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怎麽了,這是火燒屁股了,唐唐?”孟岩一抬頭,看到窗外一路奔跑而來的唐笑,笑問一聲。


    “錦衣衛,抓,抓人了……”唐笑跑了上氣不接下氣,一張臉通紅。


    “別急,慢慢說,什麽錦衣衛抓人了,我們自己不就是錦衣衛嗎?”孟岩遞給唐笑一杯水道,“先喝口水。”


    唐笑可是一路從南衙跑到孟府的,這換在以前,他想都不想,經過特訓之後,體能上來了。


    “迴稟大人,指揮使大人派人去了南衙匠作司,將於壽城等人全部緝拿下獄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孟岩微微一驚。


    “就在剛才,南衙偵緝司的王啟年百戶帶著一個總旗的人馬進入匠作司,將於副千戶,百戶何友貴,副百戶……”


    “郭叔怎麽突然動手抓人了,難道說中後所那邊出了什麽事情?”孟岩自言自語道。


    “唐笑,事情我已經知道,你先迴匠作司,告訴範西平等人,不要驚慌,跟往常一樣,該幹什麽做什麽,明天一早我就會迴去!”孟岩一揮手道。


    “是,大人!”


    “替我上稟千戶魏大人,就說,我會給他一個交代,讓他不必擔心,匠作司的天還塌不下來!”


    “標下明白!”唐笑神情一凜,點了點頭。


    “公子爺?”


    “蔡先生,快請進來。”孟岩看到蔡晉,忙招唿一聲。


    蔡晉點了點頭,踱著步子走了進來。


    “公子爺是覺得郭大人突然派人將南衙匠作司於壽城一幹人等抓起來,等於把把柄送人別人的手中,對嗎?”蔡晉坐下來。緩緩問道。


    “這個倒還不至於,我隻是覺得郭叔這麽做有些突然,他剛升任錦衣衛指揮使。這個時候他分管的南衙匠作司突然爆出這樣的貪腐大案來,我擔心會影響聖上對他的信任。”孟岩道。


    “如果公子爺是王振。中後所和南衙匠作司哪個更重要?”蔡晉反問道。


    “自然是中後所,掌握本衛的錢糧發放,是極其要害部門!”孟岩道。


    “既然是要害部門,那麽執掌這個部門的官長所知的秘密必然是極多的,而且非心腹不能掌管!”蔡晉點了點頭道。


    “也就是說王振叔侄必定要保住這個曹豹?”


    “如果我是王振,曹豹這樣忠心耿耿的死士,我是肯定要保的。”蔡晉道,“反字。於壽城這樣阿諛之輩,則完全可以舍棄!”


    “是呀!”


    “郭大人這一招拔暗釘,割爛瘡,其實是先發製人,表麵上自己是部下出了事兒,他有監管不力的責任,可何嚐又不是告訴大家,不管是誰,隻要犯了朝廷的律法,他是六親不認。公正執法?”


    “蔡先生說的有道理,這樣以來,王振叔侄想利用匠作司做文章就沒有借口了。”


    “老朽猜想。這或許就是郭大人高調抓人的原因,而且還是毫無征兆的快刀斬亂麻!”


    “這麽一來,匠作司肯定要亂上一陣子了!”


    “亂是肯定的,亂而後能治,警告內部之後,同樣也能震懾那些三心二意的人,可謂是一舉兩得!”


    “聽蔡先生這麽一分析,我是茅塞頓開。”孟岩開心的一笑道。


    “公子爺,不管是南衙匠作司。還是中後所,這都給你有著密切的關係。所以,你會被王振叔侄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下一步,他們肯定會盯上你!”


    “不是下一步,是早就盯上我了!”孟岩苦笑一聲道。


    “怎麽講?”


    “我在北元韃靼臥底的時候就發現大明邊關有人暗中私通韃靼,走私武器和物資,這個人是王振的心腹手下,鎮守大同的監軍太監郭敬!”


    “竟有這樣的事情?”


    “所以,我進入大明境內,被人一路追殺,就是郭敬暗中收買的殺手!”


    “起初他們也許並不知道我掌握了他們走私通敵賣國的證據,但是現在,我想他們肯定已經知道了,所以我跟他們是死敵,沒有和解的可能,除非我也跟著同流合汙!”孟岩解釋道。


    孟岩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北元是怎麽識破自己的身份,就算他們歪打正著,總要證實一下吧?


    而且進入大明之後,他遭遇了郭敬收買的殺手追殺,到底是因為他手中掌握的有關他通敵賣國的證據,還是北元方麵的請求呢?


    薑峰他們也說過,讓他們殺自己的人要求他們將他的所有隨身物品全部交上去。


    這僅僅是他們謹慎為之,為了小心駛得萬年船?


    最關鍵的還有那晚自己被哲理木當街刺殺,提到了《大漠龍圖》,這又是什麽東西?


    這東西他聽都沒有聽說過,怎麽會在自己身上?


    好多疑點,一直困擾著他,他很想解開這裏麵的謎團。


    “大人,大人,黑子來了!”


