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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言萬語抵不住一句話,不管你走了多遠,不管你去了哪裏,不管你離開多久,在這世間的某個角落,她一直都在,她牽掛,她守候,她祈盼。


    哪怕空守著一份承諾,她也不會後悔,不會改變,她是深深喜歡你的戀人。


    十八歲的年華,十年的青春,她為當初青春的誓言,等待著一個男孩。


    在這一刻,她忘了派出所外那一幕,他微笑著上了漂亮護士的別克君威。


    在這一刻,她忘了校門前的那一幕,他擒下歹徒,柔情握上百褶長裙姑娘的小手。


    在這一刻,她忘了他的年少輕狂,忘了他的囂張跋扈,忘了他所有的不好。


    在這一刻,她從他的眼神裏讀懂,那個曾為她寫詩的男孩,那個曾為她打架的男孩,那個曾和她練習英語口語的男孩,那個曾連最簡單的幾何題都證明不了的男孩,那個曾為她說一千零一個開心笑話的男孩……


    他還是他嗎?


    她不禁在心中這樣問自己。


    她還是喜歡穿著藍色的百褶長裙,她不再是齊耳的短發,她為他留起了披肩的長發,她撲閃著明亮的眼睛,她嘴角微微勾起好看的弧度,淺淺的酒窩漂亮依然,她眼角下那顆小小的淚痣,無聲的訴說十年的心事。


    她是二丫的班主任柳老師,對二丫的學習特別照顧。


    她是柳若蘭的妹妹,經常跟姐姐分享青春故事。


    她是餘武峰的初戀,是他十八歲最美好時光的陪伴。


    她是柳佳怡,十年思念,千迴百轉,今天再見,冰雪溶解,春暖花開。


    餘武峰目光柔和的看著她,她雙眼微潤,她輕聲的說,你還好嗎?十年的千言萬語,都融合在這簡單的四個字中,沒有任何修辭,似乎充滿無盡的溫情和關懷。


    “我很好,謝謝你。”餘武峰看著她的眼。


    “謝謝我?謝謝我什麽?”她問,她走到欄杆邊,望著校園中心,假山噴泉旁的老槐樹。


    “謝……”餘武峰走到她的旁邊,看向樓下那棵老槐樹,一時之間,麵對她的反問,他愣住了,是啊,我謝謝她什麽,謝她等我?還是謝她登錄著他的企鵝號?


    驀然之間,想起高考結束後的一天,大學開校的日子,高中同學聚會。


    “武峰,我找你聊聊天,我在老地方等你。”她找到他輕柔的說。


    “聊天是兩個人的事情,聽不聽是我一個人的事。”他冷漠的說。


    “你……”她擦著紛飛的淚水,跑開。


    十年前的那一天,傷了她的心吧。


    “謝謝……”餘武峰深吸一口氣,緩緩說:“謝謝你照顧二丫。”


    “嗬……”


    她笑起來就像燦爛的陽光般明媚,看了一眼他嚴肅的臉,又將目光注意著水池邊的槐樹,語氣舒緩的說:“我是一名老師,教好每一個學生是我的責任,就如同你,是一名軍人,保家衛國,守護每一個人。你有你軍人的榮耀,我也有我教師的榮耀。”


    “我……”餘武峰抬頭望著遠處的山巒,群山巍峨,樹林蔥翠,仿佛山林中駐紮著千軍萬馬,他神情肅穆緩緩開口:“我退役了。”


    “十年了。那棵老槐樹已不再存在。”柳佳怡幽幽的說,“我們還能迴到過去麽?”


    “能!”餘武峰說得斬釘截鐵。


    “能?”柳佳怡反問他,“當一名保安,這就是你要的工作?這就是你的事業?我寧願你繼續在部隊,永遠不要迴來。”


    “你說你要娶我。”


    “我等你,哪怕是空守著那份承諾,也心甘情願,可是,十年了,你迴來,你告訴我說,你退役了,你穿著學校保安的工作服,你說我們能迴到過去?”


    “餘同學,你認為這可能嗎?”


    “軍人和保安,哪一個職業分量更重,我們都不再是十八歲的年紀,我想,你我都很清楚。”


    “你認為,我爸媽會分不清嗎?十年,你知道嗎,我要承受多大的壓力,我等你,就是為了等你,退役了,這一句話麽?”


    校園安靜,午後的蟬鳴,在校園的天空中迴蕩,學生們在教室裏,或是伏在桌上安靜的午睡,或是靜靜的閱讀。


    柳佳怡說得很小聲,壓抑著心中的那份情感,如今得以傾吐,她的情緒越說越激動,眼裏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她輕咬著唇,努力的去不讓自己哭出來。


    “佳怡,其實我……”


    “小柳,你在這裏站著做什麽?不是說好了,我們在三樓會合的嘛。”鍾老師從樓梯口走上來,壓低著聲音說。


    鍾老師突然出現,在樓道的轉角喊話,打斷了餘武峰正要說的內容,餘武峰收迴目光,看著走上來的女人,戴著一副銀邊的眼鏡,穿著短袖素色襯衣和緊身的平角褲,看上去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師。


    餘武峰還穿著保安的製服,和年輕漂亮的柳佳怡站在陽台邊,相距不足半米的距離,一個是普通的小保安,一個是教學豐富的女教師,兩人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小柳,你怎麽了?是不是這個小保安欺負你了?”鍾老師走上來,先看到柳佳怡濕潤的雙眼,心裏猜到了七八分,一定是小保安攔著小柳老師表白,也隻有年輕氣盛的保安,才幹得出這樣的事來,以前就有過這樣的先例。


    鍾老師先是關心的問了問柳佳怡,然後又轉過身來,臉色不善的看著年輕保安說:“小保安,你長本事了是吧,欺負到我們小柳老師身上來了,誰不知道,縣一中,小柳老師最漂亮,要追她的人,海了去了。你一個保安,有什麽能耐,誒……你……”


    鍾老師突然看到年輕保安手上纏著的紗布,仔細辨別了下,跟校門口鬥歹徒的保安很像,立即就認出這個保安,正是那個同事們八卦的餘武峰,她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她心中疑惑,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對方,對於一個勇敢無畏鬥歹徒的人來說,怎麽會欺負一個柔弱的老師呢?至少,鍾老師不信。


    “鍾姐,我介紹一下。”柳佳怡穩了穩情緒,恢複平靜微笑著說,“他是餘名秀的哥哥,餘武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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