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說吧,你想讓我幫你什麽忙?”蒯祥已經垂涎欲滴,迫不及待了。


    這豬頭肉對他的吸引力太大了。


    “幫忙的事情,待會兒再說,我還帶了兩壇子好酒,咱們喝一杯如何?”


    “是鬆鶴樓的仙人醉?”


    “蒯大人一猜就中,正是鬆鶴樓的仙人醉。”


    “那蒯某人今天晚上可是有口福了。”蒯祥就像是個孩子似得,樂得手舞足蹈起來。


    “在這裏?”


    “對,怠慢了,孟大人,請!”


    “這兩位是?”


    “我來介紹,我的幕僚,蔡晉蔡先生,南衙匠作司倉庫錦衣衛總旗範西平!”孟岩介紹道。


    “來,來,一起坐下,喝一杯?”蒯祥招唿道。


    “這……”


    “蒯大人是主人,主人都發話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孟岩一招手。


    “是!”


    豬頭肉是主菜,孟岩他們還帶了不少熟食,醬牛肉,醬豬蹄什麽的,迅速的擺了一桌子。


    “孟大人,你這是有備而來呀?”


    “嗬嗬,我這是有備無患!”孟岩嗬嗬一笑。


    “來,來,滿上,滿上!”蒯祥一邊招唿,一邊筷子已經夾了一塊豬頭肉送進了嘴裏。


    看的出來,蒯祥是性情中人,也沒有把孟岩當外人,否則,他絕不會在孟岩麵前如此形象的。


    好歹也是朝廷官員。豈能一點兒形象都不顧?


    “好酒,好酒,這鬆鶴樓的仙人醉一年到頭也喝不上機會。今天是托孟大人的福了!”


    “蒯大人喜歡,改日我命人給你送些過來。”


    “不,不,無功不受祿,孟大人,你可千萬別這樣,否則。這朋友可就做不成了。”


    “蒯兄,既然都是朋友了。那朋友之間需要如此計較嗎?”孟岩反問道。


    “這怎麽好意思?”蒯祥忸怩一笑道。


    “這錦衣衛大醫堂,還的仰仗蒯兄的妙筆設計呢。”孟岩微微一笑,抱拳道。


    “這樣,我給你設計這個大醫堂。就當是我給你的迴禮,如何?”蒯祥道。


    “這怎麽可以,我占大便宜了?”


    “你要是不願意,那酒我也就不要了!”蒯祥道。


    “好,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蒯兄,你這便宜,兄弟我占了。”孟岩好爽的大笑。


    “這就對了。來,來,喝酒。喝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頓飯也吃的差不多了,差不多該談正事兒了。


    “蒯兄,今天小弟來,是有兩樣東西請你看一看。”孟岩一個示意。範西平起身過去將帶來的東西取了過來。


    “什麽?”蒯祥是建築大師,又有一手精湛的木匠工藝活。在木器上麵的鑒賞能力也是無與倫比的,什麽老物件兒,隻要是木頭做的,到了他的手裏,都能說出一個二五六來。


    “蒯兄,您看一下,這兩個物件兒的手藝是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孟岩問道。


    蒯祥伸手接了過來,他知道孟岩的來意了,前些日子有人拿了孟岩的帖子來找過他了,當時他也看了,給了一些指點和方向。


    燈光下,蒯祥仔細的查驗了兩個物件兒接口,以及花紋的刀法,點了點頭:“如果蒯某沒有走眼的話,這應該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能確定嗎?”孟岩三人眼睛一亮,追問一聲。


    “能確定。”蒯祥點了點頭。


    “老範,這個工匠的名字叫什麽?”


    “張小花。”


    “張小花,這個人我知道,是不是住在……”蒯祥張嘴就問道。


    “蒯大人說的沒錯,這個張小花就住在……”


    “這個張小花手藝還是是不錯的,他父親我也認識,應該是前年過世的,隻是這個人好吃懶做,好賭,還喜歡逛妓院,本來家底還算殷實,他爹死了沒一年,他就把家底兒都給敗光了,我還資助過他三十貫錢,哎!”蒯祥歎了一口氣道。


    “蒯兄,這個人倒也沒犯什麽大事兒,就是做了些暗活兒,我們隻是想找到他了解情況,並且作證。”孟岩道。


    “原來是這樣。”蒯祥表情有些落寞。


    “蒯大人,謝謝你,幫我們確定了這個關鍵證人的身份。”孟岩鄭重的舉杯,“小弟敬您一杯。”


    “幹!”


    從蒯府出來,街上一片漆黑,看不見人影。


    “大人,要不要馬上拘捕這個張小花?”範西平問道。


    “不著急,明天再去吧,今天先迴去。”孟岩搖了搖手,張小花犯的事兒不大,他隻是一個證人而已。


    迴到家中。


    “夫君,過兩天就是元宵節了,今年宮裏頭舉辦花燈大會,聖上下旨,與民同樂,到時候,你陪我去唄?”


    “花燈大會,我怎麽不知道?”


    “你整天就關心案子,哪有時間關係其他的事情?”聞小雨嗔白了孟岩一眼道。


    “花燈會,你讓魅姬陪你去就是了,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逛什麽花燈會?”孟岩道,陪女人逛街,那不找罪受嗎?


