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麵就是明月峽了!”


    “明月峽,好名字!”


    “過了明月峽,往南沿著大路走六十裏就是易縣地界了。”楊善指引道。


    “明月峽,楊總鏢頭,這附近是不是有一個明月穀的地方?”孟岩問道。


    “大人,明月穀是一群山賊嘯聚山林的山寨,大頭目叫花太歲仇亮,下麵有七八十個弟兄,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楊善道。


    “你們鏢局走鏢,從明月峽過去嗎?”


    “我們走的是官道,明月峽這邊距離明月穀太近,不敢走。”楊善道。


    “買路費呢?”


    “這個……”楊善訕訕一笑,“我們每家鏢局隻要從這裏路過,每年的過路費就要三百兩銀子,逢年過節的要是打這邊走,還得再多給一份孝敬。”


    “小超兄,京城有多少家鏢局?”


    “有百十來家吧?”


    “有生意經過這裏的有多少?”


    “怎麽的也得有三十幾家。”


    “三十幾家,這一年就是上萬兩銀子,還是白拿的,這錢可真是好掙呀!”孟岩嘿嘿一笑道。


    “這俗話說的好,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這還是不勞而獲來錢快!”


    “楊總鏢頭,你們走鏢的話,這一路上的交多少過路費,保護費?”孟岩問道。


    “這就多了,朝廷稅費,還有關卡的過關費,雜七雜八的,一年下來,也得三千兩銀子,至於孝敬沿途的山寨豪強們的保護費。也差不多是個這個數字。”


    “這麽說,鏢局一年盈利多少?”


    “也就兩三萬兩銀子左右。”


    “這就交出了三分之一的收入了?”


    “這隻是這一條路,其他地方還要花錢。其實到手的銀子也就一萬兩左右,刨去鏢師、趟子手的工錢。傷殘撫恤,日常消耗,鏢局其實就勉強糊口,賺的是辛苦錢。”楊善慨歎一聲道。


    “你們福威鏢局也算是京城內有字號的了,你們都這樣,那些小鏢局豈不是比你們更慘?”


    “其實鏢局裏真正賺錢的是前麵五家,她們有實力,官府又有關係。人家隻要花咱們一半的費用,而且還不用擔心貨物被劫,因為他們勢力大,一般強盜不敢惹,而我們這樣的,勢力不大,他們正好敲詐,所以反而是活的最苦的,那些小鏢局人數少,目標小。接不了大活兒,也掙不到大錢,這強盜也看不上。所以,反而活的比我們好。”楊善道。


    任何一個行業,都是處在中間的最不好受,要發展壯大,又怕上麵龍頭老大打壓,又怕被後進給趕上了。


    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真是太難受了。


    “楊總鏢頭,你說要是將這些山寨土匪都給清理了,你們走鏢會不會變得容易些?”


    “那是當然。我們至少可以剩下一半的費用,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不給錢,我們在這條路上簡直就是寸步難行。這又是西去山西太原、大同的必經之路。”楊善道。


    “官府就沒有派兵圍剿過嗎?”


    “官府當然圍剿過,可沒用,官兵一來,他們往山裏一躲,根本找不到人,等事後再迴來,你能把他們怎麽樣?”楊善苦笑一聲。


    “嗬嗬,走,咱們去會一會這個花太歲!”孟岩嗬嗬一笑道。


    “大人,您要上明月穀?”


    “嗯,這等盜匪,必定是橫行不法,欺壓良民之徒,本官既然碰上了,那就不能夠放過。”


    “大人,咱們可不是來剿匪的?”


    “本官當然知道,就要看這個花太歲識趣不識趣了,否則,本官不介意滅了明月穀。”孟岩之所以兵分兩路,倒不是想迷惑東廠,東廠的人不是傻子,他們能從隊伍人數判斷出自己的打算。


    他真正的想法是練兵!


    他手下這群人都是沒有經曆過生死大戰的新丁,得找機會磨練他們。


    實戰,清剿這些占山為王,落草的草寇是最合適的對象了。


    要是連烏合之眾的土匪草寇都不是對手,那還要來何用,趁早解散了,迴家過安穩日子去好了。


    此時明月穀中。


    “大當家的……”


    “哦,快請!”花太歲聽到手下稟告,眼睛驟然一亮。


    “把貴客請進來!”


    兩名手下將一名蒙著眼睛的年輕人帶了進來。


    撤去蒙麵的黑絲巾,來人閉了一下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山洞裏的光線,睜開眼,看到那上頭虎頭椅上,穿著一身花色綢褲,綢衣,頭上還帶著一朵小紅花的中年男子。


    “上麵可是花太歲?”


    “無禮!”


    “哎,算了,人家是官,我們是賊,能來這裏,就算給仇某人的麵子了。”


    “還是大當家的明白。”


    “說吧,什麽事兒,我明月穀跟你們東廠素無掛葛?”花太歲仇亮道,“為何派你來見我?”


    “我們想請仇當家的幫我們一個忙?”


