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雅也是教坊司的人?”


    “你還算聰明,秦小雅就是教坊司的人!”郭怒點了點頭。


    “那門達?”


    “門達是錦衣衛,不過他暗中聽命於東廠。”郭怒道,“他既是北衙的人,也是東廠的人!”


    “那秦小雅是教坊司安排在門達身邊監視他的?”


    孟岩被這三者之間的關係給搞的糊塗了,這不是你監視我,我監視你,搞得就跟三角戀愛似的。


    “差不多吧,教坊司隸屬禮部,你現在明白了嗎?”郭怒點了點頭。


    “有點兒暈,不過也算明白一些!”孟岩在腦子裏梳理了一下,點了點頭。


    “說來聽聽?”


    “錦衣衛直屬聖上親軍,聖上直轄,除了聖上之外,無人能夠調遣,但錦衣衛若是一家獨大,聖上便有可能被蒙蔽的可能,教坊司可暗中牽製,尤其在情報上麵,教坊司具備天然的優勢,而不管錦衣衛和教坊司,聖上都不可能真正放心,因為他們都是外臣,而且教坊司中多數都是犯官後人,難保她們不會起異心,東廠才算是聖上的心腹,他們不但是聖上身邊的人,聖上信任,權力也來之聖上,所以,隻要聖上支持,假以時日,東廠必然會淩駕與錦衣衛和教坊司之上!”孟岩道。


    “不錯,你能看到這些,足見你是用了心的!”郭怒滿意的點了點頭。


    “郭叔,我們跟教坊司?”


    “你小子,真是天生幹我們這一行的!”郭怒手指著孟岩笑了,笑的很開心。


    “錦衣衛是天子親軍,咱們的身份注定了我們不能跟外臣走的很近,這也是仁君所忌諱的!”郭怒道。


    孟岩點了點頭,自古就有文臣武將勢不兩立的說法。


    這朝堂之上文武大臣擰成一股繩,恐怕就要改朝換代了,宋朝杯酒釋兵權不就是這個道理?


    “北衙權力很大,直接聽命於聖上,但實際已被東廠掌控,而我南衙則相對獨立,內外情報工作則由我們負責,錦衣衛如果全部徹底倒向東廠,後果不堪設想!”郭怒道,“這也不是朝中各部院所願。”


    “南衙跟教坊司暗中合作?”孟岩大吃一驚。


    “算不上是合作,群亡齒寒,相互有默契而已!”郭怒道。


    孟岩點了點頭,這種私底下的爭鬥都是有底線的,誰出線,誰就出局!


    要不是王振提拔馬順擔任錦衣衛指揮使,東廠的手想要伸到錦衣衛中來,很難。


    當然,明朝皇帝設東廠,也是希望東廠和錦衣衛相互監督,但是想法是好的,但實施起來,卻並不是那麽一迴事兒!


    東廠實際辦事的都是從錦衣衛中調任,可管事的卻是一幫太監,閹人淩駕於錦衣衛之上!


    加上皇帝自身更容易相信身邊的這些閹人,東廠權勢自然慢慢淩駕於錦衣衛之上了!


    馬順拜王振為幹爹,更是令錦衣衛在無形之中矮了東廠一頭,這是錦衣衛中許多人不能夠容忍的。


    “跟你說這些,是讓你做事之前掂量一下,注意分寸!”郭怒提醒道。


    “知道了,郭叔,我現在隻求一碗肉湯麵?”孟岩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道。


    “你小子,就知道吃,我早就讓廚房給你準備了!”郭怒笑罵一聲,“來人,把吃的端進來吧?”


    一名辦事小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進來。


    “吃吧,這可是月兒特意下廚為你煮的。”郭怒酸酸的說道,“我這個做爹的都沒這個福氣!”


    “嘿嘿!”孟岩傻笑一聲,端起麵條就到一邊狼吞虎咽去了。


    “迴去之後,休息一下,後天一早過來。”


    “郭叔,你給我安排什麽職位?”


    “匠作司,倉儲百戶!”


    “看倉庫?”


    “對,就是看倉庫,怎麽,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嗎?”郭怒點了點頭。


    “郭叔,我這麽年輕,朝氣蓬勃,年輕有為,你讓我去看倉庫,這不是讓我去養老嗎?”孟岩一百個不願意。


    “你以為我願意,可你不知道,你屁股後麵一堆麻煩,今兒個我還被召進宮,有人寫奏折告你狀了!”郭怒道。


    “告我的狀,我剛迴來,沒招惹誰吧?”孟岩奇怪的問道。


    “你小子,就跟我裝糊塗,沒招惹誰,又是誰要你的命?”郭怒斥道。


    “郭叔,您都知道,何必問我?”孟岩心虛道。


    “你小子現在就是在刀尖兒上跳舞,真不知道我保下你是不是這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哪能呢,就算有人要我的命,他們也不敢明著來,大不了來一個魚死網破!”


