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興茶樓上。


    “客官,您要的香片,瓜子,慢用!”


    “謝謝,蔡先生,請!”孟岩揮手示意那茶博士可以下去了。


    蔡晉低頭飲了一口,大加讚賞道:“公子爺,這香片不錯,嚐一嚐?”


    孟岩哈哈一笑:“我喝茶如牛飲水,嚐不出好壞來的。”


    “其實茶道並非什麽高雅之道,再好的茶那也是人喝的,喝好茶的人就一定是誌趣高雅之人嗎,不見得,喝普通茶水的人難道就隻有鄉野村夫,市井之徒?”蔡晉嗬嗬一笑。


    “蔡先生說的有道理,我對茶道不太懂,不過我知道,這茶是好東西,有醒神提神的功效,還有抗擊癌症、延緩衰老等等用途!”孟岩道。


    “這提神醒腦的作用老朽倒是知道,可這抗擊癌症,延緩衰老這老朽就不知道了,公子爺當真學識淵博。”


    “哎,我也是喜歡看一些雜書而已。”


    “公子爺看的這些雜書比那些沒用的四書五經強多了。”蔡晉嗬嗬一笑道。


    “儒家那些是治世的經典,是大道,我這不過是小道而已!”孟岩笑笑道。


    “沒有小道,哪來的大道,公子爺謙虛了。”


    “天行上來了。”孟岩一抬眼,看到林天行從樓梯拐角上來了。


    “公子爺?”


    “坐下說,香片,剛沏的。”孟岩招手道。


    “謝謝公子爺!”林天行做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找了人給以雨夫人的身份給張瑄送了一份信,根據送信的人的觀察,張瑄接到信之後,馬上坐不住了。應該是要過來了。”


    “這個張瑄就沒有懷疑信的真假嗎?”


    “應該沒有。”


    “那咱們就在這兒等吧,天行,吃瓜子。”孟岩招唿一聲。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一個身穿半舊綢袍的年輕人上了德興茶樓二樓。站在樓梯口朝裏麵張望了幾下。


    “天行,去問一下。如果是張瑄,帶過來!”孟岩也沒見過張瑄,隻能是依照眼力和判斷了。


    林天行站起身,走了過去。


    “是張瑄張大人嗎?”林天行走了過去,靠近了,輕聲問了一聲。


    “你是?”張瑄微微一驚,剛才他四下看了一下,沒有發現聞小雨的身影。


    “我們掌櫃的在三樓。請您隨我來!”


    “哦,好的!”張瑄也沒有多想,茶樓上人來人往,他一時間沒看見也是情有可原的。


    “張大人,二樓人多眼雜,掌櫃的在三樓訂下了包廂,吩咐小的在這裏等您!”


    “原來是這樣!”張瑄放下心中一絲戒心,跟著林天行一起上了三樓。


    “蔡先生,客人到了,我們也上去吧!”孟岩嘿嘿一笑。站起身,招唿蔡晉道。


    “公子爺請!”


    三樓一件僻靜的包廂,林天行將張瑄引到裏麵。


    “張大人。請!”


    張瑄一抬腳跨進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大吃一驚,正要轉身,卻被林天行輕輕的一推,進去了。


    “張大人稍等片刻,我家掌櫃的馬上就到!”


    “你是什麽人,敢誆騙本官,想幹什麽。我可是朝廷命官,綁架朝廷命官是要殺頭的!”張瑄吃驚之下。連聲嗬斥道。


    林天行充耳不聞,雙臂環於胸前。擋住了門口。


    張瑄傻眼了,自己居然輕易的被人誆騙到這裏,對方明顯知道她跟聞小雨的關係,不然不會如此輕易的得手了。


    不禁思考其自己的過失起來,頭腦太熱,被情感衝昏了頭腦,聞小雨從來沒有用這樣的方式約過他,這麽簡單的一個騙局,他居然就這麽輕易的上當了!


    自己真實太愚蠢了!


    可是他一個小小的刑部主事,官職不過七品,芝麻綠豆大的官兒,值得人如此精心設計這麽一個圈套讓自己鑽嗎?


    事到如今,張瑄冷靜下來,思考如何脫身,這裏可是三樓,跳窗的話,不死也得殘廢。


    “公子爺!”


    就在張瑄尋思脫身辦法之際,孟岩和蔡晉到了。


    “守在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孟岩囑咐一聲,抬腳跨入包廂之中,蔡晉緊隨其後。


    “這位一定是刑部四川司主事張瑄張大人吧?”孟岩一抱拳,客氣的問道。


    “我就是,請問閣下是?”張瑄並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鬥升小民,表情鎮定的一迴禮。


    “在下孟岩,這位是我的幕官蔡晉!”孟岩隨意的介紹道。


    “閣下就是孟岩?”張瑄吃驚異常。


    “怎麽,這京城之中還有第二個孟岩?”孟岩灑然一笑,招唿一聲,“張大人請坐!”


    張瑄略帶戒備的眼神坐了下來:“我犯了什麽事兒,你們錦衣衛想要抓我迴去嗎?”


