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沐七夕說的話,司空岸的表情也漸漸地有了些變化。


    不再是一臉嘲諷,而是逐漸肅穆了起來;


    身子也從放鬆狀態,漸漸地挺直了脊背。


    等沐七夕說完,他直直地盯著她,半響沒有說話。


    沐七夕也沒有再說,撫著肚子換了個姿勢,減輕腰部的疲累。


    百裏連城當然也不會理會司空岸,隻顧著照顧愛妻。


    司空岸盯著他們,眼底情緒翻滾,複雜得可能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具體是什麽想法。


    半響之後,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沐七夕,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的很難相處?”


    “噢?”


    沐七夕在百裏連城的幫助下翻了個身,背對著司空岸:“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你出去打聽打聽,大家都說我平易近人呐。”


    這也倒是事實。


    不管她出生在哪裏,受到的都是現代的平等教育,沒有等級思想,待人接物自然就顯得親近;


    特別是後來有了淨化能力之後,大家看到她,就感覺更為親近了些,覺得整個心靈都變得純淨了。


    不過,那隻是對自己人而言。


    對敵人,比如司空岸,或許真的感覺很難纏吧。


    “那麽,依你所見,我除了那兩個目的外,還為了什麽?”


    司空岸的眼裏閃爍著不明暗光,盯著沐七夕的背影反問。


    這個女人,真的讓人又愛又恨。


    愛她的聰慧,也恨她的聰慧。


    沐七夕“嗬”地笑了一聲:“你是在考我呢,還是認為我是故弄玄虛?”


    “你剛才的故事很悲催很感人,很能引起我的共鳴,但卻沒有蒙蔽住我的判斷力。”


    “你說了辣麽多,並不隻是向我們解釋你的身份,而是在解釋你做這些布局的理由。”


    在司空岸的思想裏,他們一直是不可更改的敵對關係,遲早都要你死我活的;


    這個思想直到他走進這個房間都還沒有改變。


    而他又為什麽忽然那麽好說話,把自己的身份解釋得那麽詳細呢?


    沐七夕感動歸感動,共鳴歸共鳴,智商卻還是在線的。


    “包括你以前說過的,你發現b想搶奪某樣東西,而你為了保護大陸,為了恢複大陸原狀等等,都是在解釋理由。”


    “特別是你剛才說的這句‘等一切迴歸原點,就一切都不存在了’,更是直接暴露了你的心思。”


    沐七夕沒有迴頭,就麵向著窗外,半閉著眼睛,緩緩地說著。


    “司空岸,或者,叫你司空行,你不管經曆了什麽,不管變化了多少,你都還是司空家的人,流著司空家的血。”


    “你雖然隻在司空家長到十歲,但血脈的傳承已經深入到了你的骨髓裏,是你永遠都不會改變的東西。”


    “我也是司空家的人,對司空家非常了解。”


    說到這裏,她轉了個彎兒:“而且,你別忘了,我迴到現代時,也見過那邊的司空家的人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那邊結了婚留下了子嗣傳承還是怎麽,反正,他們身上也帶著濃重的司空家的氣息。”


    “這也就再次證明,不管你身在哪裏,你都還是沒忘記自己的根。”


    “所以你創建的司空家,也還是貼著血脈的標簽。”


    “說了這麽多,你還要我說出最後的答案麽?”


    “你還認為我是故弄玄虛麽?”


    聽著沐七夕的這些分析,司空岸的表情一變再變。


    從肅穆,變成吃驚,變成糾結,變成沉默,最後變得麵無表情。


    等沐七夕停下了,他沉聲道:“要說你說個徹底。”


    沐七夕舔舔嘴唇,笑了一聲:“好吧。”


    本想給他留三分麵子,這些事看破不說破就好,奈何人家不領情,她便隻有直接說到底了。


    “你不斷地穿梭時空,經曆的事情和度過的時間,已經不能用實際年齡來計算。”


    “而在那麽漫長的時間裏,你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肯定做了許多違心的事。”


    “司空家的人不可避免地有很多缺點,也偶爾會玩弄心計,但,他們骨子裏卻都是光明磊落的。”


    這一點,在司空暢的身上尤為明顯。


    那個人走到哪裏,遇到什麽困境和危機,都依然是陽光萬丈,沒有半點陰霾。


    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會不自覺地受到感染,變得精神百倍。


    如果說沐七夕的淨化能力讓她給人的感覺像是皎潔的月亮;


    那麽司空暢就是熱力四射的太陽。


    從認識他到現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沐七夕從沒看見過他有沮喪陰暗的時候。


    不僅是他,還有其他六兄弟也是一樣。


    有他們在,就有歡樂在。


    然而,司空岸給人的感覺卻大大地不一樣。


    要不是他自己說出來,沐七夕是怎麽也想不到,他竟然就是司空家的老八!


    司空岸此人,或許是經曆得太多,布局得太多,心裏隱藏的東西太多,讓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神秘裏;


    身周的氣息時而光亮時而黑暗,讓人捉摸不定。


    以前,沐七夕覺得最看不清的人就是司空岸,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又是怎麽做到的。


    現在,她卻覺得,其實這個人很簡單。


    “你一邊做著那些違心的事,一邊覺得無可奈何,又一邊覺得自責。”


    “現在的你,不是覺得累了不想迴司空家,而是覺得自己沒臉迴去,所以你時刻都戴著麵具,都不敢用那張臉示人。”


    “一來是為了你行事方便,二來也是你潛意識裏覺得,不能丟司空家的臉。”


    “你辣麽執著地要迴溯時空,除了你說出來的那兩個理由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深藏在你心裏的理由。”


    “你……”


    “停!”


    沐七夕說得滔滔不絕,越說真相越明顯,幾乎就要水落石出。


    而剛才還堅持要讓她說個徹底的司空岸,卻是急急地喝止,額頭上浮現冷汗。


    他和沐七夕說過的話並不多,真正的交談就是今天。


    可他卻想不到,僅僅就憑今天的這丁點談話,沐七夕就能分析得如此徹底。


    他心中的一絲僥幸,隨著她說的話,逐漸煙消雲散。沐七夕這個女人,真的,很難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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