    “可是人家就想你陪我去嘛!”


    “好,好,好,我陪你去,這總行了吧,真不明白,你們女人就愛湊熱鬧,不就是看個燈嗎?有什麽好瞧的?”孟岩怕了,這女人撒起嬌來,真是擋不住。


    “說好了,你可不許騙我?”


    “不騙你,真那你沒辦法,睡覺吧,這都什麽時辰了,明兒個還要去衙門查案呢!”


    “夫君,素心的案子怎麽樣了?”


    “白素心殺人的嫌疑是越來越少了。不過,還沒有到水落石出的時候。”


    “那是不是可以先把素心妹子給放出來?”


    “不行,這件案子朝野都在關注。我若是有一點點徇私,朝中那些人還不用口水把我淹死?”孟岩拒絕道。


    “那我想去看素心妹子?”


    “看她可以,必須守規矩。”孟岩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這也算是以權謀私吧。


    “知道了,小雨不會讓夫君大人為難的。”


    第二天一早,吃過聞小雨親自下廚做的愛心早餐。孟岩就直接趕到巡察使衙門。


    “老範,張小花就交給你了。把人帶迴來,按照程序詢問,明白嗎?”


    “明白!”


    “蔡先生,值班安排的怎麽樣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大人您批準了。”蔡晉道。


    “嗯,好。”


    “天行,下午你去一趟北衙,看一下何文東、何文海兩兄弟,看他們有什麽說的,還有什麽需要什麽的。”


    “喏,大人!”


    “寶慧,一會兒本官夫人來探監,你給安排一下。一切按照規矩來,明白嗎?”


    “寶慧明白!”


    “張瑄大人來了嗎?”


    “來了,要標下去請嗎?”


    “不用。一會兒本官過去就是了,沒什麽事兒,大家各司其職吧。”安排好事情,孟岩擺了擺手。


    白素心的案子到了這個地步,人證差不多齊了,物證也收集的差不多了。


    該到了提審主要人犯焦宏的時候了。


    “大人。我們在白家和焦宏的身上都沒有搜到那四個大箱子的鑰匙,您看是不是直接砸開算了?”


    “用得著那麽暴力嗎?”孟岩鄙夷的看了林天行一眼。


    “那您說怎麽辦?”


    “走。跟我去看看?”


    證物室內,四口大箱子十分顯眼的擺放在中間位置,每一口箱子上都鎖著一把巨大的銅鎖,如果沒有鑰匙的話,就算是暴力破鎖,怕也是要費一些力氣。


    “有鐵絲嗎?”


    身後的林天行微微搖頭,誰沒事身上帶著鐵絲呢?


    孟岩摸了一下自己身上,他也沒帶那套開鎖的工具:“找根女人的簪子來。”


    女人的簪子,這不難找,很快就林天行就拿來一根銅簪子。


    “要學會開鎖,首先要了解鎖的構造,每一種鎖的構造都是不一樣的,其實我在匠作司的時候都教過你們的,當然,開鎖也是一門需要實踐的課程,天行,別認為這開鎖是下三濫的行當,其實,濫的是人的思想,而不是人本身。”


    “天行明白。”


    孟岩很快就打開第一把銅鎖,掀開箱子,朝裏麵一看,微微的露出一絲驚訝。


    裏麵居然擺放著是整整齊齊的賬簿,按照年限排列,分別從宣德九年開始,一直到正統十年。


    孟岩微微皺眉,他有預感這四口箱子裏裝的東西不尋常,所以才沒有當場打開查看,現在看來,他的預感是對的。


    隨手拿起一本翻看了一下,裏麵記載的都是宮中進出物品和銷贓的時間,地點還有金錢的數額。


    這一筆筆都詳細的記錄了下來,焦宏記錄下這些東西,怕是以圖後來保命的吧?


    這裏麵牽涉出一個巨大的盜竊、銷贓、分贓的犯罪團體,宮中每年都有大量的物品流出宮外,價值無可估量,有些器物,怕是連主人都不知道它們已經不見了,或者被身邊的人換成了贗品了吧?


    這一筆筆,孟岩隻是稍微翻看了一下,就覺得是觸目驚心,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這樣一個盜竊團夥居然存在了十幾年都沒有被發現,這裏麵的利益關係恐怕不是焦宏一個小小的東廠密探可以搞定的。


    但是焦宏是這個利益關係鏈上十分關鍵的一環,這些東西都是他經手銷贓出去的,又經過他的手將錢分掉的。


    所以,他才有機會將這些都記錄下來,並整理成冊子。


    焦宏也不過三十出頭,他居然有如此重的心機,難怪他在麵對自己的時候,表現的如此冷靜。


    “大人,箱子裏是什麽?”林天行打開剩下的三隻箱子中的一隻,看到孟岩發愣,走了過來,詢問一聲。


    猛然驚醒的孟岩迅速的將箱蓋子“啪”的一聲給蓋上了。


    燙手的山芋呀,沒想到自己居然弄迴來這麽一隻巨大的燙手的山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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