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三十年前……


    有一天夜裏,宋青玄睡的正熟,聽到敲門聲爬起來,門外站著喬治。


    「怎麽了?你怎麽來了?」


    「青玄,我們是不是兄弟?」


    宋青玄睡的半夢半醒,以為他瘋了,「說什麽胡話,發燒了?我給你打一針!」


    喬治搖頭,「青玄,我們認識一場,兄弟一場,說實話都是緣分。」


    宋青玄聽的愣了,「你小子夢遊呢?」


    「嗬嗬,也是,看我說的什麽胡話,好了,我不打擾你睡覺了,我迴去。」


    宋青玄壓根沒明白他什麽意思。


    但是那之後不久,慕家便出事了。


    慕家出事以後,當年的兄弟便四分五裂沒有了音訊,好像人間蒸發一樣。


    過了幾年,宋青玄接到了一通電話。


    「青玄,是我。」


    宋青玄差點操傢夥隔著電話砍人,在電話裏罵了一通,並問他慕家的血案跟他有沒有關係。


    他認識喬治不是一天了,他雖然是個商人,但學術方便很有一套,是個傳統的人,而且為人很坦誠。


    「不是我,跟我沒關係,我怕遭遇同樣的命運,所以不敢再出現了,你也當心一點。」


    他這樣的解釋,當時來說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信了,還特意叮囑他,以後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老婆孩子。


    當年的喬治有個不滿兩周歲的兒子,長的很可愛。


    喬治全都應下,「我們很好,兒子已經上小學了,我們都很好。」


    「你還迴來嗎?就這麽消失了?」


    「不迴了,紹恩的事,讓我心死了,就這樣吧,我不想再涉足商業,平淡點也好。」


    他至今都記得他電話裏的聲音多麽無奈,多麽心酸。


    「青玄,你就當我死了吧,不要找我,也別聯繫我……除非,除非萬不得已。算我拜託你了!」


    因為那句拜託,這個號碼宋青玄二十多年來一次沒有打過,倒背如流的號碼,最後成了一個遙遠的寄託。


    即便也想過他肯定換了號碼,但有了一分希冀,便覺得當年的情分還在,還有餘溫。


    隻是,走到這一步,宋青玄想……是不是可以試試了?


    這一試,結果卻讓宋青玄墜入了深淵。


    唐靳言以為宋青玄掛了電話,看看屏幕還在通話中,耐心道,「宋教授?」


    宋青玄擦了擦眼角,「在,在聽呢,你說。」


    「你沒事吧?」


    「沒事,我能有什麽事?我好好的,不過……你父親他……他還好嗎?」宋青玄的聲音完全不由自己,抖得壓都壓不住。


    「還在昏迷中,需要觀察。」


    唐靳言……


    他就是當年那個小小的娃娃,過了這麽多年,長相全都變了,而且這孩子長相和喬治差別太大,完全看不出來。


    宋青玄怎麽敢往那方便想?


    「這樣……你也照顧你自己,照顧好自己……」訥訥的,宋青玄又說了一遍。


    直到電話掛斷,宋青玄還是呆若木雞的坐在樓梯口,雙目呆滯。


    喬治就是唐宗瑞,靳言就是喬治的兒子。


    命運兜兜轉轉,居然又把他們牽扯到了一起,竟然……竟然又糾纏到了一起。


    宋青玄摘下眼鏡,用力搓搓幹澀的眼睛,他說不出心裏的滋味。


    京都,楚氏集團。


    龍梟剛剛結束一場會議,安迪在整理會議的記錄,季東明則把江城項目的進展匯報給他。


    遞上文件,季東明一臉的壞笑,「老闆,少奶奶這次狠整了杜淩軒一頓,燕郊的開發未動工先成名,網上很熱啊。」


    龍梟看完文件,簽上了名字,「光是成名還不行,燕郊別墅群一旦開發成功,杜淩軒就會直接躋身京都房產主流市場,他想要的是吞掉楚氏的市場份額。」


    季東明點頭,「杜淩軒狼子野心的確有這個可能,但是我們現在沒有資金和他競爭啊,怎麽辦?」


    龍梟從一摞文件裏抽出一份黑色封麵的,「看看這個。」


    他說著,顧延森也來了,「龍少,你找我?」


    龍梟點點下巴,「來的正好,你和阿明一起看看,看完給我反饋。」


    顧延森伸手,「給我一份。」


    「隻有一份,你們一起看。」龍梟平淡的迴答。


    顧延森咳咳,「土豪,你不至於這麽節約吧?多列印一份又不會窮死。好吧好吧,一起看一起看。」


    他正抱怨,被龍梟的一個眼神給打了迴去。


    兩人頭抵著頭,打開文件的時候知道為啥隻有一份了。


    因為整個設計方案是龍梟手寫的,手寫……的!


