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我們的關防,還有監軍大人寫給翁父的親筆信……”那謀士拿著一個盒子,哭喪著臉道。


    “怎麽了?”


    “都,都變成白紙和空信封了!”


    “什麽?”郭嵩聞言,頓時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上,這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了。


    這些東西丟了,落到什麽人的手中,那可是天大的禍事兒呀。


    石彪也傻眼了,後脊梁骨直冒冷汗,大中午的太陽照射在身上,他怎麽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趙旬的心中也泛起滔天巨浪,這些人的身份是確鑿無疑的,但是他們的隨身攜帶的東西,必定是貼身收藏,小心保管,這樣都能弄丟了。


    這盜取關防的人得多厲害?


    “弟兄們,全部上前,檢查馬車,一絲一毫不得放過!”趙旬一揮手,喝令一聲。


    “你們敢!”石彪不顧一切,命令手下護住了車隊。


    “石彪,你敢阻攔錦衣衛執法?”趙旬厲聲喝問道。


    “趙大人,我是山西行都司西路左參將,都督僉事石亨麾下左衛千戶石彪。”


    “你說你是大同左衛千戶,有何憑證呀?”趙旬冷笑一聲,問道。


    “我,我……”石彪漲紅了臉,“本千戶不是有身份路引嗎?”


    “你的身份路引上可沒說你是大同左衛千戶,如果你能拿出官憑文書出來,這檢查倒是可以免了。”趙旬道,“不過,你身為大同左衛軍官。沒有上令,卻私離信地,這是什麽罪過?”


    石彪額頭上的汗珠不停的滾落下來,這是攤上大事兒了,丟了關防不說。連自己的身份都說不清楚了。


    而且,說清楚更麻煩,沒有軍令,擅離信地,這抓到了是可以以叛逆論處的。


    “郭公子……”石彪向郭嵩求救。


    郭嵩自己都不知道該咱麽辦,他比石彪更麻煩。丟了郭敬寫給王振的親筆信,雖然他並不知道信中的內容,可從郭敬臨走之前鄭重交代他一定要親手交到王振手中的表情,他就知道,這封信肯定是非常的重要。


    現在弄丟了。丟哪兒的都不知道,這豈不讓他感到不寒而栗,這盒子他可是一直隨身攜帶,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還上了鎖,怎麽裏麵的東西就全變成了白紙和空信封呢?


    除了要命的親筆信之外,還有一份送禮的清單,這東西要是被人知道了。那也是要命的。


    他都感到六神無主了,哪裏還理會石彪可憐的求救的眼神。


    “何人在此堵住了京城的通道?”


    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了,這下有熱鬧看了。


    “趙旬。這是怎麽迴事,為何堵住這半片崇文門?”譚倫在一眾兵丁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譚大人,下官懷疑他們攜帶製式兵器,進入城中意圖不軌,欲對其所攜帶的物品進行檢查。”


    “哦,本官看看?”譚倫走過去。仔細查看了馬車上的物品,以他老辣的眼光。自然瞧出來,這馬車上裝的東西都是價值不菲。而且也的確攜帶了違禁的兵器和弓箭。


    但是這麽多人,如此明目張膽的攜帶兵器入城,明顯背後有極大的勢力。


    “可有身份路引?”


    “有!”石彪仿佛撿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趕緊將自己的身份路引遞了上來。


    “大同來的,石彪,這個名字有點熟悉。”譚倫微微訝然。


    “家叔是大同西路參將石亨!”


    “可是那在黃牛坡大勝瓦剌騎兵的石亨?”


    “正是家叔!”


    “本官沒聽說聖上召見爾等入京呀,你是擅離信地?”譚倫驚喝一聲。


    “譚大人,我們是奉了郭監軍的命令進京的。”


    “郭監軍,鎮守大同監軍郭敬,他何來調兵之權,這是僭越,太放肆了!”


    石彪於郭嵩二人麵麵相覷。


    “譚大人,切莫不要被他們蒙騙了,這些人雖然有大同府簽發的身份路引,卻沒有官憑和關防,來曆不明,按照我大明的律令,所有人必須就地羈押,財物收繳!”趙旬上前來,鄭重的說道。


    譚倫臉色微微一變,他才醒悟過來,自己這是陷入錦衣衛和東廠的的爭鬥的漩渦中來了。


    該死,自己老眼昏花了,怎麽就橫插一腳進來了,這下好了,自己怕是讓孟岩那個小子給利用了。


    這小子太奸猾了,自己居然給他算計了,這下怕是被他賣了,還要替他數錢呢。


    不行,這趟渾水自己不能趟,趕緊脫身為妙。


    “趙旬,這是你分內的事情,本官衙門還有公務處理,就先走一步了……”


    聽到譚倫居然要走,這下可把石彪和郭嵩急了。


    “譚大人,別走?”


    “怎麽迴事,誰把崇文門給堵了?”一隊人馬從門中衝了出來,領頭的正是一身麒麟官袍的錦衣衛巡察司千戶孟岩,笑容很是燦爛。


    譚倫苦笑一聲,得,這小子來了,他這個證人怕是要當定了,少不得,東廠的人就在路上吧。


    今天這崇文門可真是熱鬧,建成以來都沒有今天這麽熱鬧吧?


