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晴雨三人蹬車再次來到縣城,嬋娟的衛校今天開學,冷清了一個冬天的校園變得熱鬧起來,收拾停當,晴雨交代嬋娟呆在校園裏,便和臘八出了校門。

    老狸早已知曉姐弟三人的到來,吩咐了兩個手下在校門口候著,見臘八二人出來,恭敬的讓到車上,驅車迴到山城歌舞廳。

    進到舞廳裏,晴雨牽著臘八的手,四下打量,圓形的舞台,上麵擺放著彈奏的樂器,舞台正對著是一個小型的空地,四周圍了一圈桌椅,幾個年輕的女服務員正在整理,見有人進來,放下手中的活,微微鞠躬,露出職業的笑容。

    姐弟隨著一人上了二樓,老狸早已在門口迎接,見到二人,忙笑道說:“老弟,咱有見麵,沒有親自去接你,還望見諒。”

    “老哥客氣了,還要您多多幫忙呢!”臘八禮貌的迴答。

    “裏麵請,九哥正等著呢!”老狸伸手示意。

    晴雨臘八隨老狸進入房間,房內古色古香,正對門口是一張紫檀色的八仙桌,一位身著對襟棉衫的男子正在揮毫潑墨,桌子右上角端放著一盆水仙,紫藍色的花悠然開放。

    “來了,坐,臨摹些東西,填補時間,馬上就好!”男子沒有抬頭,揮動手中的筆說道,臘八和晴雨坐到右手的木椅上,椅子中間是一方小茶幾,上麵也擺放著一盆水仙,老狸坐到了對麵。

    些許,敲門,一個年約20歲左右的姑娘端著茶進來。放好之後,撤身退出,輕輕帶上房門。

    臘八看著低頭揮筆的男子,心裏盤算:怎麽看也不像是黑道的大哥啊,倒有點像教書先生,這房間的布局,如此雅致,倒是別有一番儒秀之氣,看來這個九哥確實不簡單。

    宣紙響動,男子放下墨寶,雙手拿起剛剛寫完的字,對臘八二人說道:“年輕人,來,看看我這字如何?”說著把字展到桌前。

    兩人抬眼觀看,內容是南宋大詞人辛棄疾的詞作《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字體是飽滿圓潤,精氣內斂的顏體。

    晴雨寫的一手好字,尤其是柳體,見男子的字頗有大家風範,禁不住開口讚道:“俗話說,顏筋柳骨,先生的字深得七種真魅啊!”

    “哈哈哈,說的好,姑娘如此年級有此修養,真是難得啊!”男子開懷讚道,又問臘八道:“年輕人,你看呢?”

    “我,你看我這個年紀,懂得什麽,再說,我連鉛筆字都寫不全,更別說毛筆了。”臘八微笑,爽生答道。“哦,也對,難為你了,畢竟還是個孩子,讀書寫字練功服,最是辛苦,這也難怪。”男子沉聲說道。

    “老狸跟你說過我的情況,重申一點,我不喜歡兜圈子,浪費生命是可恥的,我年齡小,這個道理還懂。有什麽就直說。”臘八語氣有些惱火。

    話一出口,老狸的臉都綠了,心道這小子是不是吃錯藥裏,明擺著罵九哥是無恥之人啊,這下麻煩打了,九哥的個性他最了解,儒雅的後麵是冷酷的心腸,連殺人,臉上都帶著微笑。老狸對九哥有著天生的恐懼,那是不可逾越的鴻溝,誰料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

    男子麵色一沉,旋即把字畫並到右手,騰出潔白修長的左手,老狸一看九哥如此動作,心知不好,趕忙上前說道:“九哥,小孩子,言語無忌,您千萬不要生氣,不要和他一般見識。”邊說邊擋在臘八和九哥之間。

    “年輕人,有傲氣可以,可失了輩分和體統,哪裏能成的大器。心性浮躁,言語過激,要知曉,禍事從口出的道理。”男子轉身放下字畫,沉聲說道。

    “我就是一個山裏娃兒,從沒想過要成什麽大器,說話繞彎子從不是我的個性。”臘八鎮靜的迴答。

    “好,老狸跟我說你的種種,我還將信將疑,現在看來,確實不假,我不與你計較,那傷人的事情,我會親自處理,至於結果,你二人等消息,一定會給你滿意的答複。不過,作為條件,你得答應幫我做一件事情。”九哥說道。

    臘八笑道:“條件我可以答應,隻要不觸及我的原則,不過,我隻是個孩子,會些拳腳,可能要讓您失望了。”

