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鬱希的到來隻是讓宋以沫有一點意外,那方鎮一家三口的到來就讓她吃驚了。


    謝菲把肉團子往她懷裏一放,捏捏她的臉,“做升學酒竟然不請我和你方哥,恩?”


    宋以沫手忙腳亂的抱穩肉團子,連忙解釋,“我本來打算等做了升學酒就去看小惟的,沒想著要驚動太多人。”


    謝菲也算知道這是個寧願做多不願說多的姑娘,見多了滿嘴漂亮話的人,宋以沫這種塌塌實實做人做事的反倒更讓她喜歡,要不是確實看重這個姑娘,今天他們夫妻也不會不請自來了。


    瞟了眼禮台上那幾個字,謝菲笑,從方鎮手裏接過袋子往她手指頭上一掛,抱迴了自己兒子,“你什麽都不缺,我也不知道送你點什麽,隨便拿了台筆記本,你湊合著用。”


    隻看那個標誌宋以沫就知道這是高檔貨,不過她也沒有拒絕,打過幾迴交道後她就知道在菲姐這裏拒絕沒用。


    翟慕楊這時候才插話,“以沫,你帶方哥和嫂子進去坐。”


    方鎮是真正見過血的軍人,往日裏要是收斂一番別人也看不出什麽來,可他昨天剛任務完迴來,煞氣還沉澱,給人一種很兇很不好惹的感覺,已經有不少人往這邊看了。


    宋以沫點點頭,邊引著人往裏走邊道:“很多都是以前的老鄰居,他們要是說了什麽方哥你們就當沒聽到。”


    方鎮挑挑眉,“聽著怎麽像是在打預防針,你這麽爭氣還有人說三道四?”


    “也不是,就是老人嘛,都喜歡翻古,要是每句話都往心裏去,日子就不要過了。”


    “你倒是想得開,我們先去給你姥姥問個好。”


    宋姥姥正和老朋友們說笑,臉上的褶子全舒展開了,高興寫在臉上。


    “姥姥。”宋以沫乖巧的對其他人笑笑,彎腰給她介紹:“姥姥,這是芒市來的方大哥和菲姐,還有他們的兒子小惟。”


    宋姥姥忙站起來,“還從芒市趕過來了,都有心。”


    看到白白胖胖的方惟立刻就去掏口袋,以沫就防著有用得著的時候,往她口袋裏塞了好幾個紅包。


    “來,這是太奶奶給咱們小寶貝的,健健康康啊。”


    謝菲幫忙收下放到孩子背帶褲的前邊大口袋裏,笑意盈盈的道:“太奶奶的心意是一定要收下的,也祝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隻要健康,活到八十就夠啦,活太久還拖累了咱們以沫。”


    “姥姥!”


    “好好好,不說,不說。”知道外孫女不愛聽,宋姥姥拍拍她的手不再說。


    方鎮隻是在一邊笑眼看著。


    “方哥,菲姐,你們和我坐一桌吧。”宋以沫領著他們來到最上首的一桌,這裏原本隻有苗軍一家子和宋以沫這一家子,再加兩個也坐得下。


    “都行。”方鎮接過胖兒子隨意坐下,謝菲當然沒有意見,給以沫順了順長發,道:“不用管我們,忙你的去。”


    “好。”宋以沫眉眼彎彎的笑笑,捏了捏胖團子嫩嫩的臉才離開。


    客人陸續都到了,到十一點五十禮台那邊就差不多清閑下來,左淳清點了下剩下的伴手禮,比預料的剩下的少,也就是說,客人來得比估計的多。


    把這個情況一說,翟慕楊就讓來幫忙的周新去和經理說一聲,備用的五桌全部啟用。


    十二點差兩分,書記和縣長聯袂前來。


    翟慕楊半點也不意外,“沒想到還驚動了兩位,不勝榮幸。”


    兩人半點架子不敢拿,拍著翟慕楊的肩膀就像對一個極親近的人。


    前段時間經融家齊聚星湖縣,就連省部級官員也被嚴令禁止前去打擾,可翟慕楊卻自由進出,就算他隻是去打個下手,那也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平日裏隻愁找不到巴結的機會,今天這樣明正言順的場合當然得來了。


    拋卻這些功利的理由,宋以沫奪得省狀元這也是極給星湖縣長臉的事,沒有翟慕楊這層關係,縣一二把手也得來上一個到賀,再加上之前大意讓那篇報道上了報,今天來兩個也不過份。


    書記笑眯眯的看向宋以沫,“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要獨占鼇頭可不容易,以沫同學了不起。”


    宋以沫有點緊張,兩輩子她這還是頭一次和官打交道,幹巴巴地道:“歡迎書記,歡迎縣長。”


    翟慕楊上前一步不著痕跡的將以沫遮到身後,“吳書記,李縣長,快開宴了,裏麵請。”


    兩人笑笑,互相客氣了幾句就由書記打頭往裏走去。


    宋以沫悄悄鬆了口氣,走到同樣沒敢大喘氣的幾個小夥伴身邊道:“收拾收拾,我們也進去了。”


    苗芷若推了她一下,“你先進去,這裏不用你管,快去,你今天可是主角。”


    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做那個被人注目的焦點,一想到還要上台講話就沒勇氣邁步。


    宋以沫歎了口氣,可她沒有爸媽撐場,隻能靠自己。


    “你們快點。”


    認識書記縣長的人很多,大多以上了年紀的為主,兩人一邊和人握手一邊往裏走,坐到了主桌旁邊那桌上。


    十二點過八分,星湖縣用慣了的吉時到了,充做主持人的周新一上台,全場安靜下來。


    一通場麵話過去,先上台的是做為家長的宋姥姥,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老太太腿腳靈活,宋以沫要扶都被推開了。


    可一到台上,宋姥姥就啞火了。


    “這可怎麽得了,背了幾天的話這一上台一句都記不得了。”


    全場善意的笑。


    老太太也笑,“我就隨便說了,要是說得不好,你們就左耳進右耳聽,可千成不要說狀元的姥姥沒水平,那太丟我外孫女的臉了。”


    大家笑聲更大,更有人起哄,“你什麽水平我們都知道,以沫能做狀元和你沒什麽關係。”


    “還真是,我外孫女能做狀元真和我沒什麽關係,也不怕你們笑話,家裏的事向來是她安排我,我安排不到她,小小年紀就活得比誰都明白,有時候想想我都不知道是怎麽把她養得這麽出色的。”


    宋以沫低頭笑了笑,她上輩子在這個年紀也很普通,隻是十幾歲的身體裏裝著二十六歲的靈魂,要還是不能活明白點,白瞎了那偷來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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