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同等為了殺這怪獸追了整整三天三夜,就算這其中有上山下坡和繞圈子在,這裏到他們村子的距離也可想而知。


    一行人一路向南疾行,翻過了七八座山,又轉過一個小山崗,地勢豁然開朗,依山旁水之處,木柵欄圍成了一個村子,一條蜿蜒小河從山上流淌而下,途徑村子又流向遠方,岸邊多是一些粗大的柳樹姿態妖嬈,顯然就是罄同口中的柳河了。


    與岐源氏的那座村寨比起來,這個村子的規模要小得多,占地麵積大概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因為之前發生了怪獸吃人的事情,村子的戒備十分森嚴,大白天的就關緊了寨門,嚴禁村民們出入。


    四麵的瞭望台上也都站有村民在放哨,手中攥緊了號角,時刻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剛翻過山崗,遠遠的,他們就被負責放哨的村民發現,緊接著便聽見一陣號角聲響起。


    旁邊的大漢也從腰間取下了一個號角,嗚嗚吹了起來,與之遙相唿應。


    罄同解釋道:“這是我們離開之前定下的暗號,兩長一短表示一切順利,是為了讓他們安心!”


    正說著,便見寨門打了開,幾十號村民蜂擁著走了出來,他們顯然早就等在了門口。


    領頭的是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老叟,手持一根柳杖,穿著一件麻布衣,看見眾人抬著的怪獸屍首,頓時長舒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安叔,這位是共工氏的劉澤巫,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我們差點就讓這孽畜跑了!”


    罄同拉著劉澤走上前去,同時也向劉澤介紹道:“劉澤兄弟,這是我們村的村長罄安,我們都叫他安叔!”


    “安叔好!”劉澤打著招唿。


    “好!好!”罄安連連點頭,臉上滿是感激之色,說道:“劉澤巫,真是多虧你啊!若是讓這孽畜跑了,以後還不知會生出多少禍患!老朽代表村子裏的人,謝過你了!”


    說著便朝著劉澤深深一躬,周圍的村民見狀也都跟著齊齊躬身道謝:“多謝劉澤巫出手相助!”


    哪怕是罄同等人也不例外。


    “安叔、同哥還有大家,千萬不要這樣!”


    劉澤哪裏見過這場麵,一時間也有些手忙腳亂,連連擺手說道:“我之前就跟罄同大哥說了,大家同為人族本就應該互幫互助,這些事情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能殺了這孽畜,同哥他們比我功勞大多了,更應該感謝的是他們才對!”


    又是一番的感謝推辭之後,罄安指著怪獸的屍首,朝著一眾村民們大聲說道:“大家靜一下!我們村子這段時間受這孽畜禍害,損失慘重,不少親人也因它喪命,今天晚上我們就吃它的肉喝它的血,舉辦酒宴來祭奠我們死去的親人,也向劉澤小兄弟表示我們的感謝和歡迎!大家不醉不歸!”


    他的聲音落下,周圍的村民們紛紛歡唿起來,簇擁著劉澤等人迴到了村子裏麵,所有人都開始興高采烈的張羅起來。


    有負責將那怪獸剝皮割肉的,有在村子中央點燃篝火的,有將各家各戶的石桌石椅搬出來,放滿各種酒肉瓜果的。


    一時之間,整個村子都熱鬧起來,人聲鼎沸。


    “來來來,劉澤兄弟,這是我家婆娘釀的果子酒,味道在整個村子裏都是最好的,你來嚐嚐!”


    罄同抱著兩大壇子酒走了過來,旁邊還跟著罄茩等人。


    他們幾個作為獵殺了這怪獸的大功臣,自然不用再去做這些瑣碎的事情,被安排來陪劉澤喝酒,要求隻有一個——不醉不歸!


    至於村長罄安則先行離開,去準備祭奠的相關事情了。


    “劉澤兄弟,我先幹為敬!”


    罄同將一壇子酒遞到了劉澤手中,抱著剩下那一壇噸噸噸噸喝了起來。


    “……”


    劉澤剛拿起旁邊的酒碗,還沒來得及倒酒,便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在他的目瞪口呆中,罄同竟是一口氣將那比他腦袋還要大上一圈的一壇子酒喝了個幹幹淨淨。


    咣當!


    酒壇被狠狠摔碎在了地上。


    氣氛一瞬間被點燃了。


    “幹了它!幹了它!”


