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人想讓我們怎麽做?”


    “這是你們要找的母子的資料,還有他們的畫像,三娘你看一下。”封少宇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扈三娘接過信封,伸出兩個纖纖玉指取出裏麵的紙張,一抖,兩張紙攤開,一對母子畫像映入眼簾。


    “你們要找的就是這對母子,他們可都是官眷?”扈三娘大吃一驚。


    “是,是巡按大同監察禦史湯溁的妻兒!”


    “你們抓一對手無寸鐵的母子幹什麽?”扈三娘也是女人,她內心的良知並沒有泯滅。


    “她的丈夫私通外敵,按照大明律,她的妻兒也要株連,我這麽解釋,三娘你明白嗎?”


    “原來是這樣,不過你們連這麽小的孩子都不放過,就不怕遭受天譴嗎?”


    “通敵叛國那是重罪,你們黑虎山對叛徒可曾網開一麵?”封少宇嘿嘿一笑道。


    “這個湯溁,他到底是怎麽通敵的?”


    “這個屬於朝廷機密,三娘,你最好別瞎打聽,否則沒有你的好處。”封少宇警告道。


    “京城這麽大,想找到這對母子,那是如同大海撈針。”扈三娘道。


    “這個三娘不必擔心,我們東廠會給三娘提供消息的。”


    “等你們把消息給我再說吧。”


    “這麽說,三娘是答應了?”


    “人我可以答應幫你們找,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扈三娘說道。


    “三娘請說!”


    “我要見老五!”扈三娘道。


    “三娘,你這不是為難我嗎?”封少宇臉色一黑。有些不悅道。


    “我隻求見我們老五一麵,難道憑你們東廠的勢力都做不到嗎?”扈三娘幾次想見魔金剛一麵,都未能如願,這一次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那就更難了。


    “好。這個封某來想辦法,不過能不能成可不好說,現在錦衣衛那邊控製的很嚴,東廠這邊的犯人雖然還關押在詔獄,但人進了詔獄,有些事情就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


    “敢情你們東廠還怕了錦衣衛?”扈三娘嗤笑一聲。


    “哼。我們東廠會怕了錦衣衛,笑話,你的要求,封某會向上麵稟告的。”封少宇憤怒站起來,一甩衣袖。連一句“告辭”都沒說,就直接走了。


    “三娘,怎麽辦,您還真答應這姓封的?”


    “沒辦法,咱們現在有求於人家,不過,我總感覺這裏麵有問題,你去叫吳友根來。我找他有事兒。”扈三娘吩咐虎妞一聲道。


    “哎,我這就去!”


    “老吳,你查一下有沒有一個叫湯溁的禦史。擔任大同巡按的,他犯了什麽事情,官府為何要對他的家人下手?”


    “明白了,三當家的。”


    “悄悄的查,別讓人知道我們在打聽,這件事關係重大。不容有任何閃失。”扈三娘叮囑一聲。


    “小的知道了!”吳友根領命而去。


    扈三娘隻是草莽女子,認識有限。盡管她留了一份心思,但事情的複雜程度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


    巡察司衙門。


    “孟大人。第二份六百裏加急,大同方麵的,這是手抄本,正本已經抄送兵部和內閣了。”


    “發什麽什麽事情了?”一天兩次見到曲封,孟岩也感到異常吃驚,而且兩封都是六百裏加急從大同發往京城的,按照距離算,事情也就發生在一兩天前。


    按照古代的消息傳遞效率,這已經非常快了。


    “郭敬派兵抓了湯溁,查抄湯府,罪名是走私和私通外敵!”曲封早已獲悉內容,直接道。


    “下手好狠好快!”孟岩驚訝道。


    “沒有確鑿的證據,就算郭敬也沒權抓巡按監察禦史,這可是皇命欽差?”蔡晉吃驚的道。


    “是呀,要處置像湯溁這樣外派的監察禦史,沒有聖旨,誰敢擅動,如果各鎮的監軍紛紛效仿的話,這朝廷的規矩豈不是成了虛設?”曲封道,“一個鎮守的中官,居然敢擅自捉拿朝廷官員,那即便是有證據,也要上報朝廷,請旨捉拿才行。”


    “大人,恐怕是郭敬收到京城的風聲,您抓了梁鬆,這是擊中了他們的肺管了!”蔡晉道。


    “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郭敬,本官倒是小看你了!”孟岩冷笑一聲。


    “大人,郭敬很顯然是想搶在我們之前將湯溁掌握,然後反誣湯禦史,這樣陳夫人母子就是通緝要犯了,那梁鬆等人截殺陳夫人母子就不是濫殺無辜,反而是追緝通緝要犯的功臣了!”


