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宇文集團,沐誌軒開車來到畫廊,還在離兩百米的地方,就看到一群記者扛著攝像機圍在畫廊的門口,他嚇得急忙一踩刹車,想都沒想就悼轉車頭朝另外一個方向駛去。

    因為報紙上沒有寫上原慶子住的是哪家醫院,所以對那裏倒不是很擔心,隻是怕被人發現,決定晚一點再去醫院。

    他心煩意亂地開著車來到一個人比較少的小河邊,他想靜靜地思考一下以後應該怎麽做。

    可是,還沒等他靜下來,身後就傳來腳步聲,很明顯是朝著他來的,沐誌軒迴過頭,看到劉文靜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走了過來。

    沐誌軒一看到她心中就冒火,心想‘我不來找你,你倒先來找我了。’

    還沒等沐誌軒開口,劉文靜一上來就說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想臭罵我一頓吧。’

    ‘沒錯,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你不知道嗎?宇文博沒跟你說?’

    ‘你怎麽知道我去見了她?’

    ‘廢話,你當我這記者是白做的嗎?’

    ‘但是記者也要講良心,你知道你這樣做會有多麽嚴重的後果嗎?而且你寫的那些報道起碼有一半是胡說八道,難道做記者就可以這樣說假話去誹謗別人嗎?’

    ‘嘿~~~~嘿,說你天真還真是不錯,我告訴你,要怪也隻能怪你自己。哪個做記者的不會在他寫的文章裏加一些自己的感想,不這樣誰會看?’

    ‘我跟你有什麽仇,你為什麽要這樣害我?’

    ‘沒有,我們剛剛認識,怎麽會有仇,我也沒有想過要害你,隻是宇文博跟我有仇,隻要能打擊到他的事情我都會去做,我知道他很看重你,他沒有兒子,所以一定是希望你能繼承他的事業,隻要你跟她的女兒結婚,他就可以過他一直想過的生活,我不會讓他得逞。要怪,隻能怪你運氣不好,搭誰不好偏偏要搭上他宇文集團的千金,你以為宇文集團繼承人的位子這麽好做啊!’

    ‘我從沒想過要娶小萌,更沒想過做宇文集團的繼承人,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又怎麽會娶她呢?’

    ‘不要口是心非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哼!!!!每個男人都是這樣,說一套做一套,嘴巴裏說得比什麽都好聽,其實心裏根本不是這麽一迴事,當年宇文博這個偽君子就是看我年幼無知,才說些好話騙我上鉤,還說隻愛我一個,為了我可以拋棄一切,那時候我是深信不疑,哪知道他玩膩了就不再理我,還說什麽不可能為了我拆散自己的家庭。哼,不想拆散自己的家庭就可以這樣見一個玩一個,然後就像丟垃圾一樣丟悼。現在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年幼無知的小女孩,我要讓他為自己當年所做的事感到後悔…………’說到後來劉文靜咬牙切齒,一臉怨毒的神色。

    沐誌軒難以理解她這種報複的心理,他搖了搖頭道:“我不想知道你們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我隻知道慶子跟這件事沒有一點關係,難道你報複別人就可以以另外一個人的幸福作為賭注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報道對她有多麽大的傷害?”

    ‘我不管,為了報仇,我管不了這麽多,我無權無勢,沒有任何人可以倚靠,他是一個有幾百億資產的集團總裁,我不用些卑鄙手段又怎麽可以打擊到他,那天我認識了一個韓國人,他叫孔玄和…………’

    ‘你說什麽…………’沐誌軒失聲道!