    “不急不急,也不是現在要辦,等你來城裏上學,時機成熟,自會告訴你。”九哥一臉玩味的說道。

    “你們我倒放心,可那刀疤的家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二姐就在城裏讀書,我不希望有什麽閃失,任何一點傷害都不能有,否則,天王老子我也要把他踩進地獄。”想起刀疤淫邪怨毒的眼神以及他背後的靠山,臘八發狠的說道。

    “這個你放心,我自會應付,這兩天讓老狸陪著你二人,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哦,還有,姑娘”男子想到了什麽,接著說道:“聽說你是高考狀元,我家的丫頭對你在一中的事跡欽佩無比,她也要考高中了,能不能順便到我家去一下,保準能給她很大的驚喜。”

    說完,男子臉上露出和藹的神情。

    “當然可以,本來就已經很麻煩您了,舉手之勞。”晴雨柔聲答道。

    “那好,老狸,你先叫兩個人載他姐弟去衛校,接上另外一個丫頭,順便給他們買些東西,你留下。”男子吩咐道。

    晴雨姐弟離開山城歌舞廳,隨車返迴衛校。

    九哥手捧精巧的紫砂茶壺,凝神窗外。

    老狸站在旁邊,不解的問道:“九哥,剛才您真是把我嚇壞了,還以為您要動手!”

    “嗬嗬,老狸啊,跟了我這麽久,應該了解我的個性,做大事,方寸要把握得當,那小子確實夠倔的,我不真的表現出來,你怎麽會出來打圓場,想要騙過他,還真的先騙過你,那孩子,是快璞玉。”九哥沉吟道。

    “那您是有了決定了,準備選他?”老狸試探的問道。

    “現在還不好說,畢竟他的年齡還小,未來還有很多變數,他答應的那個要求,希望不會改變。”九哥一臉思索。

    “唉,時間可真快,一晃,我都跟你有二十年了,這二十年,就沒有一天消停過,大好的時光就這麽耗沒了,想想都心痛。”老狸忽的有些悵然,惋惜的說道。

    “使命是一定要繼續的,可,你說咱們兩個,就沒生出一個兒子,手下的兄弟,又沒有一個能挑起重任的,要不是這個孩子的出現,我還真的以為,千年的使命就斷送在咱們的手裏了,想想都愧對先祖的遺命。”九哥說道。

    “您說,咱們修造,守護了這麽久,那傳說中的人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出現呢?或許咱們是沒有機會看見了。”老狸接著說。

    “聖辛是先祖留下的,我們的任務隻有守護,一代接著一代,至於開啟之人,相信不會等太久了,你沒發現嗎,文革過後,天極四星象,光芒異常,應該是有了感應。也許咱們還真的能等到輪迴之人。”九哥滿臉期待。

    “是啊!”老狸也一臉神往。

    “哦,對了,九哥,劉光漢那裏怎麽辦,他可是天天催我給個交代,言語雖然謙恭,可那人您也知道,是個心胸狹窄的主,我拍他會打那孩子家人的主意。”老狸有些焦慮的問道。

    “這個你放心,他有把柄在我手裏,當年運動鬧得正歡的時候,他不知做了多少畜生事,要不是我拉他一把,早就被平反的人整死了,哪來今天的地位。不過,他那兒子斷了男根,確實有些棘手,我就出一次手,權當救條畜生。”九哥說道。

    臘八的第二次縣城之行,頗有些戲劇化,本來應對好的種種策略,都沒派上用場,想想初次與九哥見麵的場景,臘八一臉得意:人呐,還真的有點骨氣才行,天大的事情,挺直了腰杆,一定會過去。其實,我不想囂張,可偶爾囂張一把,效果還真不錯,臘八心裏暗想。

    “想什麽呢,臘八?”迴家汽車上,晴雨問滿臉神秘的弟弟。

    “沒有,姐,你說,那姓劉的確實是個人物,把他兒子傷成那樣,見麵還能滿臉賠笑,真是佩服,不過,那九哥的人情還是不小,要不是他,姓劉的非得跟我拚命不可。”臘八迴想這幾天的經曆,說道。

    “他那畜生兒子得了這次教訓,估計會有所收斂。這縣城還真是藏龍臥虎之地,當年在這裏上學,哪裏會想到這些。”晴雨滿心感慨。

    “還有安家的那個丫頭,真是個不錯的姑娘,聰明伶俐,而且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對啊,要不勉強先給我當個準弟媳,怎樣,臘八?”晴雨思緒一轉,露出難得的俏皮微笑說道。

    “嗯,我看,也可以,勉勉強強吧,先掛上名再說!”臘八應和道。

    隨即,姐弟兩個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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