    好幾頁紙,有圖標,有曲線,筆跡幹淨的好像工藝品。


    「龍少,你要與虎謀皮?而且單槍匹馬?!」顧延森看完之後懵了,梟爺你策略太高了,我沒看懂。


    季東明沒敢亂說話,等待老闆指示。


    「沒錯,大概就是顧少理解的意思,但不是單槍匹馬,私募和眾籌是目前最能深入普通消費群眾的融資方式。」


    他邊說邊走出了辦公桌,「杜淩軒的三百個億一旦流入中國房地產市場,必然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如果是商業辦公樓還好說,但高檔別墅直接跟賣家掛鉤,投資大,噱頭足,別墅單價水漲船高,進而引發整個房價上浮。」


    「道理是這樣,但私募需要成型的金融框架,你直接去私募去眾籌,誰搭理你?」顧延森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合同。拿錢入股,看比分成,這麽好的事,大家不會拒絕。」龍梟篤定的笑笑。


    「那麽問題來了,你怎麽從杜淩軒手裏分到股份?」顧延森一屁股坐沙發上。


    龍梟道,「講一個簡單的故事,某個一窮二白的年輕人,想應聘銀行助理,聲稱自己是比爾蓋茨的女婿,銀行行長一聽來頭不小,於是答應了,然後,他再去找比爾蓋茨,表明自己是銀行行長的高級助理,想結識他的女兒,你說比爾蓋茨會拒絕嗎?」


    季東明看看顧延森,顧延森看看龍梟,「說了半天,你是想空手套白狼?」


    龍梟笑笑。


    季東明直挺挺的站好,「老闆,我馬上去做!」


    顧延森:「……」


    兩人離開辦公室,安迪進來了。


    龍梟看一眼時間,不到下一場會議,「什麽事?」


    安迪指了指外麵,「董事長,宋教授來了,在……」


    龍梟還沒坐下,長腿飛快的走出辦公室,「怎麽不直接請他進來?」


    安迪這才有機會把話說完,「宋教授在一樓大廳呢,他不願意上來,讓你下去。」


    「知道了。」


    龍梟按下vip電梯,很快就到了大廳。


    宋青玄坐在接待處的沙發上,他很瘦,整個人都陷入了沙發裏麵,坐在寬大沙發上顯得骨瘦如柴。


    「宋伯伯,抱歉我來晚了。」


    宋青玄看到他,擠了擠眼睛,「是我沒提前打招唿,不晚不晚。」


    「宋伯伯親自來,有什麽事嗎?」龍梟沒坐下,因為普通的事他不會親自跑一趟,若是特殊的事,在這裏說顯然不合適。


    「有點事,你方便嗎?咱們找個地方談談。」


    宋青玄要起來,龍梟雙手扶住他,將人攙扶起來,手在握著他手臂的時候,幾乎可以隔著棉衣感覺到他的骨骼。


    「方便,我開車,宋伯伯想去什麽地方。」


    半個小時後,勞斯萊斯抵達一家茶樓。


    優雅安靜的茶樓客人很少,包廂更注重客人隱私,裏麵的人說什麽做什麽外麵不會知道。


    龍梟給宋青玄泡了一杯毛尖,透明的茶器裏麵,茶葉分上下兩層,飽滿的芽尖懸浮,上下兩段遙遙相對。


    宋青玄抿一口茶,「龍梟,你不是一直好奇照片上的人都是誰嗎?」


    龍梟劍眉微不可查的蹙了蹙,「怎麽?」


    宋青玄倒茶,清澈的茶水,清淩淩的水聲,把周圍顯得更安靜,「我今天告訴你其中一個。」


    他把茶杯給龍梟,讓他嚐嚐。


    「誰?」


    宋青玄嘆息一聲,「其實,我不該跟你說的,但事到如今,我還是說了吧,都是命不久矣的人了。」


    「嗯?」


    龍梟品一口茶,看向他。


    宋青玄晃晃茶杯,「喬治,是我們五個裏麵最先結婚生子的,他年齡比我們都大一點。」


    龍梟:「……」


    「當時,我和你父親的關係最好,其次就是喬治,但喬治話不多,也不喜歡應酬,所以給人的感覺和誰都不親熱。」


    宋青玄好像在自言自語,就著茶,品故事,每一口都是歲月的甘醇或苦澀。


    「喬治是個書袋,腦子笨,人也傻。」


    龍梟:「……」


    宋青玄當茶當成了酒,他一口喝完一杯,「我能抽菸不?」


    龍梟主動幫他點燃了煙,看著煙霧焚燒。


    宋青玄歪靠在椅子上,「你父親曾經幫助過他,在喬治最困難的時候給了他一筆安身立命的錢,你父親啊,現在想想真是傻,自己又不是財主,還到處散財。」


    龍梟:「……」


    「三十年前,喬治在你父親出事前聯繫過我一次,後來就……」你懂。


    龍梟點頭。


    「雖然我怎麽也不願意相信,但目前看來,他很可能參與了你父親的血案,當然,也或許他真的怕成為第二個慕紹恩,所以跑了。」


    龍梟安靜的吸他的二手菸,「宋伯伯說的這個喬治,是誰?」


    宋青玄彈了彈菸灰,菸灰還沒彈就散了,散了他滿身,「當年那個小東西,後來長大了,成了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嗬嗬,做的還挺不錯,口碑好,長相好,醫術好,心眼兒也好。」


    龍梟的眉峰擰了擰,「宋伯伯說的……」


    「唐靳言,是喬治的兒子,喬治,就是剛剛發生車禍,生死未卜的唐宗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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