    劉文靜瞥了沐誌軒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你們認識,我隻是看他每天都在酒吧喝得爛醉,對他有些感興趣而已,在交談中我才知道他竟然認識你沐大畫家,那時正是你如日中天的時候,我想他一定還知道些什麽,他卻不肯再往下說,我知道他這個樣子一定是還隱藏著什麽秘密。’

    ‘他以為我沒有辦法了,這樣沒有經驗的小子我隻跟他睡了一晚就什麽都跟我說了,他告訴我說他暗戀一個女人,苦於沒有機會表白,又害怕遭到拒絕,所以每天都很苦惱,後來在一次和你喝酒的時候從你那裏聽到一些她過去的經曆,就帶著這些話去跟心上人見麵,如果她拒絕的話就拿出來要挾她,哪知道話還沒說完就被當麵臭罵了一頓,隻好灰溜溜地跑迴來,以為酒可以解決一切,這樣不思進取的東西哪個女人會喜歡,哼~~~~~’

    ‘可憐上原小姐被自己最愛的人出賣,做為女人,我也很同情她。’

    ‘但是,同情歸同情,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又怎麽能放過,隻能怪她自己命苦…………’

    劉文靜還在滔滔不絕地陳述著她的複仇大計,沐誌軒的心卻是一片冰涼,他現在才明白自己是多麽的天真,他的心在痛:“原來是這樣,原來都是因為我,是我把慶子的過去說給別人聽,是我讓她不得不離開學校,是我讓她受傷住院,我答應她保守秘密的,現在卻讓全上海的人都知道了,還自以為不關我的事,我…………我到底在幹什麽…………’

    後悔的痛苦像毒蛇般在咬噬著他的心,他不再理會身旁一臉興奮的劉文靜,開著車發瘋似的朝醫院駛去。

    他不知道見到慶子應該說什麽,也許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但是,他已經決定,剛才沒有決定的事情現在決定了!

    他決定帶著慶子離開上海,現在就走,一刻也不多待。

    想到這裏,他滿腔期待,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更加速油門朝醫院趕去!

    可惜,老天就像在跟他開一個大大的玩笑,等他氣喘籲籲地打開慶子的病房門時,看到的卻是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床鋪,人卻已經不知去向。

    他以為慶子又躲在後麵跟他開玩笑,急忙迴過頭來,看到的卻是梁醫生那張長長的馬臉,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表情,拿出一把鑰匙塞到沐誌軒手裏,說道:“上原小姐已經出院了,這是她要我交給你的。’說完又搖了搖頭,臉上神色顯得憂慮重重,她皺緊眉頭道:“她這樣的身體起碼要在床上躺半個月以上,這樣急著出院,如果再流產,也許以後就真的不能再懷孕了。”

    ‘懷孕!你說什麽…………醫生,你說…………慶子她…………她懷孕了。’沐誌軒好象突然被電擊中,他渾身都在發抖。

    梁醫生卻是一臉的奇怪,“是啊!那天你把她送到醫院來的時候,我正準備做手術時她還抓著我的手跟我說叫我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孩子,她說自己已經無所謂了,隻要求我保住這個孩子,那時候她已經知道自己懷孕了,後來手術完後我又檢查了一下,發現已經有四周了,今天早上我巡房的時候她還說要告訴你這個好消息,難道還沒有跟你說。”

    沐誌軒終於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五雷轟頂的感覺,他後退兩步靠在牆上,虛脫地又慢慢坐在地上,已然無語。

    他知道這一次真的無可挽迴,看著手中的鑰匙,想著今早慶子一臉幸福的表情,那時候她一定在猜如果我知道要當爸爸後會有什麽舉動吧?她一定很想把這個消息親口告訴我,她是多麽希望能得到幸福。可是,為什麽老天要這麽殘忍,為什麽總是要跟我們過不去,為什麽…………

    沐誌軒無奈地笑了,她用頭用力地敲打著牆麵,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隻有這樣不停地折磨自己——

    心、才不會那麽痛!

    尾聲———————————

    拖著疲憊的身子,沐誌軒來到慶子的家,這時已經是晚上了!

