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聽他的!開槍!」


    鄭秀雅站的筆直,眼下她手上沒有武器,但是作為警察,她不允許自己成為團隊的累贅!


    絕對不行!


    「老大!」


    激戰中的周展忽停下動作,轉身看到被人持槍對準腦門的鄭秀雅,心裏的一根弦繃緊了。


    鄭秀雅卻輕快的笑起來,「開槍啊,襲警,殺害警察,這個罪名夠你坐一輩子大牢。」


    殺手來迴扭兩下脖子,脖子骨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鄭秀雅,來來迴迴就是你個賤人壞我們的好事兒!老子今天讓你死!」


    鄭秀雅摸一下鼻子,「有種就特麽開槍,外麵十幾個狙擊手不是吃素的,殺了我,你們誰特麽都別想出去,來!開槍,沖這裏開!」


    鄭秀雅厲聲嘶喊,手指戳戳自己的腦門,冷肅的表情沒有一絲畏懼,反而因為嘲諷顯得高不可攀。


    砰砰砰!


    身後的又有子彈發射,分不出敵我,有人中彈倒地,有人受傷哀嚎。


    鄭秀雅餘光目測自己和殺手之間的距離、角度,讓她就這麽掛了,不可能!


    刑警的生涯剛開始,掛了太可惜。


    「成全你!」


    殺手扣動扳手,手指下滑……


    「唰!!」


    扳手下滑的瞬間,鄭秀雅抄起一個花瓶,以身體為支撐,沖男人猛撲,纖瘦的身形被碩大的花瓶帶動,力道驚人的大,隻聽到啪嗒嘩啦瓷片碎裂,一灘血水蔓延了白色地板。


    鄭秀雅趴在男人身上,眼睜睜看著他腦袋開花,而那顆子彈,他根本沒能發射。


    「還弄死老娘?你特麽的做夢去吧!」


    鄭秀雅爬起來,身上濺了一片血水,白皙的臉也被染紅了好幾塊。


    周展呆了呆,「老大,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兒?」


    說著,她一步步逼近梁玉坤,「不是想玩兒嗎?就這種本事?」


    梁玉坤不動聲色,因為他的大部隊已經到了,今晚要麽拚出去殺出一條血路,要麽是死,他清楚自己的路。


    「老大!後麵!」


    提示音的尾聲還沒消失,鄭秀雅轉身,「尼瑪!」


    門外,黑壓壓的一大群殺手個個端著機關槍,這特麽……恐怖分子既視感,他們從哪兒搞來的武器?


    軍火販子?


    噠噠噠……


    機關槍的掃射速度和殺傷力都遠比步槍和手槍強得多,幾個人很快被趕到了二樓,各自借門板、電梯、櫃子、桌子各種東西掩護。


    鄭秀雅惱火的咬緊牙關,梁玉坤果然不是簡單的角色,不能輕敵,不能輕敵。


    鄭秀雅單腳挑起一把步槍,端平,射擊,子彈與子彈在空中交匯,又錯位射中不同的物體。警局支援力量很快趕到,身穿警服的大陸和澳門武警魚貫而入,「放下武器!」


    鄭秀雅這邊打的不可開交,「別喊了,沒用!開火!」


    ……


    兩隻力量難分難捨,鄭秀雅和武警總指揮協同作戰,但幾分鍾後力量被衝散,戰場從大廳轉移到了各個樓層,鄭秀雅為狙殺一個殺手上了十樓。


    空蕩蕩的樓道,空的有些恐怖,鄭秀雅持槍,一路找掩護小心前行,她無法確定對方會從什麽地方突然發起攻擊,兩人都在玩兒躲貓貓。


    砰!