    先是罄茩幾個人在嚷嚷,隨後周圍的人都跟著喊了起來。


    這種時候,這種氛圍之下,劉澤自然是不能認慫。


    穿越前,他可是號稱新聞係河內酒神的男人,盡管他們班隻有他一個河內省的男生。


    “幹!”


    劉澤大吼一聲,抱起酒壇二話不說便朝著嘴裏灌了起來。


    這時候,他終於是發現皮膚唿吸的真正用處了——喝酒的時候不用換氣!


    咕嘟!咕嘟!


    一口氣喝了有兩三分鍾,劉澤才將這一大壇子酒灌進肚子裏麵,打了個酒嗝,臉色微微泛紅。


    這酒也不知用什麽東西釀製,味道略有些苦,但後味悠長,帶著一股特殊的香味,比穿越前喝過的那些酒不知強了多少倍。


    “好!好!”


    周圍人紛紛喝起彩來。


    但不等劉澤休息一下,便見罄茩也走上前來,手裏同樣抱著兩大壇子酒,比之前的隻略小了一圈。


    “劉澤大哥,你喝過罄同大哥家的酒,現在該喝我家的了!這是我娘親手釀的,在家裏放了八年了,就……”


    話未說完,便聽見旁邊有人取笑道:“茩子,這不是你娘為你娶媳婦準備的果子釀嗎?你現在偷偷拿出來,小心你娘她拿著棍子打爛你的屁股!”


    周圍發出一片善意的哄笑聲。


    罄茩年紀小臉皮薄,一下子急了,瞪著眼睛叫道:“呸!你少在那裏胡說八道!這就是我娘讓我拿出來的!再說了,娶媳婦哪有陪劉澤大哥喝酒重要!劉澤大哥,我幹了,你隨意!”


    說罷,他也抱起酒壇噸噸噸噸喝了起來,速度比起罄同隻快不慢。


    “…………”


    劉澤眼角抽了抽,看著周圍村民們望過來的目光,還能怎麽辦?


    喝!


    至於說喝多少,這種時候隻要一口幹和隨意幹兩種選擇!


    這一壇子酒口感偏甜,但酒味反而更重,一口下肚,火燒火燎的感覺就躥了上來。


    也是好酒!


    “劉澤大哥,我父親死在了那兇獸的口中,你幫我家報了仇,我娘讓我來敬你酒!”


    “劉澤大哥,你成親了沒有?我……我酒量小,我也敬你一碗!”


    …………


    一個個人走過來,一種種酒喝下去,到最後,劉澤根本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種,更不要說是喝了多少壇。


    這也就是他修煉了巫力之後,體質和穿越前已經截然不同,否則早就趴到地上了。


    饒是如此,他也是喝的腳步不穩,腦袋裏麵暈乎乎的。


    “來!繼續幹!我看你們能不能把我喝翻!今天不醉不歸!”


    劉澤酒量很好,但酒品卻是一般,不是說他喝了酒喜歡鬧事,而是他喝得起興時,克製力就會下降,非得喝夠不可。


    再加上周圍一幫子的捧角跟著叫好起哄,更是讓他更是收斂不住,提起酒壇一個個敬了迴去。


    剛敬到罄茩這裏,劉澤目光無意間掃過遠處,卻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揮著手大叫起來:“不高興!不高興!我終於找到你了!啊哈哈,原來你住在這啊!”


    遠處少年抬頭看了過來,麵無表情瞥了一眼,低下頭繼續給妹妹刮果皮,倒是旁邊的小蘿莉臉上頓時綻放出了大大笑容,朝著劉澤用力揮舞起手臂:“叔叔!叔叔!”


    “叔什麽叔!我有那麽大嗎?”


    劉澤顧不得再和罄茩喝酒,搖搖晃晃走了過去,捏了捏小蘿莉的臉蛋,一臉認真的強調道:“叫哥哥,大哥哥!”


    “鍋鍋!”小蘿莉臉蛋被捏著,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


    軟乎乎胖嘟嘟的小臉捏在手裏十分舒服,劉澤還想著揉一揉,旁邊的不高興已經是一個飛刀眼瞟了過來。


    劉澤隻得訕訕鬆開了手,問道:“好乖,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楊嬋!”小蘿莉仰著小腦袋說道。


    “楊嬋?你不姓罄啊……”劉澤有些奇怪,還沒來得及細問,便聽見跟著他走過來的罄茩問道:“劉澤大哥,你認識楊戩啊?”


    “認……等等,他、他叫楊戩?”


    劉澤張大了嘴巴,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又有些僵硬的把頭扭向了小蘿莉,“你、你叫楊嬋?”


    酒,一下子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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