    “錦衣衛就一定要抓人嗎?”孟岩莞爾一笑。


    “怎麽,不抓人,那你們想要幹什麽?”張瑄一絲不解的眼神問道。


    “喝茶,難道不行嗎啊?”


    “請恕本官難以理解,有孟大人這麽請人喝茶的嗎?”張瑄冷哼一聲。


    “沒辦法,刑部的大門難進呀,我想親自請張大人喝茶,可你們的人不讓我進去找你。”孟岩笑道。


    “這是何故?”張瑄疑惑不解道。


    “張大人不知道?”


    “本官知道什麽?”張瑄一頭霧水道。


    “嗬嗬,看來刑部上下對孟某的成見還真是挺深的,是這樣的,聖上下旨成立了京城巡察使衙門,孟某奉調充任巡察使,這是一個臨時機構,主要的做的是就是查糾冤假錯案,除了巡察使之外,還需要一些屬官,聖上授權本官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以及東廠各抽調一名官員。而刑部,本官看上你了,所以。本官就來了!”孟岩簡單的介紹道。


    “孟大人是想讓我到你手下做事?”張瑄有些驚訝,這倒是令他始料未及的。


    “對。這一次隻是借調,你在刑部的職務不動!”孟岩道。


    “對不起,我不想去。”張瑄一口拒絕了。


    “張大人就不考慮一下?”孟岩對張瑄的態度早有準備,張瑄如果答應他,那他日後想迴到刑部就難了。


    刑部的官員對他現在是同仇敵愾,張瑄跟自己走近了,甚至一起共事,再迴到刑部。肯定是要受排擠的。


    張瑄拒絕這是可以理解的。


    巡察使衙門現在是臨時機構,但未來未必就不會成為一個常設機構。


    但這都是不確定的,人都有私心,張瑄經曆過官場的挫折,學會了為自己考慮,這也是很正常的,無可指責。


    “我不想跟錦衣衛有任何的瓜葛,孟大人,你的好意本官心領了。”張瑄態度極為冷淡的一抱拳站起來就要朝門外走去,“告辭!”


    “本官接掌巡察使衙門辦的第一件案子就是白素心通奸殺人案!”孟岩緩緩說道。


    “你說什麽?”張瑄聞言。頓時止步不前。


    “張大人沒聽清楚嗎,白素心通奸殺人案!”孟岩重複一遍道。


    “孟大人要重新調查白素心通奸殺人案?”張瑄眼中露出一絲激動,他就是因為這件案子才被同僚構陷。安了一個錯失的罪名,從郎中貶為主事,本來前途無量一下子變得前途黯淡無光。


    “不錯!”


    “孟大人是在誆騙本官人嗎,這件案子是東廠辦的,雖然還沒有通過刑部和大理寺的複核,但是誰都知道,東廠辦的案子,有誰敢翻?”張瑄道。


    “本官沒說要翻案,直說複查!”孟岩淡定的一笑。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翻案這個詞兒是不能拿出來公開說的。被人抓到把柄,到時候反倒授人以柄。


    張瑄不是剛進官場的愣頭青了。他豈能聽不出來孟岩話中的意思,複查其實就是翻案,隻不過沒有明說罷了。


    “孟大人要複查此案,東廠同意嗎?”


    “本官複查此案,何須東廠同意?”孟岩冷冷的一笑道。


    “這麽說,孟大人是有皇命在身了?”張瑄眼睛一亮,隻有聖旨在手,才能不懼東廠的幹擾。


    “若無皇命,本官豈敢這麽做?”


    “孟大人,聖旨可給本官一觀?”張瑄道。


    這個要求很無禮,聖旨哪是隨便看的,就算是接了聖旨的孟岩,也要將聖旨收好,供奉起來,更不能隨身帶了,否則就是大不敬。


    “可以,隻要張大人答應加入我巡察使衙門,自然能夠看到聖旨!”孟岩道,言下之意,隻有加入了,才有資格看聖旨,你都不加入,憑什麽給你看聖旨。


    “孟大人能容本官考慮一下嗎?”


    “可以,但是張大人必須在封印之前做決定!”孟岩點了點頭,這麽大的事情,不讓人考慮一下,那是不現實的。


    “好!”張瑄點了點頭,“本官還有一個問題請教孟大人?”


    “張大人請講!”


    “孟大人跟鬆鶴掌櫃聞小雨是什麽關係?”張瑄鄭重其事的問道。


    “張大人真想知道?”


    “是的,請孟大人務必告之!”張瑄道。


    “好,天行!”孟岩吩咐一聲。


    林天行從懷中掏出一張大紅喜帖遞給孟岩,孟岩再將它遞給張瑄道:“臘月二十八,本官納妾,還請張大人務必撥冗賞光,來府上喝一杯水酒。”


    看到那大紅燙金的喜帖,張瑄就感到眼前一黑,頭暈目眩,喜帖都不知道是怎麽到手中的。


    “張大人,告辭!”孟岩知道這個消息對張瑄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勉強的。


    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他死心也算是了卻一樁因果。


    孟岩三人走了許久,張瑄才拿著一張喜帖,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德興茶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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