚上,經久不散。


    帝都的工程隊正在這一片區域進行修複,對牆壁上的彈孔進行抹平作業,檢查居民樓內是否存在安全隱患,休整破碎的牆體和地麵,對危險物品進行排除。安小語就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一點忙都幫不上。


    在小區的中央,有一個小廣場。


    廣場上曾經有一個小池塘,小池塘裏養著漂亮的錦鯉,池塘的中央,矗立著一座白玉雕琢的雕像,雕像雕刻了一名身穿薄紗的美麗女子,手持著淨瓶,將幹淨的水源不斷地灑在池塘當中。


    而現在,池塘的邊緣已經破碎,已經再也分不清這篇龜裂的土地上,到底哪些是池塘原本的水,那些事天空落下的淚水。


    安小語坐在半截雕像的殘骸上麵,看著麵前的慘狀,看著遠處的施工隊,甚至迴過頭,還能看到在封鎖線不遠處的牆角,還有幾個小孩子在畏畏縮縮地向著這邊偷看,一邊偷看,一邊竊竊私語。


    在沙海基地的時候,安小語曾經認為,戰爭就是那樣的。


    成為敵人的兩方人,在一個規則的戰鬥區域內,進行鬥智鬥勇,分派兵力,相互拉扯,最終有一方獲得了勝利。而另一方則成為了敗者,或者被殺掉,或者被監禁。


    她以為戰爭,就是那樣的。


    然而現在,她明白了,戰爭不是那樣的,而是現在這樣的。


    無論是誰和誰之間的戰爭,都不能避開對於普通人的影響和摧殘。她想到了在天靈域看到的歲月留影,太古萬族對於人類的征伐。


    安小語突然有些感慨,人類就是這樣,在不斷的戰爭中,走到了今天,擁有了現在的這個局麵。那麽為什麽有些人,偏偏不懂得珍惜呢?


    她很不明白,她一直以為,追尋人類的本質,了解人類最終的歸宿,尋找人族在天地間的生存之道,這些都是理所應當,都是順其自然的。而現在,起源的出現和做法讓她開始不斷地刷新了自己的認知。


    他們做的是不對的,她深深地知道。


    站起了身,安小語的眼神堅定:“他們是不對的!”


    白突然出現在安小語的身邊,點頭說:“是啊,他們是不對的。”


    安小語看了一眼身邊的白,轉身就走。


    “你去幹什麽?”白跟在後麵問。


    “睡覺!”


    安小語已經困得不行了,自從三十三省代表被殺之後,安小語就沒有睡過一次好覺,昨天晚上又經曆了那場大清洗和互相的博弈,她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極度疲憊了。


    神魂在身體裏安安靜靜的,都沒有了往日的活躍。安小語打了個嗬欠,坐在出租車上,向著自己的公寓趕去,沒過多久就到了小區門口。上樓,開門,現6宇琪不在,估計又在她自己的房間裏睡過去了。


    安小語沒時間去想別人了。


    就算做過相應的處理,略帶防水功能的黑色風衣也已經被一夜的驟雨打濕,安小語將外套脫下來,重重地扔進了自動洗衣機裏麵,還有身上的褲子,和一雙滿是水的鞋。


    打開了噴頭,溫熱的水流淌在安小語的身上,她終於感受到了一絲的溫暖,從皮膚上出現,炙熱得仿佛要將皮膚融化一般。這股熱流又從皮膚滲透到了肌肉,讓她渾身的肌肉變得鬆弛起來。


    再然後,到了她的胸膛裏麵,溫暖了那一顆冰冷跳動的心髒。


    裹著睡衣,安小語撲到在柔軟的床上,隨手翻開了被子胡亂蓋在身上。窗外傳來了寧靜的雨聲,聽著簌簌的雨聲,疲憊終於擺脫了限製,從身體的深處衝出來,腦子開始變得昏昏沉沉起來。


    在意識消失的一瞬間,安小語似乎感受到了輕微的異常氣息。


    但是,管他呢?


    閉上眼睛,安小語的身體和神魂,迅地進入了深度的睡眠。


    就在安小語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在安小語的窗前,從深深的雨幕當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逐漸接近了安小語的窗台。最終,黑點撲棱著翅膀,落在了安小語的窗前。


    一張古怪的遠遠的臉,看著向屋內看著,兩隻金黃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床上躺著的安小語,在眼睛當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而此時的安小語,已經失去了對外麵的感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窗口還有這樣的一個存在。


    霜狼和塵狼似乎感受到了什麽東西,從安小語的被窩裏鑽出來,看向了窗口,卻什麽都沒有現。撲棱棱的翅膀聲迅遠離,隻留下了半空中一根長長的羽毛,在雨中隨風飄落。


    微風細雨中,一隻夜梟高高地飛起,雨滴落在他的翅膀上,濺起一陣水花,根本沒有影響一點點它的度,反而讓它飛的更加高,更加快。


    夜梟很快地飛到了一座高聳的樓頂,鑽進了樓頂作為裝飾的穹頂當中。而在鐵塔狀的四角尖塔穹頂下麵,站著一個身穿黑色戲服的男人,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黑白相間還畫著紅臉蛋的臉譜。


    “撲棱棱!”


    翅膀在空中拍了兩下,夜梟落在了花臉寬闊的肩膀上,歪著頭,叫了兩聲,似乎在向花臉說著什麽。


    而當夜梟的叫聲消失的時候,花臉的臉譜下方,也傳出了一陣陣輕微的笑聲。


    “誒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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