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小叮故意透露出來的信息。


    它就巴不得沐七夕問呢。


    雖然被百裏連城警告過了,但它還是不甘心,無論如何都想再努力一把。


    剛才它注意到了,百裏連城隻是把虛無和問天石扔進了乾坤袋裏,並沒有直接銷毀;


    這就說明還有希望。


    而且百裏連城那麽聽主人的話,隻要主人開口,這件事兒八九能成。


    隻要能救虛無和問天石,即便是事後被百裏連城懲罰,它也認了。


    “叮!主人,它們的本體,我交給百裏連城了。”


    接著,小叮便一五一十地把剛才和百裏連城的談話說了一遍:“主人,求你救救它們吧。”


    “以前我們仨陪在你身邊時,雖然沒多大用,但至少可以陪你說話……”


    “呃,如果,你嫌我們吵,那以後我們會保持安靜的,你不叫我們的時候,我們絕對不出來吵你了。”


    “而且,我們仨是絕對不會背叛你的,也不會泄露你的秘密,你有什麽事都可以跟我們說。”


    “主人,求求你好不好?不要拋棄我們,嗚嗚……”


    如果小叮是真人,如果小叮有眼淚,這會兒肯定已經逆流成河。


    沐七夕能真實又深切地感知到它的悲傷,的的確確是它“自己”的情緒,不是係統的指令。


    這又是件奇怪的事。


    按理說,小叮是係統的一部分,是由一係列程序組成的,即使再怎麽智能也不可能變成真人。


    可它現在就是真真實實地有了情緒,除了沒有形體,它和真人無異。


    “叮!主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感知到沐七夕的想法,小叮猶豫著解釋:“我想,這可能與虛無,還有問天石的來曆有關。”


    “虛無雖然是係統的一部分,但他作為一個獨立的‘人’,在這片大陸上生活了好幾百年。”


    “在這幾百年中,他如同一個正常的人類一樣生活,會開心,會悲傷,會生氣,會發怒,也會受傷,甚至會死亡。”


    “他有自己的經曆和記憶,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情,完全就是一個正常的人呀。”


    沐七夕聽著相當認同,接過話頭:“對的,即使虛無融合進係統以後,也還是保有自己的個性。”


    “若不是親身經曆,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不是人。”


    “叮!是的,還有問天石也一樣。”


    小叮接著說下去:“問天石在融入係統以前,是飛鐮族的守護寶物,也是曆經了好幾百,甚至上千年。”


    “在那麽長的……”


    話說到一半兒,它忽然沒聲音了。


    沐七夕轉頭一看,卻原來是百裏連城端著一碟子點心迴來了。


    “夕,桂花糕她們還在做,我怕你餓,先拿了些綠豆酥,你先吃著,墊墊肚子。”


    百裏連城坐到床沿,把碟子放在一邊,拿起一塊點心喂給沐七夕;


    敏銳地注意到他進來後就變得不正常的氣氛:“怎麽了?”


    “叮!主人,你餓了,我先不吵你了。”


    說著,小叮的虛擬屏幕就要消失,卻又被沐七夕叫住:“我吃我的,你說你的,接著說。”


    小叮猶豫了一下,看看百裏連城,看看他的乾坤袋;


    想到裏麵的虛無和問天石,它又鼓起勇氣繼續說下去:“在那麽長的時間中,問天石也有它自己的感情和想法。”


    “它隻是不愛說話而已,其實它內裏的感情比我和虛無還豐富呢,真的是一塊非常悶騷的石頭。”


    “真要說起來,我們三個中,真正沒有感情的就是我吧。”


    “我一直都是跟著係統的,從來沒有獨立存在過。”


    “在遇到主人你之前,我一直生活在一個密室中,身邊有很多的兄弟姐妹。”


    “但是我們從來都不交流,因為那時候的我們都不會說話,直到……”


    “等等!”


    沐七夕叫停:“你說,你‘生活’在密室中,身邊有很多兄弟姐妹?”


    作為一個程序,這話說得太匪夷所思了吧?


    小叮卻是急急地強調:“叮!主人,我說的都是真話,我是不會騙你的。”


    怕她不信,小叮的虛擬屏幕中央出現了一顆白色的圓形珠子,像珍珠般晶瑩圓潤,但不知是何種材質。


    “這就是我的本體,和我一樣的還有很多,不就是我的兄弟姐妹嗎?”


    “主人,若你還不相信的話,你看看虛無和問天石的本體吧,你摸摸它們,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


    既然都說到這裏了,小叮也是豁出去了,也懶得考慮百裏連城的反應了。


    一股腦兒地說道:“其實說白了,我們的本體就是種子,隻要有能量,我們就能成長。”


    “最後結出來的果實,就是你看到的我們形象了。”


    “主人,你用係統能量,或者請人用元力澆灌,到達一定的量,它們倆就能恢複了!”


    小叮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幾乎是閉著眼睛說的,說得又急又快;


    它就怕自己多看一眼百裏連城的表情就不敢再說了,索性劈裏啪啦地全都一次性說完。


    然而,沐七夕的反應卻是出乎了小叮的意料之外。


    她沒有立即向百裏連城討要虛無和問天石的本體,反而問道:“小叮,你很想救它們?”


    小叮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沒有立即迴答。


    沐七夕又道:“小叮,我問你,是不是係統能知道我的情況都是你傳達過去的?”


    小叮的虛擬屏幕上下動了動,代表點頭。


    “那麽,如果我要求你以後隻傳達我允許的東西,你做得到嗎?”


    要防著一個和你靈魂綁定的東西太難了,沐七夕索性開門見山地說清楚:“說白了,我是要你做出選擇。”


    “若係統和我之間,你隻能選一個效忠,你選誰?”


    小叮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居然會麵臨這種選擇,一時愣住。


    但它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叮!主人,你是不是察覺到係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了?”


    見沐七夕隻盯著它,不迴答,小叮忽而笑道:“主人這兩個字的含義,不就說明你是我的所有者,我是你的附屬嗎?”“既然是附屬,又怎麽會有選擇的權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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