    “你的小命不值錢,我還心疼我女兒的幸福呢!”


    “這跟小月有啥關係?”


    “少裝蒜,你小子敢說沒關係,她可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男人這麽上心,唯獨對你,這一天,為了你,她可是跑東跑西的,這麽晚了,不迴家休息,為你煮麵,你說你小子哪輩子修來的福?”郭怒道。


    孟岩愣住了。


    “怎麽,不說話了,告訴你,我們家月兒要是因為你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郭叔,我去看看小月?”


    “晚了,我讓老祥送她迴去休息了!”郭怒沒好氣道。


    “那我明天去。”


    “算你還有良心,吃完趕緊滾蛋!”郭怒罵道,“我這還有一攤子事兒。”


    “郭叔,別熬夜了,身子要緊!”


    “還不是你惹出來的,否則,我用得著熬夜嗎?”郭怒揮手道,“行了,我的事兒不用你管。”


    孟岩苦笑一聲,這是愛之深,責之切,這讓他感覺到一種濃濃的愛,也許這隻是愛屋及烏,但這份關切是真實的。


    迴到張苞家已經是半夜三更了。


    胡玉英給孟岩開的門,聽到響動,張苞和沈聰都起來了。


    “石頭,你總算迴來了,包子和我都為你擔心一天了。”胡玉英有些激動。


    “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孟岩感激道。


    “石頭,我沒事迴來太好了!”張苞與孟岩來了一個擁抱。


    “沒事,要不是有點兒事,我早就出來了。”孟岩解釋一聲。


    “公子爺,您沒事就好!”


    “沈聰,昨天你做的很好!”


    “謝公子爺誇獎!”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我的房間在哪兒?”孟岩問道。


    “公子爺,在我隔壁!”


    “好,沈聰領我過去,包子,玉英,你們快去休息,特別是包子,要注意休息,這幾天麵館就不用營業了!”孟岩道。


    “哎,我聽石頭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孟岩就起來了,今天可是他正式迴歸入住自家老宅的大日子。


    “石頭,這是幾年前藍鬥占你家老宅的時候,把門匾拆了扔掉,我爹給撿迴來的,現在重新交給你!”


    “謝謝張伯,謝謝包子你們一家!”孟岩接過舊門匾,鄭重的給張苞夫妻鞠了一躬。


    門匾雖然舊了,但這是一份沉甸甸的情感!


    孟岩迴來了!


    消息再一次傳開,整個孟瑞胡同再一次沸騰起來,從孟岩被衙役帶走,胡同內就有各種謠言傳出,但最終都破滅了!


    孟岩再一次迴來了,不但完好無損,還正式的入住孟家老宅!


    修繕一新的大門,門前還掛著一對大紅的燈籠,上書“孟府”二字。


    在一片鞭炮聲中,孟岩親手將“孟府”的門匾掛在門簷之下,正式宣布被侵占的老宅收迴。


    “各位街坊鄰居,老少爺們兒,大家好,我是孟岩,大家可能還有些影響,小時候我沒少給各位添麻煩,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我在這裏向大夥兒鞠個躬,賠禮道歉了!”孟岩一抱拳,四下作揖,大聲說道。


    “好!”


    聚集的人群中傳來一聲叫好聲!


    “古語有雲,遠親不如近鄰,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昔日孟母三遷,擇鄰而處……”


    “小姐,沒想到這孟公子兇巴巴的,說話還挺文縐縐的!”人群中,小桃紅在郭月耳邊小聲道。


    “什麽兇巴巴的,這叫有威嚴,男人就該跟我孟大哥這樣的!”郭月眼神迷離道。


    “小姐,看你的樣子,巴不得早一點登堂入室,當孟夫人了吧?”小桃紅取笑道。


    “小蹄子,胡說什麽,我有那麽迫不及待嗎?”


    “看您的表情就知道了!”


    “給我閉嘴,今天我們是來恭賀孟大哥喬遷舊居大喜的。”郭月斥道,“別給我丟人,知道嗎?”


    “知道了,小姐!”


    “是公子!”


    “是,是,郭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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