    一枚子彈突然飛射,但落空了。


    鄭秀雅看準方向猛攻,幾發子彈嗖嗖嗖打的門板碎裂,但對方並不在。


    鄭秀雅大步急追,很快追到了樓到盡頭,前麵是一扇窗,窗外是馬路,這裏是十樓,鄭秀雅心道不好,她被人聲東擊西了。


    然而,在她轉身的瞬間,一把槍已經在後麵猝不及防的探出槍管。


    鄭秀雅舉槍想要先發製人,悲催的又沒子彈了。


    鄭秀雅以槍身為武器,瞄準那人腦袋投擲,卻被男人一腳踢飛。


    「去死吧!賤人!」


    「老大!」


    周展的身影如魚躍龍門自斜前方飛上來,就在子彈飛出的一瞬間……


    噗——


    子彈射中周展的胸口,他展開的手臂如雄鷹護雛將鄭秀雅嚴嚴實實罩住了。


    「周展!周展!」


    周展雙腿發軟,撲通跪在堅硬的地板上,「斃了……他!」


    「好!」鄭秀雅漲紅眼睛,緩緩放下他。


    鄭秀雅拿走周展的槍,手背青筋凸起,使出了渾身力氣按下扳手,對著殺手砰砰砰三連發,男人被子彈打的胸膛血肉橫飛,僵持片刻才倒地。


    而周展,已經歪在牆邊唿氣艱難,血手捂著胸口,汩汩血水溢出胸膛,順著他的手背流滿整個手臂。


    「周展,堅持住,我叫救護車!」


    鄭秀雅在經歷剛才的激戰後整個神經都錯亂了,看著渾身是血的周展,她腦袋混亂成了煤渣,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


    智商呢!腦子呢!誰特麽告訴她該怎麽辦!


    周展虛弱的笑出了帶血的牙齒,「老大,你聽我說……」


    「說什麽說!什麽都別說!保存力量。」鄭秀雅纖瘦的手壓在他手背上,幫他捂緊傷口,可是血止不住,很快就打濕了她的手心。


    周展靠在她懷裏,從來……從來沒有這麽近的靠近她,「真好……」


    他傻裏傻氣的笑著,撿到寶貝似的。


    鄭秀雅完全被他搞暈了,「胡說什麽,好個屁,你中彈了你個蠢貨,剛才為什麽衝上來,你不要命了!」


    周展卻一點也不慌,「我要是不、不衝上來,你、你就倒下了。」


    「我沒那麽容易死,剛才在下麵我就沒死,我這人命賤,死不掉!」鄭秀雅腦袋混亂,可是眼睛本能的開始流淚。


    周展看到她的眼淚,心滿意足的笑著咧嘴,「老大,你在為我哭嗎?」


    鄭秀雅氣不打一處來,「都什麽時候了說這種話!」


    周展雙腿鋪在地上,他有些疲憊,眼皮沉沉的上下扇動,「老大,我這麽死掉……其實也不錯。」


    「周展……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不然我怎麽還的清!我最不喜歡欠帳了!」


    周展眼睛吃力的眨巴,「欠我的帳……會不會一直記得我?」


    鄭秀雅閉上眼睛,瞬間眼淚湧滿,「不會!你敢死,我就忘了你!」


    周展虛弱的咳嗽,血從他的咳嗽裏噴出,「鄭秀雅,我快不行了,我……冷……」


    「我抱著你,我抱著你!不冷,不冷!」鄭秀雅雙膝跪地,手臂緊緊的環住他,把他抱緊,「不冷了,不冷了!」


    周展頭歪在她胸口,「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我就覺得,你……很特別。」


    鄭秀雅泣不成聲,「別說了!我都知道!」


    周展囧了,「知道什麽?」


    「你大爺的!你暗戀老娘暗戀的整個警局都知道,我又不瞎,我當然知道!


    所以你現在別借著要死的機會跟我表白,我不想來個人鬼情未了,


    我特麽最怕鬼了,你要是變成鬼,永遠也別想找我!我貼門灑狗血你連我家大門都進不去!」


    鄭秀雅機關槍似的說完長篇大論,說的周展沒詞兒了,他因為唿吸吃力胸口劇烈的起伏,憋了好半天才說,「你……都知道……那、那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怎麽迴答?


    鄭秀雅真心沒有對他有過任何哥們之外的想法,真的沒有啊!


    可是人家都這樣了……她能怎麽辦?能說沒有嗎?


    「你想知道答案?好,我明天告訴你,你挺也要挺到明天!」鄭秀雅哭的嗓音暗啞,鼻涕眼淚狼狽的塗了半張臉。


    「你別哭了……哭一會就行……」哭多了,他心疼。


    鄭秀雅在他肩膀上蹭臉上的淚,「你個傻小子,不要給我出難題,你別倒下,你個傻子!」


    周展咧咧嘴,想笑,可是笑不出來,他有氣無力的抬起手,想要抓她一隻手,「這個答案……我恐怕聽不到了……秀雅,我、我就叫這麽一迴……


    你……別忘了我,別……別忘了,有個叫……咳咳,叫周展的……傻小子,喜、喜歡過你。」


    「不要!!周展!!不——」


    那隻血手緩緩的擱在她手背上,剛觸到她的體溫,便無力的滑了下去,沉沉的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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