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來了?”


    “嗯,初三夜裏劫獄的賊人的屍檢格目出來了嗎?”第二天到衙,孟岩直接去了葛通工作的驗屍工作間了。


    “出來了,卑職就是奇怪,初檢的時候,他們身上並沒有刺身,可複查的時候卻發現他們的腋下發現了這樣的紋身,您看一下?”葛通拿出一張紙來,上麵是臨摹的一個圖案。


    “老葛,這是什麽?”孟岩眼皮微微一挑,問道。


    “這應該是一種標記!”


    “標記,什麽標記?”


    “尋常人紋身或者刺身隻有兩種,一是炫耀,第二就是某種身份的象征,如果是為了炫耀,一般會紋在身體的某個露在外麵的部位,比如手臂、胸口,或者後背什麽的,如果是女人的話,比較含蓄,肚臍或者屁股上,也有人喜歡紋在*上麵。”


    “說第二種!”


    “這第二種就是某種身份的象征,比如某個幫派,其主要或者核心人員在身體某個地方紋上屬於自己的特有的圖案標記,但平時不會顯露在外,但隻要是同屬一個幫派,隻要一亮紋身,那就能知道是自己人!”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身上的圖案屬於某個幫派?”


    “是的,卑職猜測,這會不會是東廠的紋身標記?”葛通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是小人物,稍有不慎,那就是殺身之禍。豈敢隨便說話。


    “東廠的人也喜歡紋身嗎?”


    “這個卑職就不知道了。”


    “這種紋身哪裏可以做?”孟岩問道。


    “紋身的師父很少,一般都有獨門的秘方,而且他們接客的方式很特別。隻接熟客。”


    “隻接熟客?”孟岩道,“一個人紋身後,還紋第二次不成?”


    “卑職的說的熟客是,他們隻接熟客介紹的客人,如果沒有客人擔保,他們是不會做的。”


    “這是為何?”


    “應該是他們這一行留下的規矩吧,這個屬下也不太明白。”葛通道。


    “老葛。你既然知道這個規矩,想必你是了解這個行當的。可以不可以通過你的關係打聽一下這個花紋的來曆,找到這個紋身的師傅呢?”孟岩問道。


    “這個?”


    “有問題嗎?”


    “問題到沒有,可就是能不能找到不好說了。”葛通稍微有些為難道。


    “那就好,你給本官打聽去。需要什麽,跟蔡先生說一聲。”孟岩吩咐道。


    “哎,卑職知道了。”


    “走,帶我去停屍房看看?”


    “喏,大人,您請!”


    “這兩天有人來認屍吧?”孟岩一邊走,一邊問道。


    “有,屍體的身份呢都確定了,隻是這個案子還沒了結。卑職隻是讓他們認了屍體,但還沒有讓他們領走屍體。”


    “你做的不錯,案子沒有了結。就算是親屬也不能領走屍體,何況這些人都是犯了罪的賊人!”


    “是。”葛通上前推開停屍房的門。


    這放死人的地方,站在門口都能感覺到一股陰氣從裏麵吹了出來,讓人感覺滲的慌。


    所有屍體都停放在木板上,全部用白布蓋著,每一具屍體的左腳大拇指上都掛著一枚竹牌。上麵寫著屍體身份、年齡等一些情況。


    “賀人傑在哪裏?”


    “大人,最裏頭的那一具就是!”葛通手一指牆角。緊挨著牆的一具屍體說道。


    “過去看看。”孟岩點了點頭。


    兩人走了過去,在孟岩的示意下,葛通伸手將蓋在賀人傑身上的白布扯下一半來。


    雖然那天晚上光線有些暗,但孟岩還是一眼就認出眼前這個正是東廠檔頭賀人傑。


    “賀人傑身上有紋身嗎?”孟岩問道。


    “有,就在後背左肩上。”葛通點了點頭。


    “翻看來,我看看。”孟岩吩咐道。


    葛通將賀人傑的屍體側翻,在賀人傑的左肩上果然出現一個淡淡的花紋的紋身,跟剛才葛通給他看的是一模一樣。


    “其他人呢,是不是都有紋身?”孟岩點了點頭,示意葛通將賀人傑的屍身放好。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有紋身的一共七個人,剩下的沒有。”葛通道。


    “這七個人都是什麽身份,平時關係如何?”


    “這個卑職就不知道了,卑職隻負責驗屍,其他的就不在卑職的職權範圍之內了。”


    “嗯,迴頭把這個七個人的名單給本官,本官派人去調查。”孟岩點了點頭。


    “卑職遵命!”


    “行了,這些人屍體也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你這樣,找李大人出一份通告,讓家屬來人把屍體領迴去吧。”孟岩吩咐道。


    “好的,卑職這就去辦。”


    “這些人雖然死了,但是他們都是犯了律法的,如果按罪,那是要殺頭的,告訴家屬,迴去趕緊下葬,別弄的太招搖。”孟岩囑咐一聲。


    “卑職明白!”


