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姑娘如此說,那本官就問了。”孟岩道,“當然,如果有些問題素心姑娘不想迴答,無法迴答,也可以不說,這是姑娘的自由。”


    “素心明白!”白素心點了點頭。


    “素心姑娘,令尊白老先生當時病發的時候有什麽症狀,比如惡心,腹痛,嘔吐等等。”


    “有,我爹病發的時候就是惡心嘔吐,還說肚子痛,吐出來的東西有一股子濃烈的泔水味!”


    “你確定白老爺子吐出來的嘔吐物有一股泔水的味道嗎?”孟岩追問一聲。


    “我確定,這個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是是我第一發現爹發病的,當時他吐了滿身都是,那一股泔水的味道素心還記憶猶新。”白素心道。


    “還有呢,除了嘔吐物有泔水味之外,還有其他什麽症狀?”孟岩追問一聲。


    “還有別的症狀,讓我想想……”


    “對了,爹病重的時候,四肢抽搐,大便中還有血色。”白素心道。


    “便血?”孟岩點了點頭,又一個慢性砒霜中毒重要特征。


    “素心姑娘,把令尊病重的每一天的情形都詳細的跟本官說一下。”


    “好!”白素心鄭重的點了點頭。


    ……


    隨著白素心的敘說,孟岩了解到更多的有關白新元病重時候的情況,他越來越傾向於自己的判斷,白新元的確死於慢性砒霜中毒。


    但是他體內的砒霜是怎麽進入的,這就不太好說了,畢竟這人已經死了三年了。


    “大人,素心知道的就這些了。您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沒有了,素心姑娘說的已經十分詳細了。”孟岩道,“不過本官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平時令尊的飲食是誰在負責?”


    “一般情況下是素心,有時候會讓喜兒幫忙。不過爹最愛的還是自己下廚。”白素心道。


    “那白焦氏呢?”


    “爹很少吃她做的飯,而且她也很少做飯,就算迴家吃飯,那也都是家中廚娘做的。”


    “你父親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喜好呢?”孟岩問道。


    “抽旱煙!”


    “抽旱煙。”孟岩眉頭一皺,旱煙曆史並不長,傳說有南美洲經過菲律賓傳到台灣福建沿海。然後才擴散開來。


    應該是在明萬曆年間,那可是一百多年後的事情了,怎麽現在就有了?


    “大人沒見過吧,就是一根長長的竹竿子,裏麵掏空了。然後裝上一個煙嘴,將曬幹的煙絲放在上麵,然後點燃,在另一端這麽吸!”白素心比劃的解釋道。


    這東西並沒有流行,京城之中,有這個愛好的人還不多,而且這煙葉還不便宜,都是南洋那邊進口過來的。


    “令尊這個愛好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少卿出生之後吧。”白素心想了一下道。


    “怎麽來的。素心姑娘還有印象嗎?”


    “好像還跟那個女人有關,有一陣子我爹心情不好,精神不振。那個女人就把這個東西給爹,然後教他抽旱煙……”白素心好似想起什麽來,驚訝的說道。


    “我需要令尊的抽食旱煙煙杆兒,還有,令尊吸食的旱煙還有留存嗎?”


    “煙杆兒隨爹一起髒了,那個女人說的。爹生前喜歡抽旱煙,煙杆兒是他的心愛之物。索性陪葬了!”白素心道。


    “那旱煙呢?”


    “估計是沒了,都過去幾年了。誰還留存那個東西,估計也陪葬了。”


    孟岩微微一歎,煙葉也許是找不到了,可煙杆兒還在,可是現在他不知道,能不能從煙杆兒上檢測出砒霜的殘留。


    如果下藥的人一次很少的話,殘留物很少,而且,液體浸泡,煙杆兒上就算檢測道砒霜殘留,也不能作為證據。


    因為煙杆兒腐爛的屍體是泡在一塊兒的,屍體腐爛的液體裏有砒霜殘留,煙杆兒又怎麽會沒有呢?


    孟岩迅速返迴隔壁房間。


    “葛通,你檢查棺槨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這麽長的一根杆子,是珠子的,前麵還有一個頭,是銅質的?”


    “好像有這麽一個東西,大人,您問這個做什麽?”


    “你知道這個東西是做什麽的嗎?”孟岩道。


    “不知道,卑職從來沒見過,估計是什麽玩物吧。”葛通雖然見識多廣,可這煙杆兒卻從未見過。


    孟岩也知道,這東西還未流行開來,抽旱煙這可是後來的事情,隻不過白新元能夠玩的這麽潮,估計跟他曾經在宮中當差有關。


    平民百姓沒見過的東西,皇家還,沒見過,這白焦氏也挺能耐的,居然能找到這麽一個讓白新元上癮的辦法。


    “東西呢,本官看看。”


    “在這兒,大人,您看是不是這個?”


