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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叔,瓦剌人不傻,這個時候,必須趁他們沒有反應過來,給他來一個狠狠的反擊!”


    “你的意思是,現在就動手抓人?”郭怒一驚,這可是“先斬後奏”,動作肯定小不了!


    而且這裏頭的風險也大!


    抓貢使團,牽扯的方麵很廣,如果去了,沒能抓到證據,撲空了,反而會給對手反咬一口。


    郭怒有些猶豫。


    “郭叔,瓦剌人早已不服王化,如果不是朝廷在遼東和西南騰不出手來,還需要懷柔籠絡嗎,現在他們給了我們一個機會,隻要把影響控製在一定範圍之內,瓦剌理虧,他們找不到借口挑起戰亂!”


    “你確定瓦剌人不會借此機會大舉侵犯邊境?”郭怒心中一動,問了一句。


    “根據我的了解,殺我的人不是也先的部下,應該脫脫不花手下精銳的死士,而他們卻偽裝成也先的麾下的驍狼衛,目的是為什麽?”孟岩道。


    “脫脫不花跟也先不合,這是想要栽贓?”傅嘯塵道。


    “對,是想要栽贓,所以,我們索性就成全他,反正朝廷對也先也有諸多不滿!”


    郭怒明白了,利用孟岩受襲,給瓦剌太師也先一個教訓,讓他別太囂張了,他在搞哈密的忠順王已經讓朝廷十分不滿了,忠順王可是一直對大明十分恭順的。


    如果朝廷再這麽聽之任之下去,那些西北地區被大明收服的蒙古諸衛就要離心離德了!


    大明朝最大的邊患在北方,而不是南方,這也是為什麽當年永樂帝堅持遷都北京的原因。


    天子守國門!


    “郭叔,必須當機立斷,遲了就晚了,他們敢在這裏設下埋伏刺殺我,肯定有能力現在就出城,一旦這些人出了城。想要追查的話就難了。”


    “現在京城是九門封閉,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放他們出城?”


    “就算他們現在出不了城,可天一亮城門開啟,誰能攔得住?”孟岩微微一笑。


    “老傅。傳我的命令,包圍會同館,許進不許出!”郭怒大聲命令道。


    “大人,現在?”


    “對,就現在!”郭怒點了點頭。


    “大人,沒有聖旨,我們這麽做,那是要殺頭的!”傅嘯塵吃驚的道。


    “我跟孟岩現在就入宮麵聖!”郭怒道。


    “這倒是個辦法,我這就迴去調人!”傅嘯塵凝思了一下,點了點頭。


    “傅叔。我手下有三個小隊,可以一用,你把他們也一並帶過去!”孟岩道。


    “好!”傅嘯塵點了點頭,答應了孟岩的請求。


    “卑職朝陽門副千戶劉敬叩見郭,郭大人……”


    “劉大人來的可真是及時呀!”郭怒冷冷的哼了一聲。根本不理會那跪在地上的朝陽門副千戶劉敬,留下一隊人處理後事,帶著孟岩離開了!


    協助處理屍體的東城兵馬指揮副使羅剛微微一歎,這劉敬怕是官做到頭了。


    看著滿地的死屍和鮮血,劉敬感覺自己腦子“轟”的一聲,就不知道如何反應了!


    自己轄區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自己還是在上官到來之後再趕到。傻子都知道自己的前途完蛋了。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寂靜的夜裏傳了出去很遠!


    “開門,本官有緊急情況,要入宮麵聖!”午門外,郭怒與孟岩騎著馬趕到門下。


    “郭大人,這個時候,不合規矩吧?”


    “給你看看這個。看本官合不合規矩?”郭怒接下腰帶上的一枚玉牌,手一抖,拋了過去!


    那禁軍的隊長一看玉牌,頓時嚇得走過來,親自將玉牌交到郭怒手中。然後命人開啟宮門。


    將馬和兵器交給守宮門的衛士,郭怒與孟岩急匆匆的沒入宮門!


    這是怎麽了,郭老虎怎麽連夜入宮,那位大人怎麽身上都是血,腿部還受了傷?


    “快,去司禮監報告,就說郭老虎用了身上禦賜玉牌連夜叩門入宮了,還有人受傷……”


    “主子,主子……”


    “嗯,幾更了?”朱祁鎮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聽到幾聲急切的叫喚聲,翻身問道。


    “主子,錦衣衛代理指揮使郭大人在宮門外候著,有十萬火急之事!”


    “十萬火急之事,宮裏失火了?”朱祁鎮一睜眼,從龍床之上爬了起來。


    “沒有,主子,奴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郭大人還帶來一個人,渾身都是血,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快,快傳!”朱祁鎮聞言,臉色一變,趕緊的下令道,“還有,找人去司禮監,把王先生給朕叫來。”


    “奴婢遵旨!”