    “快請他進來!”黑子來了,肯定是蒙克那邊有什麽消息了,黑子是孟岩負責監視蒙克的聯絡員。


    “標下傅黑參見大人!”


    “起來吧,我這裏又不是匠作司,沒那麽多的規矩!”孟岩忙吩咐一聲。


    “是,大人!”


    “說吧,蒙克那邊有動靜了?”


    “是的,今天下午,蒙克的皮貨行來了一位客人,兩個人關起門來說了大約半個時辰的話,蒙克親自將人送走,後來,我問他,他告訴我,來人是韃靼貢使團的正使卯失剌,帶著哲理木的那把銀刀來的。”黑子道。


    “都說了些什麽?”


    “卯失剌讓蒙克繼續在北京潛伏下來,利用他這裏的關係繼續給韃靼走私物資,並且將明廷的消息通報給韃靼,卯失剌還說,他們會扶持蒙克這條走私通道,壯大蒙克的財力。用來結交在大明官場上的韃靼官員,以獲取更多的情報!”黑子繼續說道。


    “有沒有計劃的名單之內的?”


    “這個倒沒聽說,可能是韃靼那邊對蒙克還不太信任吧!”黑子道。


    “黑子。你做的很好,給我盯緊了蒙克。不能讓他出意外,明白嗎?”


    “明白!”


    “公子爺,我發現在蒙克的皮貨行附近有東廠的便衣,他們會不會也盯上蒙克了?”


    “你發現東廠的人了?”


    “恩,我認識他們,那股味尿騷味兒!”黑子嘿嘿賊笑一聲。


    “這個我來處理,你就不必管了,保證自身的安全。明白嗎?”孟岩叮囑一聲。


    “明白,那標下去了。”


    “去吧,小心些!”孟岩點了點頭。


    “公子爺謀劃之深遠,老朽甚為歎服!”蔡晉驚歎一聲。


    “蔡先生謬讚了,我這也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孟岩之所以沒有支開蔡晉見黑子,一是給敲打敲打一下他,讀書人總不免有傲氣,有時候他給你做事,未必心裏就把你當迴事兒,第二。也是顯示信任,我這麽機密的事情都讓你參與了,你以後要是不盡力。那可就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了。


    翌日,孟岩一大早就帶著林天行和蔡晉去了南衙匠作司。


    匠作司內的氣氛是人心惶惶。


    地上的積雪也沒有人清掃,碰到的都是低頭走路的人,遇上了,也隻是拱一拱手,連個招唿也懶的打了!


    看來,這是給嚇著了!


    郭怒突然下令抓人,之前一點兒征兆都沒有,一下子還帶走那麽多人。


    雖然匠作司的運轉不至於癱瘓了。可誰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


    當下屬的,最怕的就是上麵這種不打招唿式的突然襲擊。這摸不準上麵的意圖,可不得胡思亂想嗎?


    整個匠作司恐怕隻有倉庫不受幹擾了。


    “孟大人。您可算來了,千戶大人請您過去!”一名錦衣衛小校飛奔而至。


    “天行,你先帶蔡先生去倉庫熟悉一些環境,我一會兒就過去!”孟岩吩咐道。


    “是,公子爺,蔡先生,請隨我來!”林天行答應一聲,帶著蔡晉朝倉庫方向走了過去。


    匠作司大堂。


    “標下錦衣衛南衙匠作司司庫百戶孟岩參見千戶大人!”


    “唉喲,孟大人,快請起,請起!”愁眉苦臉的魏實見到了孟岩,頓時露出了一抹喜色。


    “謝大人!”孟岩垂首站立。


    “孟大人,這郭大人怎麽說?”魏實急不可耐的問道。


    “什麽怎麽說?”孟岩一抬頭,直勾勾的望著魏實,有些不明白他的問題。


    “孟大人,還需要本官明說嗎?”魏實急了,“郭大人對匠作司接下來如何處置?”


    “哦,標下不知道。”孟岩直截了當道。


    “孟大人不知道?”魏實一呆。


    “千戶大人,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百戶,就算他是我的未來泰山,郭大人犯不著什麽事兒都跟我說吧?”孟岩表情平靜道。


    “話雖如此,可現在匠作司是人心不穩,還有田大匠為了這件事已經氣的病倒了。”魏實道。


    “田老病倒了?”孟岩一驚,這位老人家可是匠作司的一寶,可不能出事,一旦出事兒,那就是大事兒。


    “在家養著呢,一天沒進米水了!”


    “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孟岩有些怒了。


    “孟大人不也是在病中嗎,我就沒讓人通知你!”魏實尷尬道,絲毫沒覺得孟岩是自己的下屬,在自己麵前發脾氣是多麽有損他威嚴的事情。


    “千戶大人,走,現在就帶我去!”


    “去哪兒?”


    “田老家裏,田老可不能有事,否則麻煩就大了!”孟岩頭也不迴的快步朝外麵走去!


    “是,孟大人,等等我……”魏實這才迴過味來,立馬抬腳追了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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