    “大人,白焦氏吵著要見您。”林天行在停屍房門口叫了一聲。


    “本官先去了,紋身的事情,你盡快給我一個答複。”孟岩囑咐葛通道。


    “大人,白焦氏要見您,應該是為了她侵占白素心的素心齋的財物有關。”


    “能夠讓這個女人把別人財物吐出來也算是一件收獲。”孟岩點了點頭。


    審訊室內。


    “白焦氏,是你要見本官?”


    “孟大人,民婦承認我有些貪心,但是民婦並不知道這是犯法的,再說了,這素心齋是我丈夫攢下的基業。白素心殺了人,這素心齋自然也就屬於白家,這也是理所應當的。民婦隻是不知道這素心齋居然是白素心的嫁妝,但話又說迴來了,白素心雖然跟李家公子已經定下婚約,這白素心始終沒有過門,沒有過門,這門親事也就不算數,所以。這素心齋自然也還是白家的!”


    “嘿嘿,白焦氏。你好大一張利口,雖然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可白素心還活著,就算她犯下死罪。可她的財產還輪不到你來處置,對不對?”


    “白素心反正都要死的人了,她留這麽多財產有什麽用呢?”


    “那就是白素心的事情了,白素心就算要被處斬,她也是有權利處置自己的財產的,她可以立下遺囑,把素心齋送給任何人,對不對?”


    焦蘭蓉臉色一慌,是呀。白素心還沒死,她對自己的財產是有處置權的。


    “行了,本官也不跟你多說。拿了多少,還的給本官拿迴來,一分一毫都不準少。”孟岩不願意跟這個女人多費唇舌。


    “孟大人,是不是民婦把東西還迴去,就可以離開了?”焦蘭蓉問道。


    “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呢?”孟岩冷冷道,“偷了人家東西。還迴去,就不算偷了?”


    “孟大人。民婦都說了,把東西還迴去,你還想怎麽樣,難道就不怕有人把你的烏紗帽給摘了?”


    “你說的是太後她老人家吧?”孟岩嗬嗬一笑,“咱們大明朝太祖爺早有祖訓,後宮不得幹政,你犯下的罪是鐵證如山,誰來都翻不了,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吧,我們的政策你也看到了,就是這間審訊室牆上的八個字!”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白焦氏,本官勸你丟掉一切幻想,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樣才能為你換取一線生機,否則,就本官手中掌握的證據,就足夠判你一個死刑!”


    “大人?”


    “什麽事兒?”


    “大人,我們找到焦宏了,他就藏在……”


    聽到“焦宏”這兩個字,焦蘭蓉臉色頓時一白,兩腿不住的顫抖了數下。


    “知道了,本官馬上就來!”孟岩衝進來稟告的唐笑吩咐道。


    “好了,白焦氏,本官還有許多公務,沒閑工夫跟你在這人扯閑篇兒,你想起來要說什麽,再來找本官吧。”孟岩站起身來,冷冷的看了焦蘭蓉一眼,徑自開門走了出去。


    “哎,白焦氏,你這又是何苦呢?”孟岩走後,作為記錄的蔡晉也搖頭一歎。


    “蔡先生……”


    “什麽事?”


    “剛才那進來的官爺可是說到我弟弟焦宏被找到了?”焦蘭蓉不顧一切的問道。


    “這個老夫不能迴答你!”蔡晉一口拒絕了。


    “小弟,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落到他們的手中……”焦蘭蓉聞言,頓時哆嗦起來,可見,在她心裏,焦宏這個弟弟對她來說是有多麽的重要。


    “焦宏被抓了,這消息可靠嗎?”


    “可靠,哥哥,外麵都傳開了,這焦宏藏的地方也真絕了,這一般人還真想不起來!”


    “放屁,這一定是姓孟的安排好了的,焦宏那個混蛋能有那腦袋?”曹欽被禁足了,一切消息都是曹鐸等人幫他從外麵帶進來的。


    “哥,這也不能這麽說,這小子傷的不輕,要不躲起來療傷,估計早就沒命了,隻是沒想到這小子能想到這麽絕的的地方,嘿嘿,換了是我,可想不到……”


    “焦宏人呢?”


    “哥,你是不是急糊塗了,人是姓孟的手下發現的,自然是被姓孟的控製了。”曹鐸道。


    “這下完了,全完了……”曹欽像是一隻泄氣的皮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沮喪不已。


    “哥,別擔心,有咱叔在,不會有事的,不就是睡了那姓焦的娘們兒嗎,有什麽?她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哥,這寡婦的滋味如何,是不是特?”


    “去,都這個時候了,還跟哥開這種玩笑?”曹欽心裏害怕極了,光跟白焦氏通奸,那還不至於讓他怕成這樣,他怕的是這多米諾骨牌效應(當然了,曹欽也不懂什麽多米諾骨牌,就是這個意思)。


    俗話說的好,牆倒眾人推,曹吉祥若還在東廠廠公的位置上,他還沒那麽多擔心,可現在連義父的都自身難保了,他就更難保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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