    “東廠,請我們幫忙,我沒聽錯吧?”仇亮哈哈一笑。


    “沒有,是請大當家的幫一個忙,事成之後,必有重謝。”來人鄭重的道。


    “說吧,什麽忙?”


    “大當家若是聽了,就不能推辭,否則,在下就不說了。”


    “這到有意思了,說吧,隻要不是要我們弟兄去送死,幫忙隻是小事一樁。”仇亮道,能夠榜上東廠這顆大樹,那也是一件好事兒,盡管這也是與虎謀皮,起碼東廠也不會在意明月穀這點兒家當。


    “今天上午,明月峽會有一支從京城來的商隊,他們攜帶了大量的物資馬匹,仇大當家的隻需帶人把他們截下就可以了。”來人道,“到時候物資歸大當家的,馬匹我們隻要一半兒。”


    “你們東廠是讓我們出力。你們吃現成的?”


    “那倒不是,我們人手不夠,才找上仇大當家的。如果我們人手足夠,根本不需要勞煩你!”


    “那你們為何給出這麽好的條件?”


    “我們要的是那些人。其他的不感興趣,之所以要一半的馬,是要帶走那些人。”來人道。


    “能讓東廠感興趣的人,一定大有來頭,我想……”


    “大當家的最好是什麽都不知道,這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好,本太歲答應你!”


    “大當家的。這事兒得慎重?”


    “沒聽客人說了,隻要是聽了,就不能推辭了,何況這是一隻大肥羊?”


    “他們有多少人?”


    “算上婦孺,有一百人左右!”


    “還有女人?”眾賊寇們的眼珠子都綠了。


    “女人歸我們,怎麽樣,你們東廠也不需要對吧?”仇亮肆意的笑了起來。


    “可以!”


    “就這麽定了,兄弟們,下山幹活了!”仇亮站起來,興奮的大吼一聲。


    “嗷嗷……”不安分的氣息頓時騷動起來。


    除了留下幾個老弱守家之外。花太歲帶走了穀中幾乎所有能戰鬥的力量。


    明月峽入口,孟岩一行放慢的速度。


    兩山夾一溝,這裏是天然的伏擊好戰場。


    “大人。標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護衛隊長張衝走在前頭,皺眉的說道。


    “大人,這地形對我們不利,如果有人伏擊的話,我們損失會很大?”


    “小超兄,如果你在戰場上遇到這樣的情況,你會怎麽做?”


    “如果非要走這條路,我會命令急速通過,如遇伏擊。絕不戀戰!”郭小超,“但如果有別的選擇。我不會走這裏。”


    “如果是遇到同等實力的對手,我跟你一樣的選擇。但我們麵對的是一群烏合之眾,沒有必要害怕,告訴下麵,繼續前進,主意警惕!”孟岩命令道。


    “是,大人!”


    隊伍身後,一群黑衣騎士緊隨其後,大概有四十五人的樣子,為首的正是東廠大檔頭封少宇。


    “大檔頭,沒想到這姓孟的如此愚蠢,這樣的險要之地,說進就進了!”


    “不管他是不是愚蠢,咱們的目的就是拖住他去大同,好給那邊時間安排。”封少宇道。


    “檔頭,你說這姓孟的會不會……”


    “就憑仇亮那個廢物,根本不是姓孟的對手,等著瞧吧,咱們去抄明月穀的老巢去!”


    “檔頭高明!”


    一行人進入峽穀,除了四周靜悄悄的,陰冷的有些滲人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嘎嘎……”


    突然一陣鳥驚飛,眾人抬頭一看,幾隻大鳥從頭頂飛過,黑色的羽毛,反光之下,也認不出來是什麽鳥類。


    “大人,有情況!”


    “嗯,大家小心,盾牌手上前!”孟岩一揮手,盾牌手下馬,迅速的將盾牌拚接完成,徒步走在前麵。


    噠噠噠……


    一條黑線從對麵疾馳而來,身後也傳來了馬蹄聲,前後都出現了敵人。


    整個隊伍為之一頓。


    “哈哈哈,果然是一隻肥羊,弟兄們,給老子殺……”一道恣意張狂的笑聲傳來。


    “花清芳!”


    “給我射殺那個衝在最前麵的!”孟岩端坐馬背之上,冷冷的下令道。


    “喏!”花清芳彎弓搭箭,“嗖”的一聲,一支黑色的雕翎箭帶著尖銳的唿嘯聲射向衝在最前麵的明月穀匪寇!


    噗!


    正中咽喉,一朵絢麗的血花綻放!


    濺灑的熱血落到花太歲仇亮的臉上,他嚇的一個激靈,一股寒意瞬間充塞心胸!


    剛才要是他跑在第一個,那這一箭豈不是要了他的命!


    “第一小隊,殺!”


    孟岩把持天狼刀,往前一指,大聲命令道。


    早已整裝待命的第一小隊紛紛抽出戰刀,胯下戰馬都已經迫不及待的快要衝出去了。


    孟岩一聲令下,第一小隊如一道黑色閃電衝入匪寇群眾,放肆砍殺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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