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人員立即行軍禮領命而去，走廊裏瞬間隻剩下道格拉斯一人。楚凡內心沒雀躍幾秒，就被現狀殺了個措手不及。臥槽？！隨即便聽到門外道格拉斯道：“抱歉……”出於察覺危險的本能，他後退了一小步，緊接著“哢噠”一聲，木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事出突然，請隨我……”道格拉斯的聲音戛然而止。………………………………如果不是身為這次尬遇的主角之一，楚凡簡直想要為麵前男人的麵不改色鼓鼓掌。對方見到他這個冒牌貨非但表情未變，很快又吐出一句話來打破沉默：“凡·加菲爾德？”男人的聲音維持著他一貫以來的形象，沉穩、還有些久經沙場的果決，令楚凡鼓鼓掌的心情瞬間上升到了頗為欽佩的程度。瞧瞧，鎮定冷靜的同時還能準確叫出他在聯邦服兵役時的名字，他他媽的還能說些什麽？在這氣氛極為詭異的時刻，楚凡終於做出了迴應，他舒展麵部肌肉同時勾起嘴角，展示了一個“安格斯老師”的傻氣笑容，然而轉瞬，在人類反應極限的時間內，他的精神觸須極快發射出強烈訊號。阿爾法——！！受到召喚的智能物體響應了他的命令，閃電般改變形態，就見楚凡耳上的羽翼耳釘自下而上消融成暗黑色液體，迅速沿著他的臉龐脖頸手臂滑至掌中，再度重塑成型。一切僅僅發生在眨眼的短暫時間內，楚凡不過念頭一動，手掌合攏，便握住一把渾體漆黑的匕首！緊接著，他向前揮臂猛刺，角度刁鑽直取對方心髒，匕首鋒利的刀刃破開空氣，眼見就要貼近道格拉斯的身體。“當”一聲悶響，匕首被對方反握的短劍擋住去路。楚凡僅是看了一眼，那同樣渾體漆黑的武器肯定了他的想法。這一瞬間二人相距極近，道格拉斯平常刻意掩藏的哨兵氣息被他這一擊完全激發出來，即使缺乏信息素感知能力，楚凡仍能感受到一個頂級士兵帶來的強大威脅。這讓他隱隱有些熱血沸騰，然而實際上他接下去的動作卻是極為冷靜的。他伸出另一隻手猛攻對方軟肋，或許是他的不進反退令對方有了一絲的驚訝，畢竟按照聯邦的教導方式，被體能高於自己的敵人阻斷攻擊，正確應對方法應該是迅速撤退脫離被對方反製的範圍。不過驚訝隻是一瞬，道格拉斯的迴擊依舊遊刃有餘，甚至還能在出手的時候為眼前人感到遺憾，哨兵發達的五感注定對方這一擊的失敗。他伸出的左手即將鉗製住對方——是時候結束了。誰知變動就在此刻發生，楚凡揮出的拳頭突然收迴，道格拉斯左手握空，電光火石之間，楚凡另一隻手中的匕首悄然發生改變，被攔截住的刀刃轉化為尖細的鋼刺，一改最初襲擊的目標，轉而向著喉嚨攻去。這連續的動作完全不似臨時起意，二人的距離在楚凡的動作下進一步拉近。道格拉斯麵上雷打不動的淡然終於有了些許變化，楚凡看著他微微皺起眉，側身躲避這一擊，同時手中短劍再次格擋住鋼刺的攻擊並使力推開。就是現在！趁著道格拉斯的注意力最大程度聚集在阿爾法身上，楚凡雷霆般操控精神觸須猛然攻擊對方的精神域。道格拉斯的瞳孔瞬間放大些許，很快又恢複原狀。突破精神防禦壁失敗令得楚凡腦中產生片刻眩暈，這種類似警告般的身體不適沒有持續太久，恢複清明的楚凡緊接著感受到精神域內精神體的躁動，抬眼一看，白到亮眼的白馬揮動著雙翼衝他擺出防禦姿態。楚凡盯著它，扯動嘴角露出個頗為嘲諷的笑。這一擊的確沒有完全成功，可也不是完全失敗。楚凡望了眼麵前僵立著的道格拉斯，毫不遲疑以正對對方的姿勢快步後退，來到窗前揮動再次變形的阿爾法，將窗上的護欄連著玻璃劈個粉碎，接著伸手扶住窗框，靈敏躍出，利用外凸的窗台逃之夭夭。幾秒過後道格拉斯終於恢複常態，他沒有緊追不舍，而是望著手中的短劍出神。從剛才開始一直護在身邊的白馬焦急地繞著他轉了兩圈，他才抬起眼，看了看慘遭荼毒的玻璃：“珀伽索斯。”他開口喚了白馬一聲。珀伽索斯低下頭，顯出臣服的姿態。“謝謝。”男人伸手輕拂它的額頭，成功安撫了精神體的情緒，珀伽索斯用鼻尖點了點他的臉頰，轉身迴到精神域空間。道格拉斯接著看向手中的短劍沉默不語，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瑟瑟縮縮的聲音在他腦內響起：“老……老大。”道格拉斯依舊沉默著，於是本就磕巴的聲音更加磕巴了：“那……那個……嗯……其實……怎麽說呢……嗯……這個……”道格拉斯不等它繼續胡言亂語下去，突然道：“普通武器輔助係統成型具象化為真正的武器形態，需要五到十年的練習，初代武器輔助係統的成型具象化需要十到十五年的練習。”它愣了一下，下意識迴答：“是的。”“這隻是成型具象化為一種武器所需要的時間。”“……是的。”道格拉斯沉默了一下，接著道：“他使用初代武器輔助係統，並且兩次成功具象化為不同武器。”“也許隻是巧合……”“他在具象化武器的同時進行假動作誘敵。”“這個……向導在精神域方麵總是更厲害一些嘛……”“他的精神域受損評估值是ss。”“……”麻麻這個人好可怕！它隻是個武器輔助係統而已，為什麽要欺負它！第6章 雙腳落地的一瞬，楚凡隻覺膝蓋一軟，不禁跪倒在地，強行動用精神域的後遺症席卷而來，大腦深處劇烈疼痛，眼前一片漆黑，持續不斷的耳鳴聲令他幾欲嘔吐。楚凡大口大口喘息著，冷汗短時間內浸濕了背部的貼身衣物，初春算不上溫和的風吹過，如墜冰窖的寒冷終於讓他模糊的意識恢複了些許。“能量剩餘不足8%，警告，能量剩餘不足8%……”腦內一道冰冷又公式化的聲音一遍一遍重複，終於將他徹底拉迴現實。“我聽到了，阿爾法，謝謝。”阿爾法的聲音戛然而止。楚凡努力驅使著發軟的腿腳從地上站起來，優先向著最近的藏身之處躲去。陰冷的地下停車庫裏散發著黴腐氣息，零星幾個暗橘色低能燈將為數不多的車輛照成幾團模糊的影子。楚凡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然而雖然腳步淩亂，但他的目標卻是很明確的。車庫最西麵，一輛老舊的重型集裝卡車遮擋了大部分光線，使得其後的空間形成漆黑一片的絕佳隱身地，楚凡一腳踏入其中，靠著巨大的輪胎緩緩坐下。胸腔中心髒仍在劇烈跳動，楚凡分不清那是在慶幸道格拉斯沒有緊追不舍，還是為這次超出預估的逃亡感到緊張。毫無疑問，剛才的打鬥完全打亂了他的逃亡計劃，如果情況向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