    葛通將一根長長的棍狀物件兒遞了上來,上麵鏽蝕斑斑的,一頭重,一頭輕,孟岩接了過來。


    是煙杆兒,孟岩拿到手中看了一下,就認出來,這就是一根煙杆兒。


    “就是這個東西,白老爺子的死恐怕跟這個東西脫不了關係。”孟岩慨歎一聲。


    “大人,你是說是這個東西殺死了白老爺子?”葛通驚訝萬分,這麽個長長的竹竿子,就能把人殺了?


    “確切的說,有人利用了這個東西,給白老爺子下毒,但,目前這隻是本官的推測,是不是事實,這還不得而知。”孟岩道。


    “大人,要怎麽證明?”


    “要證明這一點,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到它配套的東西。”孟岩道。


    “什麽東西?”


    “本官這麽跟你解釋吧,這個東西是用來吸食煙草的工具,這個煙草呢並非我大明所有,而是從海外傳過來的,福建沿海一帶有生長,所以,這個煙葉十分貴重,它也算得上一位藥草,有提神的作用,還能防止害蟲,不過,他的毒性要比藥性強的對,長期吸食的人容易上癮,而且會對身體有極大的危害!”孟岩解釋道。


    任何一個事物都是有兩麵性的,就看如何運用了,煙草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它是醫藥和輕工業的原料,但是它有是人類健康殺手之一。


    當然,對煙草危害的人士還是在它普及後很長時間之後的事情,現在的人並不知道他危害有多大,因為這是一種日積月累的傷害,必須等時間久了,才會發現,可一旦發現,那都已經晚了。


    吸煙雖然容易上癮,但是它不同於毒品,毒品一旦染上了,那是很難戒掉的,煙草就不一樣了,如果想戒掉,那還是很容易的。


    “大人,這個吸食煙草就跟吸食五石散差不多吧?”葛通問道。


    “這還是有區別的,吸食煙草最多會使人興奮,但不會產生幻覺,除非你吸食大量的煙草,而五石散就是一種毒品,吸食這種東西看似獲得身心愉悅,可會形成強大的依賴性,最終的結果就是死亡!”孟岩道,“而吸食煙草未必就會死亡,隻是會對身體健康有危害,到底會有多大的危害,還要看個人的情況而定。”


    “卑職明白了,那這煙草也不是致命的劇毒呀,為何白老爺子會中毒呢?”


    “白老爺子中的是砒霜之毒,這煙草是不具砒霜之毒,但若是有人悄悄將砒霜混入煙草之中,那人吸入之後,就會中毒了!”孟岩解釋道,“一次一點點,積少成多,等到了一定的量之後,就會毒發身亡,而死者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下毒,甚至被毒死之後還會被認為是暴病而亡!”


    “大人,這好厲害的殺人手段!”葛通驚唿一聲。


    “這隻是本官的推斷,其實要這樣殺人,還的精於計算,一旦砒霜的量中了,被殺之人突然一命嗚唿,那就容易弄巧成拙了。”孟岩點了點頭。


    “大人說的是,那現在怎麽辦?”葛通也聽出來了,這件事有些棘手,雖然沒有立案,可一樁自然死亡事件變成一樁投毒謀殺案,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葛通,這件事是本官私下裏幫朋友一個忙,而且就算查到了真兇,苦主也不會追究下去,要的隻是一個結果。”


    “為什麽,打人,難道素心姑娘不想為老爺子找到兇手?”


    “兇手不難找,隻是很難證明是她做的,其實大家心裏都有數就可以了。”


    “大人是說?”


    “本官什麽都沒說,你也別瞎猜,好了,天色不早了,早點弄完收工,晚上本官請大夥兒吃烤全羊!”孟岩道。


    “真的,大人?”


    “巡察司的訓練基地就在父親,今晚我們都住那兒去,一切聽本官的安排。”孟岩笑道。


    “太好了,卑職還以為我們要住在義莊呢!”


    “義莊哪是人住的地方,何況還有女孩子,她們膽子可不比我們老爺們兒大。”孟岩笑道。


    “大人真是憐香惜玉!”


    “葛通,記住本官一句話,好女人是用來疼的。”孟岩很認真的對葛通道。


    葛通一愣,旋即臉上浮現一片羞紅的慚愧之色,他知道自己一喝醉酒就打自己婆娘的事情讓孟岩知道了,他這是在規勸他,娶個聽話順心的媳婦是多麽的不容易。


    何況她還給他生了這麽一個乖巧聽話還又激靈的兒子。


    “大人,卑職記住了,卑職再也不打媳婦了!”


    “嘿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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