    “好快的反應,好毒辣的計策,這是想一箭雙雕呀!”孟岩點了點頭,這一點要是看不出來,那他跟王振這個老王八鬥個什麽勁兒。


    “從郭敬如此激烈的反應看,湯大人手中一定掌握了郭敬不少不利的證據。”


    “嗯,這是肯定的,如果湯大人手上沒有證據,郭敬也不會害怕,每年彈劾郭敬的奏折並不少,可郭敬為何到現在沒事兒,除了王振的原因,還不是沒有證據?”孟岩點了點頭。


    “大人,郭敬這一抓人,我們就被動了,一旦郭敬那邊坐實了湯溁通敵賣國的罪名,那咱們就隻能放了梁鬆那些人了。”


    “不著急,這些人本官原本就打算放的,這樣戲就更加完美了。”孟岩微微一笑。


    “大人這個時候還能笑的出來,一定是有辦法了?”


    “辦法暫時還沒有,不過思路有了。”孟岩道,“有句話不是說,站的越高,摔的越疼嗎?”


    “什麽?”


    “曲大人,郭敬什麽時候返京?”


    “有消息說,就這一兩天。”曲封道,錦衣衛在全國各地驛站都有眼線。監軍府自然也少不了。


    “提督東廠太監的位置不是空著嗎?”孟岩笑道,“這個位置高讓可是覬覦很久了,這一次郭敬迴京述職,加上破案立功,怎麽也得往上升一級不是嗎?”


    “大人是想挑起高讓跟郭敬內鬥?”


    “不用我們去挑動。他們兩個之間自己就會鬥起來的。”孟岩小小道。


    “蔡先生,我要了解大同方麵的所有情況,民生、經濟、水文、地理,都要,你幫我整理出來。”


    “是,大人!”


    內閣也因為郭敬這一越權的行為吵了起來。郭敬隻有監督權,沒有抓人的權力。


    何況抓的還是一位監察禦史,那可是皇命欽差。


    郭敬這一抓人,宣大巡撫羅亨信的彈劾郭敬的折子也跟著到了,羅亨信在折子中彈劾郭敬濫用職權。擅自捉拿朝廷命官,完全無私王法。


    除了羅亨信的折子,都察院也上折子,彈劾郭敬的擅自抓人行為觸犯律法,中官不可幹政,就算湯溁整的通敵叛國,也不應該有他出麵派兵抓人。


    在搞不清楚湯溁有沒有通敵叛國之前,沒有人敢上折子保湯溁。但是對郭敬的擅自調兵捉拿皇命欽差的行為的憤慨那是十分激烈,幾乎是滿朝文武都在譴責這種行為,並且越來越多的人聯名上折子。請求皇帝對郭敬予以嚴懲。


    次日早朝。


    “皇上,不管湯大人是否通敵叛國,他都是朝廷巡按禦史,是皇命欽差,郭監軍雖然有監軍之權,即便是邊軍將領犯錯。他也沒有處置權,必須交由總兵府上報五軍都督府處置。而郭敬卻無視朝廷法令,擅自緝捕朝廷委任監察禦史。實乃中官幹政,此例一開,為禍甚大,請皇上予以嚴懲!”


    “請皇上嚴懲中官郭敬!”


    “微臣聽聞數日前在京郊發生一起血案,被害者多達十數人,而殺人兇徒居然就是出自中官郭敬門下,不知皇上和諸位同僚可曾聽聞此事?”


    “聽說了,還是錦衣衛巡察司發現並擒拿了全部兇徒!”


    “據說那些人還是東廠的麾下……”


    “皇上,按照道理說郭監軍違反朝廷律法,理應嚴懲,可他畢竟還是抓住一個通敵賣國的叛賊,這對朝廷來說,那也是有功的……”


    “對,郭監軍雖然有過,可他也是有功的……”


    在王振的授意下,一些毫無節操的大臣們,開始了反擊,他們將郭敬以往的功勞拿出來大說特說。


    其目的就是為了將郭敬營造一個為了朝廷安危,不得已的情況下,不得不以身試法的錚臣形象。


    很快,朝中對郭敬處置的意見分成了三派,堅持嚴懲郭敬並調查真相的人以新任內閣首輔曹鼐為首,主張限製中官的權力,主張事有從權,對郭敬功過相抵的是一派,這一派以內閣次輔陳循為首,算是和稀泥,還有就是認為郭敬雖然犯了朝廷的律法,但是他也為朝廷抓到了通敵叛國的罪人,功大於過,要罰但也要賞,這些人多以王振黨羽。


    就在大家爭論不休,沒有個主張之時,大殿外一聲高喊:“報,大同監軍郭敬六百裏加急呈報!”


    曹鼐走了過去,從黃門手中接過呈報,去除上麵的火漆,打開一看,臉色微微一變。


    按照規矩,一封地方的呈報或者奏折,總要經過通政司,再轉到內閣,內閣討論出處理意見,轉送司禮監,呈送皇帝,皇帝最終決定處理意見,然後讓司禮監披紅,然後再頒布詔令。


    但這是在正常情況下,走個五六天的流程,最多耽誤點兒功夫,結果影響不大。


    可如果是邊關戰事,那也要這麽一圈下來,那可就誤了大事了,所以六百裏以上加急,那是完全可以直送內閣,如果是加密的話,那就直送大內。


    太監監軍本來就是監視地方將領的,有密奏權的,可以不通過這個流程,直接呈送皇帝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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