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首輔的人選離孟岩有些遠了,文官集團的鬥爭,跟錦衣衛關係不大。


    不過錦衣衛對朝中官員的監視,尤其是三品以上的官員監視那是從來都沒有放鬆過。


    這可是錦衣衛建立的目的所在。


    這也是朝中文官集團對錦衣衛痛恨的原因之一,誰沒事兒希望自己的*被記錄下來,甚至還有可能傳諸後世?


    孟岩自己的事情都還忙不過來呢,哪有閑心去管人家的閑事兒,正好這些人也別把眼睛放在自己身上。


    “楊兄,擇日不如撞日,待我忙完這些,就跟你迴府拜望一下老大人?”


    “也好。”楊旦一想,便答應了。


    “來人,把蔡先生請過來!”


    “大人,您叫我?”


    “一會兒,咱們提前下值,你跟我一去去一趟楊府,你先迴一趟鬆鶴樓,找雨夫人,拿一些糕點。”


    “孟老弟,來我家,你還帶什麽東西?”


    “一些糕點,老大人年紀大了,牙口不是很好嘛,糕點酥軟,很適合他吃,適量就好。”


    孟岩也知道,太貴重的禮物,楊溥是斷然不會接受的,這吃食就沒有問題了。


    素心齋的糕點,那是京城有名,愛吃的人不少,楊老大人也是其中之一。


    不然,這素心齋主人白素心被爆出通奸殺人,那怎門能夠轟動整個京城呢?


    這多少也有些名人的效應。


    “那就多謝了。這自從素心齋關門以後,家父就再也沒有機會吃到素心齋的糕點了,前些日子還念叨呢。”


    “是嗎。那老大人以後有的吃了,素心齋準備重新開業了!”孟岩笑嗬嗬道。


    “是嗎,那可是一件喜事兒。”


    蔡晉匆匆離去,孟岩埋頭奮筆疾書,處理這案頭上的一堆公務,還好,他隻需要在這些上麵簽字做批。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他直接就推給下麵的人處理了。


    案頭的公文越來越少。蔡晉也從鬆鶴樓迴來,手裏提著一個雕漆的紅木盒子。


    “大人,您沒預先說一聲,幸虧有白小姐在。不然還真趕不上呢。”蔡晉道。


    “是白素心親手做的嗎?”楊旦驚訝的問道。


    “是的,楊公子。”


    “太好了,爹看到了,一定很高興。”楊旦喜悅道。


    “那就走吧,天色也不早了,咱們早去早迴?”孟岩笑嗬嗬的站了起來。


    楊府。


    “楊洪,去後院通報一聲,就說孟岩孟大人求見老爺。”


    “哎,老奴這就去!”管家楊洪答應一聲。丟下手中的活計,就朝後院跑了過去。


    “孟大人,請!”


    “楊兄太客氣了。請!”


    “公子,老爺請孟大人到內廳說話!”楊洪很快就跑了迴來,衝楊旦彎腰一拱手道。


    “知道了,這就去!”


    後院,內廳,一般情況下。楊溥隻有在迴見親近故交的時候才會選擇在這裏,而迴見一般客人。都會在前廳,前廳比這裏大的多了。


    這內廳會見,有點兒帶私人性質的意思。


    這說明楊溥不把他這個錦衣衛千戶不當外人,這讓孟岩感到非常的意外,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晚輩末學孟岩參見閣老大人!”


    “哎呀,孟大人快起來,起來,老夫可受不起呀!”楊溥站起來,走過去將孟岩攙扶起來。


    “閣老德高望重,是朝廷的柱梁,晚輩豈敢有不敬之意?”


    “重了,重了,快,請坐,楊洪,奉茶!”楊溥招唿一聲。


    “這是晚輩的一點兒小小心意,還請老大人收下!”孟岩一招手,蔡晉將手中食盒遞了上來。


    “這是什麽?”


    “是臣家人做的糕點,給老大人拿來一些嚐嚐,算是晚輩的一點兒心意。”孟岩道。


    “嗯,好,隻要不是金銀財寶,綾羅綢緞,老夫就收下了!”楊溥沒有任何推辭,直接就命人接了過去。


    “爹,這可是您最愛吃的素心齋的糕點。”楊旦上前道。


    “哦,素心齋,莫不是孟大人……”楊溥一驚,這可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爹,您誤會了,白小姐跟孟大人的如夫人是好姐妹,今天剛好白小姐也在,所以,就一起做了這些糕點。”


    “老夫孟浪了,嗬嗬。”楊溥嗬嗬一笑,自己理解錯了。


    “這個都是剛做出來的,最好吃,老大人不妨嚐一嚐?”孟岩建議道。


    “嗯,好,老夫正好腹中有些饑餓了。”


    “爹,您嚐一嚐?”楊旦將食盒打開,取出其中一塊糕點,親自送到楊溥的嘴邊。


    “老夫自己來。”楊溥一聞到那個香味兒,就知道孟岩所言不虛,這熟悉的味道快有幾年沒有聞到了。


    “嗯,是這個味道,甜,濡,滿口都是香味,好,孟大人有心了,老夫總算是吃到了正宗的白家糕點了。”楊溥讚道。


    “老大人喜歡,以後隨時都可以吃到。”


    “這怎麽行呢,老夫怎麽總是吃你家的東西?”楊溥連忙搖手道。


    “爹,是這樣的……”


    “那這是好事兒,看來孟大人這位如夫人真是經營有道呀?”楊溥聽完楊旦的解釋,不禁笑道。


    “讓老大人見笑了。”


    “照這麽說,這招牌就是為了素心齋重開了?”


