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閣老的病情越來越好,今天中午清醒的時間更長了,雖然不能說話,但已經能夠主動的用了些雞湯。”


    “是嗎,那就好,看來我能不能出去,還得著落在楊閣老身上,真是世事難料呀!”孟岩長歎一聲!


    “別擔心,相信要不了多久,小孟大人就能出去了!”老達嘿嘿一笑道。


    “我不著急,對了,我想了解一些詔獄內的犯人的情況,能不能讓我看一看他們的卷宗?”孟岩問道。


    “這個恐怕不行,不過個別人倒是沒有問題,現在傅千戶代行北鎮撫司職權,調閱個別卷宗問題不大!”老達想了一下道。


    “這樣,跟我同監的那個老蔡,我想了解一下他的卷宗!”孟岩想了一下道。


    “好,有消息我會通知你!”老達一口答應下來!


    “對了,老達,鬆鶴樓的仙人醉不錯,下次多給我帶點兒,我在這裏麵實在是憋悶,隻能借酒澆愁!”孟岩道。


    “好!”


    蔡晉,字:元武,建文年間生人,山東蒲台人士,永樂十八年鄉試第十九名,與謀逆首唐塞兒之夫林三相交……


    擦,好大的來頭!


    孟岩看到老蔡的卷宗,不由的嚇了一跳,居然跟永樂年間著名的女革命家唐賽兒有這麽深的關係!


    這個唐賽兒就是“聖教”的頭頭,廣大信徒稱之為“聖母”的人物,帶光環的。


    而“聖教”就是白蓮教,這個老蔡居然跟著名聖母唐賽兒的丈夫稱兄道弟,不抓你,抓誰?


    這是一個株連九族,不應該是十族的時代!


    老蔡雖然跟林三兒關係不錯,但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也參與了唐賽兒的謀反?


    他是因為朝廷抓不到唐賽兒,才被請到詔獄問情況的。


    這一問就是二十年,唐賽兒早已被淩遲處死了,他這個逆酋同黨卻一直被關在詔獄,不見天日!


    蔡晉確實不知道唐賽兒的下落,下詔獄後,遭受百般折磨,但奇跡的是,他一個文弱書生居然一一挺過來了!


    後來看從他身上也問不出什麽來了,加上他一個窮舉人,也沒什麽油水,也就沒什麽人問了,但由於跟林三的關係,誰也不敢將他放出!


    這就是一樁有頭沒尾的公案。


    倒是有人提議殺了一了百了,但是不知為什麽,就是沒死成,漸漸的就被人遺忘了!


    隻知道他叫老蔡,一個坐牢坐的變成瘋子的人,沒有人清楚他的來曆出處。


    獄卒和其他獄友們都管他叫“蔡瘋子”!


    他真的是瘋子嗎,孟岩表示懷疑,雖然他大部分時間眼神都是渾濁的,迷離的,但是每當孟岩閉上雙眼的時候,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看!


    這個人就是老蔡,因為同監房的沒有別人,就隻有他!


    直覺告訴孟岩,老蔡的瘋也許根本就是他裝出來的,目的是什麽,現在還不清楚。


    “老伯,請問這裏是鬆鶴樓嗎?”


    “是的,姑娘,這裏可不是我們這些窮人能夠進去的,你看,那些人穿的什麽衣服,再看我們……”


    “知道了,謝謝老伯!”少女十分感激的一笑。


    “哎……”


    “師兄,這就是師傅要我們來的地方!”少女手一指“鬆鶴樓”金色的大招牌說道。


    “剛才我注意了,這裏的客人要麽是京城內有錢的富賈,要麽就是有權有勢的王侯大官,我們這樣的小百姓是進不去的!”那青年師兄說道。


    “找個機會先進去做事,找到師伯再說!”少女點了點頭。


    “可我倒是可以進去做個跑堂的,你進去做什麽?”青年師兄問道。


    “我會彈琴,剛才我聽到裏麵傳來的彈琴的聲音!”


    “好吧,就是委屈師妹了!”


    “為了完成師父交給我們的任務,受點兒委屈也是應該的!”少女表情堅定的說道。


    “好,我們明天再來!”記下鬆鶴樓的位置後,這對師兄妹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


    詔獄中。


    “老蔡,你為啥事兒被關進來的,你喝了我這麽多酒,總該對我說兩句吧?”孟岩試探道。


    老蔡抱著酒瓶,一副呆呆癡癡的模樣。


    “我說你年紀也不大了,才不惑之年,就不想著出去,外麵的世界已經不一樣了……”


    “哇哇哇……”


    “你在外麵還有親人嗎?”孟岩繼續問道,“有妻子沒有,孩子呢?”


