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還有誰能幫她?


    左相府,彩虹苑。


    沐聖恩受不了沐瀟雨的吵鬧,已經先一步離開了,到八姨娘那裏躲清淨。


    劉氏在外間和府醫說著話。


    府醫隻連連歎氣搖頭:“二小姐接連受驚,鬱結在心,用藥效果極差,依屬下看,解鈴尚需係鈴人……”


    說到這裏,府醫撫著胡子,歎口氣,說不下去了。


    府裏誰都知道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和,既然大小姐存心嚇唬二小姐,又怎會來“解鈴”呢?


    “娘!娘你在哪裏?娘!”


    沐瀟雨又在裏麵大喊大叫。


    自從醒來後,她的精神狀況極差,非要滿屋子都站滿人,也非要抓著劉氏不放才能稍微安定些。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劉氏打發走了府醫,又招來桂嬤嬤:“盯緊些,別泄露出去了。”


    沐瀟雨這個醜態要是傳出去,別說嫁給五王爺將來當皇後,隻怕是京中稍有點地位的男子都不會要。


    桂嬤嬤領命退下,劉氏又在外間站了會兒,才轉身走進去。


    “娘!道士來了嗎?”


    她一進去,就被沐瀟雨衝上來死死抓住,眼睛瞪得老大,滿臉驚恐:“她是鬼!娘,我親眼看見了,她真的是鬼!”


    “雨兒,你冷靜些。”


    劉氏歎口氣,用力把她的手指掰開。


    看自己手臂上被掐得淤青,劉氏招來蓮藕:“給小姐剪指甲。”


    “是。”


    蓮藕害怕地看看沐瀟雨,不想靠近她,可又不敢違抗,隻能找了剪子,小心翼翼地靠過去:“小姐,請把手遞給奴婢。”


    沐瀟雨沒有掙紮,或者說,是注意力不在這上麵,隻顧瞪著劉氏:“娘,快點請道士來收了她!她是鬼,她要害我!”


    “雨兒,上次我就跟你說過,她是故意嚇你的,你怎麽還信呢?”


    “不可能!我親眼看到了!”


    劉氏剛說完,沐瀟雨就激動地站了起來,蓮藕一下子沒穩住,剪子刺進她的手指頭裏,頓時見了血。


    “啊!你個該死的!你也想害我嗎!來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沐瀟雨尖叫著一腳踢在蓮藕肚子上,瞪著充血通紅的眼睛,表情猙獰,比鬼還像鬼。


    “小姐饒命,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饒命!”


    “好了好了,你退下去吧。”


    蓮藕連忙跪下不停求饒,劉氏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雨兒,你看到的肯定都是假的,是她玩的手段。”


    “你想想清楚,如果她是鬼,怎麽可能行走在陽光下,鴆王又怎麽可能沒發現?”


    卻不想,她這句話讓沐瀟雨尖叫得更大聲:“對!就因為她是鬼,所以才迷惑住了鴆王,要不然她那麽醜,鴆王為什麽會喜歡她?”


    “鴆王要喜歡也喜歡我,鴆王應該是我的……不,太子才是我的,都怪沐七夕那個賤人!她是鬼,她迷惑了太子和鴆王!”


    “娘!找道士!快點找道士啊!”


    看著已陷入半瘋癲狀態不可自拔的沐瀟雨,劉氏歎了口氣。


    搖搖頭站起來,吩咐周圍的婢女:“好好守著小姐,呆會兒安神湯來了,一定要喂小姐喝下去。”


    說完沉下臉,聲色俱厲地警告:“若是誰敢亂嚼舌根,哼!”


    “娘,你要去哪裏?”


    沐瀟雨驚慌地衝上來扯住她,不讓她走。


    劉氏被掐痛,微微皺眉,輕聲哄她:“你不是讓我去請道士嗎?雨兒乖,喝了湯睡會兒,起來就沒事了。”


    “哦,對,去請道士,請最好的!”


    沐瀟雨高興地放開她,剛才大怒,現在又是大喜,情緒落差極大。


    劉氏再看她一眼,走出彩虹苑,在院子門口頓住腳步,思索一陣,搖頭離去。


    房間裏,沐瀟雨走來走去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那個小賤人是鬼,隨時都會來害她,娘怎麽還不迴來?道士怎麽還不來?


    忽然,沐瀟雨頓住腳步,臉色“刷”地變得蒼白。


    她不是真的瘋了,剛才思緒不寧一下子沒想明白,現在琢磨著琢磨著,忽然就通透了。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所有人,都這樣!”


    爹早就走了,根本不關心她;


    娘也找個借口走了,不管她了;


    黑衣人和她鬧翻了,再也不會來了;


    秦聖者是黑衣人的人,所以也不會來。


    “哈哈哈,都走了,嗚嗚嗚,都走了……”


    房間裏的丫鬟們看她又哭又笑的,根本是個瘋子,互相對視一眼,悄悄地往門口移動,準備隨時逃跑。


    “蓮藕!蓮藕!叫蓮藕來!”


    沐瀟雨大哭大笑一陣,突然又想起自己的貼身丫鬟,尖叫著找人。


    她不是沒人幫的,她想到了,還有一個人,一定會幫她。


    雖然那個男人很沒用,但他好歹也是個男人,肯定能幫她的。


    而且,他不是說喜歡她嗎?


    那就幫她啊,那就為她去死啊!


    “蓮藕!死賤婢死到哪裏去了?再不來我打死你!”


    在沐瀟雨的尖叫聲中,可憐的蓮藕驚魂未定地被找了來。


    沒辦法,二小姐已經瘋了,沒人願意湊上去送死,既然她點名要找蓮藕,那就讓蓮藕去伺候她。


    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丫鬟們都能縮就縮,巴不得沐瀟雨看不到她們。


    “小、小姐……”


    蓮藕哆哆嗦嗦地站在門口不敢過去。


    心裏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要是她再說要亂棍打死自己,自己就跑,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一個瘋子打死啊!


    “蓮藕,你幫我出去找人,還記得那個叫黎金辰的男人嗎?我們見過兩次的。”


    沐瀟雨說這句話的時候情緒還算穩定,拉著蓮藕的手臂也沒有弄疼她。


    蓮藕看她好像又正常了,心裏鬆了口氣,忙不迭地點頭:“是,奴婢記得,他在芸香樓吃了飯沒錢付賬,是小姐幫他解的圍,小姐崴了腳的那天他還說要送小姐迴來。”


    “對,就是他。”


    沐瀟雨手指用力,剛剛凝了血的傷口又崩裂開,染紅了蓮藕的衣袖:“你把我的貼身玉佩帶去給他,告訴他,幫我降住沐七夕,我就嫁給他!”


    “小姐!這……”


    蓮藕嚇了一跳,婚姻大事,怎麽可以這麽隨便呢。


    沐瀟雨陰笑:“去吧,就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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