    “微臣錦衣衛代理指揮使郭怒,小臣錦衣衛南衙匠作司司庫百戶孟岩叩見聖上!”


    “郭愛卿,孟愛卿,你們二位這是?”朱祁鎮見到郭怒,特別是孟岩,有些大吃一驚。


    “聖上,具體事情讓孟大人對您詳細敘述!”郭怒道。


    “好,快平身吧,你們可把朕嚇了一跳,這深夜進宮,還弄得如此慘烈,朕還以為是瓦剌人打到北京城下了呢!”


    “聖上所言,雖不中,亦不遠矣!”孟岩站起身來,與郭怒對視一眼,點頭道。


    “什麽?”朱祁鎮大吃一驚。


    “聖上,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孟岩老老實實原原本本的將他與郭月一起去會同館購買戰馬,然後返迴匠作司與手下一起吃飯,送郭月迴家,到在半途遭遇哲理木帶死士襲擊的過程全部說了出來。


    孟岩知道,如果自己有一句話不實,王振肯定會據此讒言,會讓朱祁鎮懷疑自己所言!


    自己犯了擅自帶郭月進匠作司,壞了錦衣衛的規矩,另外還犯了夜禁。


    但是,這些朱祁鎮並不關心,瓦剌派人刺殺孟岩,而孟岩又曾經是北元臥底十年的細作。


    他們如此素無忌憚的在大明朝的京城當街刺殺大明朝的官員,完全是一種挑釁。


    這種完全不把大明朝廷放在眼裏的行為,年輕的皇帝的心裏聽了豈能不怒火衝天?


    “微臣已經命人下令包圍了會同館瓦剌貢使團的住宿區,但此事幹係重大,沒有聖上旨意,微臣也不敢下令拿人!”


    “朕這就給你旨意,務必要將刺殺孟愛卿的瓦剌死士以及主謀抓捕歸案!”


    “主子,不可!”就在這個時候,王振三步並作兩步,小跑進來,並高喊一聲!


    “王先生,為何不可?”朱祁鎮見到王振,有些不解的問道。


    “主子,咱們現在正對麓川用兵,耗費資糜,此時倘若給也先借口,挑起西北戰事,則京城危矣!”王振道。


    “西南之匪,自古難成氣候,反而西北之地,虎狼之族,漢之匈奴,唐之突厥,宋之遼、金、元,最後南宋亡於蒙古之手,這都是前車之鑒,大行皇帝遷都北京,其目的就是為了防範北元卷土重來,今瓦剌太師也先脅哈密忠順王之母、妻女等,沙州、罕動、赤斤等蒙古諸衛表麵上順從朝廷,實際上早已聽從也先的調遣,朝廷如果不再加以防範,西北必定會再起烽煙!”郭怒大聲道。


    “郭大人未免太過危言聳聽了吧,西北近年來都很平靜,也先也確有不法之舉,可在朝廷的調停之下,也先跟忠順王不是重新和好了嗎?”王振道,“再說也先隻是瓦剌一族的首領,脫脫不花才是北元的大汗!”


    “世人都知道,脫脫不花不過是也先扶持起來的傀儡!”郭怒說道。


    “脫脫不花是傀儡,但他還是北元名義上的大汗,除非也先推翻脫脫不花,自己做大汗,但如果這麽做必然會令蒙古各部反對,朝廷隻需要扶持脫脫不花,讓他有抗衡也先的能力,如果能挑起他們的內鬥那是最好的,即便不能,也可保我西北平安!”王振振振有詞道。


    “若是他們聯手呢?”一直聽王振和郭怒爭論的孟岩突然加入,來了這麽一句。


    “這不可能!”王振斷然道。


    “脫脫不花和也先都一樣,一個是成吉思汗的子孫,一個則野心極大,他們雖然有矛盾,一個不甘於做傀儡,一個想要做全蒙古之主,但有一點都是他們想要的!”孟岩冷冷一灑道。


    “什麽?”朱祁鎮、郭怒以及王振都好奇的問道。


    “恢複昔日元朝的榮光!”孟岩道,“他們從來就沒有忘記要再一次南下中原,再一次要做這漢家江山的主人!”


    “一個區區的麓川之匪,不過疥癬之疾,而瓦剌也先,才是心腹大患!”郭怒大為感歎道。


    王振也有些默然,其中道理很明顯,他雖然貪婪,但不無知,孟岩說的是有道理的!


    朝中不止一個人對眼下朝廷不斷的對麓川用兵提出質疑,對思發任用兵日多,拖延至今,耗費甚糜,而且傷亡巨大,已經嚴重影響到朝廷“北征南撫”的基本國策了!


    “王先生,朕舉得孟愛卿說的很有道理,你認為呢?”


    “臣也覺得孟大人的話並不無道理,但是思發任禍亂雲南,野心極大,到處攻城略地,如果放任不管,朝廷如何威服西南諸藩?”王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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