    “老大人說的不錯,重開素心齋並更名為素膳坊,除了經營糕點之外,還有其他的吃食。”孟岩解釋道。


    “素膳坊,這個名字倒是不錯。老夫答應了,這個招牌老夫給你寫,不過。今天不行,三天之後,你派人過來取吧。”楊溥略微思索了一下,道。


    “那就太感謝老大人了!”孟岩一躬到底,這件事總算是做到了。


    從楊府出來,孟岩與蔡晉正要打道迴府,突然一匹快馬疾馳而至。馬背上跳下來一名身穿鴛鴦戰襖的錦衣衛校尉。


    “標下錦衣衛北衙右司房校尉孫康參見孟大人!”


    “北衙右司房,可是沈一平的麾下?”


    “正是!”


    “什麽事情?”


    “啟稟孟大人。東廠來人,說是那關押右司房重犯魔金剛涉及一樁盜竊案,要提人去東廠審訊。”


    “盜竊案,東廠想要幹什麽?”孟岩眼中厲芒一閃。分明是想找個借口把魔金剛帶走,這魔金剛到了東廠,那就由不得他們了。


    “大人,這分明是找個借口把魔金剛從詔獄轉走,等人到了東廠,恐怕咱們就管不了。”蔡晉道。


    “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孟岩哼哼一聲,上前一步,從哪校尉手中奪過韁繩,“孫校尉。本官借你的馬一用。”


    “孟大人盡管拿去!”


    “多謝了!”孟岩一個翻身上馬,“蔡先生,你先迴去。我去一趟北衙!”


    “是,大人!”蔡晉望著策馬而去的孟岩,眼底不由的閃過一絲憂色。


    北衙,右司房。


    “薑檔頭,裘天剛是巡察司寄放在我詔獄的犯人,你們東廠若是想要把人帶走。必須得到巡察司的許可,否則。你們不能帶走他。”沈一平麵對一群來自東廠番子。


    “沈百戶,我們不過是帶裘天剛迴去審訊一下,你這又何必為難我們呢?”


    “不管裘天剛犯了什麽事兒,沒有巡察司孟大人的親筆文書,誰都不能帶走他。”沈一平拒絕道。


    “沈大人,裘天剛跟內廷失竊案有關,司禮監著東廠帶人迴去接受調查,你就不怕到時候上麵怪罪下來,你吃不了兜著走嗎?”那叫薑寒的東廠檔頭有些冷聲道。


    “薑檔頭,沈某人把話撂這兒了,今兒個就算是皇上的聖旨來了,也不行!”


    “沈一平,你好大的膽子!”


    “誰不知道你們司禮監經常矯詔,幹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沈某人說的聖旨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沈一平,你當真不讓我們帶人?”


    “薑寒,別忘了,東廠是沒有權力私設公堂的,但凡你們捉拿和審訊都是由我們錦衣衛進行,所以,你們想要審訊裘天剛不是不可以,我們這裏有刑堂,不比你們東廠裏麵的設施差!”


    東廠的抓人,必須通過錦衣衛,而且鎖拿的人犯也通常關押在詔獄,審訊工作也在詔獄。


    隻是後來東廠勢大了,不願意受製於錦衣衛,除了皇帝下旨,必須關押詔獄之外,他們抓到的人犯都直接關在自己私設的小監獄內,審訊也都跟錦衣衛分開了。


    東廠私設監獄,那都是皇帝默許的,但是在程序上還是違法的,朝臣多有反對,但最後都沒能改變。


    “沈一平,你……”


    “錦衣衛詔獄豈是誰想進,就能進來的嗎,來人,把不相幹的人等給我打出去!”孟岩強勢出場了,龍行虎步,雖然隻有一個人,卻把東廠一幹人等的氣勢都壓了下去。


    “標下錦衣衛北衙詔獄右司房百戶沈一平參見巡察司千戶孟大人!”沈一平一見到孟岩出現,當即露出喜色,快步上前見禮道。


    “沈大人免禮!”


    那東廠檔頭薑寒十分尷尬,可人家官位職位都在自己之上,雖然互不隸屬,但若是不上前見禮的話,那就是壞了規矩。


    “下官……”


    “一個小小的役長,秩不過九品,也敢自稱下官?”孟岩冷冷的一灑道。


    薑寒一下子被噎在當場,臉色由白轉青。


    “孟大人,您雖然身居高位,但也用不著如此羞辱下官吧?”薑寒寒聲道。


    “本官對東廠的人素來沒有好感,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這裏是錦衣衛詔獄,你帶了這麽多人來,是打算劫獄還是威脅呢?”孟岩冷笑一聲。


    “下官隻是奉命來帶裘天剛迴去問話。”


    “誰的命令,可有憑證?”


    “是高公公的命令!”


    “高公公,高讓?”


    “是的!”


    孟岩眉頭一皺,高讓是王振的心腹,曹吉祥被貶斥後,高讓暫時代管東廠,可以說,如果沒有特殊變化,這高讓極有可能是下一任司禮監提督掌印太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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