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寺?”玉子珊眉頭微皺,仔細翻找了一下原主的記憶,發現一點印象都沒有,隻能搖頭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我都不記得了?”


    “你真不記得了?”白以琛看樣子有些吃驚。


    他不敢相信玉子珊真的忘了,畢竟那時候的玉子珊舉止有些瘋狂,甚至都嚇到他了。


    “可能是時間太久,我有些記不清了,不如表哥提醒一下。”玉子珊淡笑著問道。


    其實她也覺得奇怪,她以為自己已經接收了原主的全部記憶,可剛才她翻找了一下去年八月份的事情,發現竟然有一小段空白。


    原主要麽是失憶了,要麽就是故意遺忘了,看白以琛現在的態度,原主故意遺忘的可能性很大。


    玉子珊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


    “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表妹忘了就算了。”白以琛迴過神,俊秀的臉上露出淡然的笑容。


    玉子珊見他不想再提,也不好意思追問,決定迴去以後再好好迴想一下,現在還是先專心給他治病。


    “表哥的眼睛除了流淚,可還有什麽不適?”


    “眼睛有點疼。”白以琛眨了眨眼睛,覺得十分難受。


    玉子珊仔細一看,發現他的眼角又紅又腫,又拿出帕子按了按,眼淚也變得黏濁起來。


    眼睛迎風流淚可分為冷淚和熱淚兩種類型。


    冷淚的話,眼睛不發紅,經常流淚,迎風時更甚,眼淚清稀。


    熱淚則是眼睛紅腫疼痛,怕見光,眼淚黏濁,多與其他眼病並發。


    現在看來,白以琛這是熱淚了。


    玉子珊雖然已經確診,但謹慎起見,她還是用自己的治療異能在白以琛眼睛周圍走了一圈。


    白以琛隻覺得酸澀脹痛的眼睛仿佛通過一道暖流,舒服無比。


    當玉子珊的手移開的時候,他甚至有點舍不得。


    他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臉紅,珊表妹是來替他看病的,自己這個想法真是太齷蹉了。


    玉子珊不知道白以琛正在自我譴責,見他臉蛋通紅,還以為他被風吹得難受了,便說道:“表哥,我已經知道你的眼睛是怎麽迴事了,咱們去姑奶奶那裏再說吧。”


    “好。”白以琛也不想和玉子珊獨處,便帶頭走在前麵。


    “琛哥兒,你眼睛沒事吧。”姑奶奶看見寶貝孫子通紅的眼睛,真是心疼的不行,總是擔心乖孫天天流淚,會把眼睛哭瞎了。


    老太太這個擔心倒是沒錯,淚為人身五液之一,若久流淚不止,難辨物色,甚至失明。


    可見迎風流淚並非小病,應及早就治。


    “祖母,我沒事。”白以琛已經恢複了平常的淡然表情,隻一雙眼睛紅紅的有些奇怪而已。


    “姍姐兒,你看出什麽沒有?”顧氏充滿希望的看向玉子珊,在醫術方麵,這個寶貝侄女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


    “舅媽不用擔心,表哥的眼睛沒有什麽大礙。”玉子珊坐正以後,這才輕聲細語的說道,“表哥大概是眼睛旁邊的穴位被堵住了,所以才會出現迎風流淚的症狀。”


    從西醫上來說,在眼球的外上方有一個淚腺,平時它不斷地分泌淚液,以濕潤眼球表麵,使角膜保持透亮,視力清楚。


    但如果人們長時間患沙眼、慢性結膜炎或慢性鼻炎,就會累及鼻淚管粘膜,造成鼻淚管阻塞。淚液積聚於淚囊中,眼淚就會不斷流出。


    如被冷風一吹,淚腺分泌會增多,所以流淚也就會更多了。


    隻要疏通好這淚腺,再配合中醫用藥,白以堔的眼疾就能治愈。


    “那要怎麽治才行?”姑奶奶身子微微前傾,關心的問道。


    “迎風流淚主要是由於肝腎陰虛,腎氣不納,外受冷風刺激所致,治起來倒也不難,我先給表哥開個藥方給他服用看看。”玉子珊開了個清肝瀉火、明目止痛、活血散結的藥方,然後又說道:“除了吃藥,還要衝洗眼睛,最好能找個心靈手巧的人來幫我個忙。”


    畫眉和鸚鵡兩個丫頭全都豎起了耳朵,特別是畫眉,嬌俏的臉上是無法掩飾的渴望和激動。


    她有自己的私心,如果能把治療大公子眼疾的方法學好,老太太說不定會把她送去大公子的院子,到時候……


    玉子珊沒想這麽多,她甚至覺得這些丫鬟越上心越好,這樣她才能多省點功夫。


    不過白以琛卻不這樣想,他向來是個心思通透的人,對府裏的丫鬟也是敬而遠之,一聽說這治療之法要人貼身幫忙,便對玉子珊說道:“表妹,這個方法是不是讓懂醫理的人來弄更好些?”