    用她留下的鑰匙打開房門,裏麵整理得很幹淨,除了那些相冊,什麽都沒有帶走,窗外那盆雛菊的花已經凋謝,隻剩下幾片枯悼的葉子被風吹得東倒西歪。

    他看到牆上多了一幅畫,在爺爺那幅很奇怪的畫的旁邊掛著那天自己畫的慶子酣睡時的肖像,那張畫他畫完後就送給了慶子,原來她裝表後又把它掛在這裏。

    沐誌軒看著這張素描肖像,畫像在前,佳人已去,百種滋味湧上心頭。空空地桌麵上放著一封信,上麵寫著‘給誌軒君’四個字。

    沐誌軒拿起來,慢慢拆開,輕輕地念了起來——

    誌軒君:

    因為不能當麵說,所以隻好寫這封信,請你原諒。

    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出了這樣的事,我想誌軒君一定會拋棄一切和我離開上海吧?如果真是這樣,我會很高興。

    但是,我不能這樣做。

    並不是因為膽怯,也不是缺少一起麵對困難的勇氣,我隻是害怕因為我而讓誌軒君選擇逃避,那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所以,隻好選擇離開。

    在我的家鄉北海道,那裏有一個直芴湖,站在湖邊看雪,是我每天夢想的事情,來到上海是不得已的選擇,那時候我很恐懼,站在市中心,發現這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地方,在這裏我不知道該如何生活下去,那時候總是很迷惘。我曾經跟誌軒君說過,我有過很多夢想,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經放棄了這些夢想,開心也好,不開心也罷,我想我的一生就是這樣了,不會變得更好也不怕變得再差。

    那時候,我對一切都已經無所謂。

    但是,遇到誌軒君之後 ,你的純真,你的執著,讓我發現,人生還是有很多可以留戀的東西,是誌軒君重新喚起了我對愛情的憧憬,是你讓我心動,是你讓我死了的心重新活過來,是你帶給我生活的希望我勇氣。

    請不要為我傷心,就算離開了上海,我也沒有任何遺憾,因為我是帶著希望離開的,或許梁醫生已經跟你說過,我以前流過產,那時候醫生說我很難再懷上孩子。但是,當我知道我懷孕了的時候,我真的高興地快瘋悼了。在那一刻,我突然感覺全身都充滿了力量,就算前麵有再大的挫折我也不會害怕,因為我懷上了誌軒君的孩子,難道這不是奇跡嗎?

    上天已經待我很好了,在這裏我認識了很多人,他們都幫助過我,為我加油,給我鼓勵,即使我有過那樣的過去,誌軒君也從不計較,無條件地相信我,支持我,就算有過挫折,你的心也從未改變。

    即使很短暫,但請你相信我是帶著這些美麗的迴憶離開的。

    在我的心目中,誌軒君是一個有始有終的人,對於我的離去,也許你會感到傷心,但是,請千萬不要忘了你的承諾。因為,我喜歡看到誌軒君用心畫畫時的樣子,看著找到自己的夢想並努力著的誌軒君,我也會變得高興起來!

    所以,千萬不要輕易說放棄,不然的話,我的犧牲就太不值了。

    我會好好保護誌軒君留給我的生命,今後的生活我也會更有信心。因為,我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我很滿足!

    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謝謝你對著這樣的我說——愛!

    什麽都無法迴報你,對不起!

    請忘記我吧!!!!

    慶子——

    信未讀完,沐誌軒的眼眶已經濕潤,心中想象著慶子寫這封信時的心情,難以抑製自己的眼淚,他從信封裏抽出一張門票,那是他今天早上送給慶子的。

    現在,她又還給了自己!

    他無法再忍耐,衝出房門,在街道上瘋狂地奔跑著,一條又一條街,他在人群中搜索,祈禱可以見到慶子的身影,盡管那樣的希望很渺茫。

    喧囂的人潮黑壓壓地望不盡,沐誌軒發現自己來到了南京路,站在路中央,整個城市燈光閃爍,川流不息的人群從身邊走過,這是一個星光璀璨的夜晚,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每個人都是笑容滿麵,遠處的東方明珠塔依然在展示著它傲人的身姿。

    上海,一個活力四射的城市,這裏充斥了誘惑也充滿了機會,每天有多少悲歡離合的故事在這裏上演,又有多少人從這裏重新開始了自己的人生。

    也許,當新的一天來臨,一切都會過去,多年以後,迴憶起現在的自己,會有無限的感慨,感慨人生雖然不是那麽的完美,留下那麽多傷感,但至少…………至少也會慶幸自己曾經經曆過,經曆過那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當鍾樓的鍾聲再次響起,沐誌軒站在黃浦江邊,看著遠方的燈光,雙眼漸漸模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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