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七夕是在院子的小廚房裏找到百裏連城的。


    這個小廚房,是沐七夕的“專用”廚房,平時隻有金銀財寶和青蘭青竹會來;


    但自從休書事件,百裏連城“離家出走”又被抓迴來後,就也成了這裏的常客,有事沒事都會來這裏轉悠。


    沐七夕找到他時,他正戴著圍裙,挽高了袖口,手裏還端著一碗麵粉,正跟著金銀財寶學做糕點。


    這麽居家這麽賢惠的形象,實在很暖心,可配上他嚴肅的冰山臉,和如臨大敵般皺起的眉心,沐七夕隻覺得啼笑皆非。


    特別是她走近時聽到財寶驚唿一聲:“王爺,你放了兩次糖,可兩次都拿的是鹽!”


    “噗嗤。”


    沐七夕忍俊不禁,扶在門框上笑得陽光燦爛。


    百裏連城老早就聽到她的腳步聲了,隻是忙著應付手中的麵粉,無暇分神;


    現在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俊臉微紅,無奈地放下碗,摘下圍裙,搓著手走過來。


    等他走到門口,已經用水元素洗幹淨了手,袖口也放下來了,又恢複成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男神形象:“夕,餓了?”


    他絕口不提剛才錯把鹽當糖的糗事,摟著沐七夕往外走:“想吃什麽?”


    那語氣,那神態,淡定從容得像是剛剛散步而迴。


    ——如果忽略他微紅的耳尖的話。


    奈何,他家王妃是個十足的小壞蛋,越看得清楚越要裝聾作啞,一開口就直接戳破他的偽裝:“王爺,有些事,真的需要天分。”


    “都這麽久了,你還是分不清糖和鹽,醬油和醋,看來,你真的不適合廚房。”


    想成為五星級大廚的夢,也始終是個夢罷了。


    “話說,終於有了一件除了生孩子外你不會的事了。”


    百裏連城抿唇,看那樣子十分不服氣:“下次貼上標簽就好了。”


    想他堂堂戰神,那麽多艱澀難懂的兵書都能看懂並舉一反三,那麽瞬息萬變的戰場,他都能掌控自如立而不敗,怎麽可能輸給小小的油鹽醬醋?


    可是說來奇怪,這麽長的時間了,他就硬是記不住,分不清。


    莫非真是沒天分?


    百裏連城冷哼一聲,眉心微皺,下了三個字的評語:“不可能!”


    “哈哈~”


    看他這挫敗又倔強的模樣,沐七夕忽然覺得好萌:“我說王爺,有那麽多人伺候著你,你幹嘛非得跟自己過不去,偏要去學做飯呢?”


    “要知道,術業有專攻,你擅長的不是這個,但即使你不會做飯,我也依然很愛你啊。”


    沒想到會因禍得福,意外地聽到了沐七夕的表白,百裏連城驚喜得眉目飛揚,翹起的嘴角怎麽壓都壓不住。


    卻偏偏還要傲嬌一下,別開了頭:“當然,你隻能愛我。”


    沐七夕無語望天。


    要不是不想打擊他,她真想翻個白眼說:“嗬,男人。”


    欣喜開心都寫在臉上了,笑得跟朵花似的,還裝什麽淡定,擺什麽大男人的架子?


    “我想把你養胖點,你太瘦了。”


    好在,欣喜傲嬌過後,百裏連城還記得自己的最初目的,沒有飄飄然地飛上天。


    扶著她的後腰走迴房間,坐到躺椅上,百裏連城垂眸看著她凸起的小腹,眉心微皺:“書上說,懷孕後的女子會長胖,可是你卻反而越來越瘦了。”


    “這裏也沒有大起來。”


    前一句還正經無比,那擔心憂慮的神色讓沐七夕都想拍著他的背心安慰他了,哪知後一句就變得莫名其妙。


    順著他的視線望向自己的胸口,沐七夕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滿頭黑線,窘得無言以對。


    “後一句才是你的真正想法吧!”


    流氓就是流氓,三句話不離本行,指望他能說出什麽正人君子的言論,大概都是做夢。


    “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我找你是有正事和你說……你幹嘛脫衣服?”


    話還沒說完,就見他撐起了身子,麻溜兒地拉開衣襟,大有要立即脫光的架勢,沐七夕連忙拉住他的手。


    百裏連城無辜地眨眨眼睛:“你不是說要辦‘正事’嘛,我懂的。”


    “你懂個……”


    後麵那個不雅的字,臨出口了又被沐七夕生生忍住,不停地在心裏重複強調:“胎教,胎教……”


    “你別鬧了,我是真有事要和你說。”


    威脅地瞪他一眼,沐七夕轉開頭不看他:“我想通了,終於知道為什麽我身邊總是這樣那樣的怪事,感覺像是走在別人安排好的套路裏。”


    “無論我做出什麽樣的決定,什麽樣的選擇,都感覺擺脫不掉‘命運’,都感覺像是被安排好的。”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明明我們倆一起努力,打破了那麽多次命運的桎梏,為什麽還是感覺被製約著。”


    “原來,這個製約我們的,不是‘天’,而是‘人’。”


    “從這一點出發,很多事就都解釋得通了。”


    她猜,一千年前,薛人妖隻知道會有那麽一個人出現,能幫助他突破武尊,卻並不知道具體是誰;


    所以之前白夢茹做的那些,都不是故意針對她,而隻是把她當做一顆探路的棋子。


    恐怕,白夢茹一開始的目標,是太子。


    所以才會一直逼著她嫁給太子,哪怕伏低做小也不要緊。


    而是到後來,沐七夕一步步的成長,白夢茹才把目標放到了她身上來,薛人妖也才確定了她的身份,也才開始讓儀煞宮的人行動。


    從表麵上聽起來,薛人妖布局了一千多年,應該占盡先機;


    可事實上,他因為不知道具體目標,遍地撒網,前麵的布置很多都是沒用的,純屬浪費力氣,浪費時間。


    但是暗不同。


    自從沐七夕出生的那天起,他就已經感知到了,明確地知道了目標。


    雖然他無法突破時空限製感知到沐七夕在地球的情況,但這麽十多年的時間,足夠他織好一個完美的大網。


    更何況,沐七夕穿越迴來後做的每件事他都能感知到,能隨時調整計劃。


    “所以,我得出的結論就是,暗不是單純地要殺我,而是促進誘導我成長,等我成長到他需要的程度時,符合他需要的條件時再動手。”


    “說白了,我隻是一個祭品。”“他不是針對我,而是針對我的來曆,或許,每一個古族人都在他的算計掌控中,都是他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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