    “趙百戶,這是怎麽迴事,本司這要出城辦案,看你們這堵在城門口,出了什麽事兒?”孟岩翻身下馬過來,喝問一聲。


    “迴稟孟大人,這群人私藏違禁武器,下官攔下檢查,他們不讓,正在理論!”趙旬言簡意賅的解釋道。


    “是嗎,這都是什麽人,敢阻攔錦衣衛執法?”孟岩嘿嘿一聲冷笑。


    “他們自稱是大同左衛麾下的軍士,領頭的叫石彪,是個千戶,還是什麽參將的侄子!”


    石彪。這個名字太耳熟了,不就是那個曆史上後來跟曹吉祥搞兵變的武清侯石亨的侄子嗎?


    這叔侄倆都算上是悍將,還挺能打的。


    “自稱,那是冒充朝廷軍官了,你那還愣著幹什麽。還不下令拿人?”


    “是,大人!”孟岩有些越俎代庖了,不過趙旬等的就是這個命令,一揮手,“將冒充朝廷軍官的逆賊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唿啦一下子,雙方劍拔弩張起來。


    論人數,原本是趙旬還吃虧,畢竟他手下也就三三十多人,而石彪和郭嵩加起來有上百人。但是現在加上孟岩帶出的四十人,還有譚倫的五城兵馬司的士兵,雙方人數相當。


    “敢上前一步,我讓他死於利斧之下!”石彪取出雙斧,殺氣騰騰的威脅道。


    事到如今,他也看出來了,錦衣衛今天是不會善罷甘休了,在東廠沒有來人之前。決不能讓錦衣衛得逞,否者後果更嚴重。


    郭嵩也一咬牙,準備下令對抗。


    “好大的膽子。還敢拒捕!”孟岩冷笑一聲,握刀的左手拇指輕輕的一頂,天狼刀發出一聲清越的聲音。


    天狼刀出鞘了!


    孟岩現在是爭分奪秒,必須在等東廠的人趕到之前,將這些人全部拿下。


    石彪沒想到孟岩說動手就動手,動作快若閃電。一刀就劈向他的腦袋。


    連忙招架,但是倉促之間。還是被孟岩這一刀巨大的力氣給劈的一個趔趄,雙腿一彎。臉頰一紅,差點兒就跌坐在地上,出醜人前。


    石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的錦衣衛千戶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石彪,束手就擒,否則就沒有剛才那麽幸運了。”孟岩手持天狼刀,死死的盯著石彪。


    “你就是那個從韃靼王庭逃迴來的小子?”石彪手持雙斧交叉與胸前,調整唿吸問道。


    “本官是大明的錦衣衛千戶,石彪,放下武器,或許還能留你一條小命!”


    “想要我放下武器,就看你能不能打贏我!”石彪大叫一聲,掄起斧子,兇悍異常的衝孟岩砍了下來!


    “那就試試看!”孟岩手中天狼刀突然一轉,刀身對轉天空中的太陽一荒,一道白光折射向石彪的雙眼。


    “啊!”


    石彪慘叫一聲,刺眼的白光令他一瞬間短暫的失眠,而就是這一瞬間決定生死。


    嘭的一聲!


    石彪倒地飛了出去,一雙板斧順著地上的軌跡拖行了差不多有七八米才停了下來。


    “哇!”石彪爬起來,雙斧支撐上半身,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


    這才一個照麵,勇冠三軍的石彪居然就這樣敗了,而且拜的如此徹底。


    “綁了!”孟岩一揮手,衝上來兩名錦衣衛校尉,將完全喪失戰鬥力的石彪給拖到一邊,捆了起來。


    “還有誰要挑戰本官?”孟岩環顧四周,大聲喝問道。


    石彪的強大在這支隊伍中是公認的,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就敗了,敗的還有窩囊。


    “趙旬,將所有人扣押,待驗明正身之後再做區處!”孟岩大聲下令道。


    “是,孟大人!”


    “孟大人來了,也不招唿一聲?”彭德清再不出麵的話,就是他失職了。


    “彭大人,本官隻是路過,隻不過眼見有人拘捕,看不慣,幫了找百戶一把,你不會怪我多事吧?”


    “不會,怎麽會呢。”彭德清把千戶所內所有錦衣衛都帶了出來,將郭嵩等人團團圍了起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將所有人犯收押,貨物清點後封存。”


    “喏!”


    “本官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多打擾了,彭大人,請!”孟岩翻身上馬,一抱拳道。


    “孟大人,請!”彭德清迴道。


    孟岩一揮手,帶著大隊人馬從崇文門魚貫而出。


    “彭大人,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所有人全部押往北衙詔獄!”彭德清冷哼一聲,命令道。


    “彭大人,咱們這麽做不怕得罪東廠?”


    “得罪個球,老子是錦衣衛,需要看東廠臉色嗎?”彭德清怒斥一聲。


    “不需要,當然不需要了!”


    “還不快點兒,東廠的人就快到了,等到了,就走不了了,咱們錦衣衛總算出了一個狠人呀,這下有熱鬧瞧了!”彭德清飛起一腳,在那多嘴的家夥屁股上狠狠的來了一下。


    譚倫也招唿一聲,帶著自己手下離開了。


    高讓騎著馬,帶著東廠大隊人馬,一路疾馳,等來到城門口,早就人去樓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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