    “呀呀……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別,別打我……”老蔡突然指著眼前的空氣,驚恐的叫了起來。


    “溫大人,聖上龍體欠安,你明天再來吧!”


    “可是金公公,楊閣老的病情已經明顯好轉,可孟大人還被關在詔獄裏,這有些說不過去吧?”溫良棟據理力爭道。


    “溫大人,功是功,過是過,豈能混為一談!”


    “金公公……”


    “簡直豈有此理,明明是北衙那幫人犯錯在先,要不是孟大人當機立斷,出手的話,恐怕一屍兩命了……”溫良棟憤然怒罵道。


    “溫大人?”


    “原來是狀元公!”溫良棟一抬頭,是新科狀元商輅,忙衝他抱拳道。


    “怎麽,連溫大人求見聖上,他們也阻攔了?”


    “哎,此事說來氣人,狀元公,你不知道……”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這個孟岩雖然身為鷹犬,但一身正氣,為友人不惜以身犯險,怒闖北衙,我們幾個翰林都商量著要給聖上上個折子,請求赦免其擅闖之罪,至於那幾個被打傷的錦衣衛,純屬咎由自取,若不是他們背地裏幹這些栽害百姓之事,又怎麽會被打?”商輅激動道。


    “狀元公有心了,就怕過不了那一關?”


    “王振雖然勢大,但還沒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商輅義正詞嚴的說道。


    “那就多謝狀元公了!”溫良棟感激道。


    “商輅真的對你這麽說?”胡?踅擁轎鋁級暗謀u媯?紀飛釕畹囊恢濉?p>  “是的,我擔心狀元公年輕,容易意氣用事,就來找您來了!”溫良棟道。


    “來人,請高穀高大人過府,就說老夫有要事相商!”略微沉吟了一小會兒,胡?醴願朗窒碌饋?p>  “是,老爺!”


    “等一下,把陳循陳大人一並請過來吧,正好一起說說這個事兒!”胡?跤值饋?p>  又一天過去了,孟岩似乎看不到恢複自由的希望,但是他並不心慌著急!


    他要出去,必然會遭到王振的阻攔,郭怒雖然暫時執掌錦衣衛,也不能私自將他釋放!


    隻有皇帝開口,他才能出去。


    但是王振等人肯定會千方百計的阻撓的,不外乎不讓這些為孟岩說話的外成有機會見到皇帝,或者進一些讒言,令皇帝對自己心生不滿之類的!


    偌大的紫禁城其實就是最大的監獄,囚犯是皇帝和他的女人們,王振其實就是個“監獄長”的身份。


    雖然他這個監獄護長還需要監獄裏最大的犯人任命才行!


    “今天早上溫大人入宮求見聖上,被王振給攔住了,沒能見到聖上,看來,王振並不想放你出來!”


    “一直以來,王振都是視三楊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先後搞掉了二楊,現在就剩下這一個,我若是醫好了他,重迴朝堂,對他是大大的不利,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孟岩冷冷的一笑,王振這個人心眼小,報複心重,而且極度貪婪,還好大喜功,這種人把持朝政,朝政不敗壞才見鬼了呢!


    “老爺說,你暫且忍耐一下,相信隻要楊閣老好起來,恢複自由很快的!”老達安慰道。


    “我不著急,就怕有人在這段時間內搞鬼!”孟岩道,他在獄中,難以掌控外麵的情況,王振根本是小人中的小人,這種人是最難防備的。


    “我知道,我會把你的話說給老爺聽的!”老達道。


    “對了,聖上萬壽節快到了,老爺根本無暇準備壽力,你呢正好辦他想想看,送什麽壽禮合適?”老達都往外走了幾步,又折迴來了說道。


    “壽禮,這可不好辦,往常郭叔都送些什麽?”孟岩問道。


    “也就是些玉器、字畫什麽的,都沒什麽新意!”


    “這樣,距離萬壽節還有幾天?”


    “十一月十一日萬壽節,今天是十一月初二,算起來不足九天了!”老達道。


    “九天時間,這能讓我幹什麽?”


    “聖上富有四海,尋常東西他是看不上眼的,最重要的是新奇,老爺說了,就這個要求,價值不超過一千兩白銀就可以了!”老達說道。


    “好吧,我想想看,不過不能保證,最好還是多準備一份,有備無患!”孟岩道。


    “行!”老達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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