    “當然。”玉子珊點點頭,有一定藥理知識的人來弄,肯定比普通人容易上手。


    白以琛得到玉子珊肯定的迴答以後,這才扭頭對老太太說道,“祖母,這樣的話,讓鬆柏來學豈不是更好?”


    “對了,鬆柏也學過醫術來的。”老太太想起孫子得了這眼疾怪病以後,貼身小廝鬆柏還特意去醫館學了幾手,讓他來弄的確是比丫鬟們要好。


    “姍姐兒,你不介意讓鬆柏也一起過來學學吧。”姑奶奶雖然老了,但還是非常謹慎,覺得還是先征求玉子珊的意見才行。


    “這倒不要緊,隻要能把表哥的眼睛治好,叫多少人來學都行。”玉子珊笑道,姑奶奶這個態度讓她覺得很舒心。


    畫眉垂下眼眉,以掩飾自己失落的表情。


    鸚鵡倒沒有她這麽多心思,隻想著多學一些本領,以後說不定還有用得上的地方。


    因為涼亭不適合做下一步的治療,所以她們又迴到了玉園。


    鬆柏很快就過來了,他今年十二歲,眉眼端正,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透著股機靈的勁兒。


    知道要來學治療自家公子眼疾的辦法,他還特意拿了個小本子,一邊聽一邊記。


    玉子珊打算給白以堔淚道衝洗。


    方法是用專用的小針頭,將鹽水通過淚小管打進淚道。


    玉子珊先把要點說了一遍,然後準備親自示範。


    這次她帶來的藥箱裏麵就有她自製的針筒。


    針管和塞子是打磨過的竹子,針頭是用精鐵打造,從小到大一應俱全。


    玉子珊讓人煮好鹽水,便讓白以琛坐好,頭朝下,用最小的針管抽好鹽水放在一邊,然後開始翻他的眼皮尋找淚腺。


    白以琛隻覺得一雙柔嫩的小手在他眼皮上翻找,又癢又麻,說不出的怪異。


    “姍姐兒,你在旁邊說,讓鬆柏照著做就行了。”顧氏忍不住說道。


    雖說是表哥表妹,可這關係還是太遠了,這摸來摸去實在不妥。


    “玉大小姐,小的看著也不難,不如讓小的試試。”鬆柏在旁邊恭敬的說道。


    “那好吧。”玉子珊知道這個舅媽的顧慮。


    畢竟是舅媽帶自己來白家看病的,如果有什麽不好的流言傳出去,隻怕舅媽會內疚死,所以玉子珊也不再堅持了。


    反正這也不是什麽高難度的動作,讓鬆柏試試也行,自己在旁邊把好關就行了。


    白以琛鬆了口氣的同時,卻隱隱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就變成鬱悶了。


    鬆柏弄得他太難受了,那水從他眼睛衝出來,又嗆又難受,好不狼狽。


    “珊姐兒,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老太太看得於心不忍,簡直恨不得替孫子受罪。


    畫眉在旁邊看得淚水漣漣,眼眶發紅,好像痛的人是她一樣。


    “姑奶奶,這樣做是有點難受,不過隻要把這淚腺疏通好,表哥的眼疾很快就會好的。”玉子珊矜持的說道。


    其實是鬆柏手法太粗糙,所以才會這樣子,不過多練練就好了。


    白以琛一個大男人,想必能夠頂過去的。


    鬆柏臉色發白,他覺得自己好像在淩虐大公子一樣。


    若是不是玉子珊一直鼓勵他,隻怕他要退後了。


    好在鬆柏很快就上手了,衝洗兩次後,白以琛眼睛流出來淚水變得清澈起來。


    “好了,這樣就行了。”玉子珊總算結束了這場酷刑。


    鬆柏滿頭冷汗,覺得自己的小命都快沒了。


    白以琛更加狼狽,雖然墊了不少白布,但衣服領口也濕透了。


    最慘的還是他的臉,那張俊美如畫的臉蛋就好像上了紅色的染料,眼角鼻頭都在發紅。


    雖然狼狽,但並不難看,反而有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真是造孽,長得美就是沒天理,這樣折騰都不能減少顏值分數,也難怪這些俏丫鬟芳心亂動了。


    “大公子,您沒事吧。”畫眉心疼的拿出一條繡並蒂蓮花的帕子想幫白以琛擦臉。


    “不用,我自己來。”白以琛接過鬆柏遞過來的棉巾,擦臉之前不由得瞥了玉子珊一眼,心中暗自猜測,這丫頭該不會是故意整他吧。


    天可憐見,玉子珊絕對沒有整他的念頭,要怪就怪這男女授受不親的破規矩了。


    “姑奶奶,接下來隻要表哥按時服藥,好好休息,不要勞累,眼睛就會慢慢好轉的。”玉子珊又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


    “好好好,若是你表哥的眼睛真的治好了,姑奶奶一定給你一份大禮。”老太太笑的合不攏嘴,比她自己病治好還要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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