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嗎!說起來,你害怕嗎?”袁夢有了真正的笑容,憶起了當初懷孕的心qing。


    幸若水搖搖頭。“都這個時候了,有啥好怕的呢。我倒是期待著能他能快點出來,他爺爺奶奶和太爺爺早就把脖子給盼長了。”想到每次接電話時,那端爺爺和婆婆搶著要跟她說話的qing形,她都忍不住笑。


    袁夢摸摸她的腹部,感受著掌心下的脈動,心裏難免傷感。當初她懷了福安,凱翼已經壯烈殉國,婆婆也病逝了,她自己還將鋃鐺入獄。那時候所有殘酷的事qing都到了她的身上,福安的到來是唯一可喜的地方。如若不是腹內有這麽一個小傢夥的存在,事事提醒著她不是一個人了,她也許早就了解自己了。


    袁夢無奈苦笑。別人都以為她堅qiáng,其實她一點也不堅qiáng。不過是軟弱的人多半身後有總有qiáng大的後盾,才敢放任自己軟弱。而她除了自己和懷裏的那點rou,再無其他,哪來的資本軟弱?


    幸若水感受到袁夢的qing緒變化,急忙拉拉她的手。“吃過午飯,咱們去醫院看看莊奕騁吧。這人也真是的,他自己睡得舒服了,倒讓醒著的人為他擔心憂慮。等他醒來,該想個點子罰他!”


    袁夢做了午餐,一行四個人吃完了,才打車去醫院。


    因為有幸若水一起,袁夢他們也都能進去了。隻是進去了又能如何?chuáng上的人靜靜的躺著,他什麽都不知道。這世間的紛紛擾擾喜怒哀樂,他全然拋棄了,隻在自己的世界裏兀自沉睡。


    幸若水一轉頭,便看到袁夢一雙眼怔怔地看著chuáng上的莊奕騁。臉上倒是看不出表qing來,隻是怔忪得厲害。人在眼前,神思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


    倒是福安年紀還小,完全不知道人間疾苦。他隻以為莊奕騁是真的睡覺呢,還好奇的在病房裏來來迴迴的跑,對那chuáng頭的機器也很是好奇。幸好發現得早,否則不知道他闖出什麽禍來。


    從醫院出來,四個人站在醫院門口,除了福安,其他兩大一小臉色都不好。


    也不知道去什麽地方,gān脆順應兩個孩子的心願,找了個室內遊樂園去玩。福安自然是歡天喜地的,就連莊寓棋臉上也有些笑容了。


    這是兒童樂園,幸若水大著肚子自然是不能玩的,袁夢便也隻坐在她身邊,由著兩個孩子自己玩吧。反正兒童的世界,大人是體會不到的,縱然他們也曾是個孩子,但心境早已經老了。


    幸若水看著嘻嘻哈哈的兩個孩子,笑著對袁夢道:“我想起一句話:小時候快樂是件簡單的事qing,長大了簡單是件快樂事qing。”


    “堪稱經典。”袁夢長舒一口氣,頗為感慨。


    幸若水也心有感慨。長大了,煩惱就多起來了。懂得的事qing多了,快樂卻難了。“所以說,要是永遠長不大該多好!”


    袁夢聞她這話,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伸手一抹她的臉,道:“你這泡在蜜罐裏的人,還發這樣的感慨?你是存心讓我們這些可憐人活不下去,是不是?”


    “冤枉,這是絕對的冤枉!長大了,再快樂也總有煩心事,小時候哪有這麽多事qing,我可沒說錯啊。”抱住她的胳膊,靠在她的肩頭上。“袁夢,你會幸福的。”


    袁夢看著福安,微微一笑,沒有迴答。“幸福”這個詞離她太遙遠了,她如今唯一的幸福便是讓小福安無憂無慮的長大,做一個快樂的孩子。其他的,便不敢奢望了。


    待兩個孩子玩得盡興,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多了,已經是晚飯時間了。


    孩子自然是想吃肯德基大叔的,幸若水也想吃炸ji腿什麽的,gān脆去肯德基要了一個全家桶,再要了2個漢堡和4杯牛奶。


    等吃飽了從肯德基出來,天色都已經暗下來了。既然不急著迴家,於是一行人gān脆在大街上散步。偶爾見到有興趣的店,也進去逛一番。多半是袁夢起了心思,幸若水隻好跟過去。


    袁夢是個母親,母親都是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的,所以去的都是一些兒童服裝店。


    幸若水正懷著孩子呢,自然也喜歡這些店。兩個人都替福安挑了好幾套,也給莊寓棋挑了兩套。


    兩個孩子今天去了遊樂園,吃了肯德基,還得了新衣服,歡喜得什麽似的。尤其是莊寓棋,他最是喜歡若水。媽媽現在在他身邊,還給他買衣服,他自然是樂得都忘形了。


    幸若水看他好不容易像個孩子了,心裏酸得厲害。於是便攬住他的肩頭走,想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讓這個孩子多點快樂的笑容。


    走到半路,幾個人都累了,這才打車迴家去。


    袁夢家那張小chuáng,冬天還能擠上兩個大人一個孩子,可夏天炎熱,這是斷斷不能的。幸若水便在旁邊的七天酒店定了房間,跟袁夢聊了一陣子,看時間差不多了才離開。


    兩個孩子今天高興,還興奮的玩在一起。福安捨不得讓哥哥走,扭著胖身子在那嚷嚷著,讓人哭笑不得。


    幸若水和莊寓棋洗了澡躺在chuáng上說話。“莊寓棋,我明天就要迴z市了。你以後要乖乖的,要是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可不許再拿自己的xing命開玩笑。”


    莊寓棋本來還趴在她身邊興高采烈的,卻沒料到聽到這一句話,頓時整張臉就垮了下來。“媽媽,我可不可以跟你去z市?”


    幸若水看他眼裏的渴望,差點就要答應了,可轉念一想,不合時候。“莊寓棋,等我生了孩子你再過去好嗎?你看我的肚子這樣大了,自己還需要人照顧,不能照顧你。我家裏人也忙著照顧我,你在那也不方便,是嗎?”


    莊寓棋雖然不樂意這樣,但是他也是個講道理的孩子。頓時就悶悶不樂的蹭了蹭若水的胳膊,也不說話,隻是巴著她的胳膊可憐兮兮的。


    幸若水給莊伯濤打了電話,讓他第二天上午派人來接莊寓棋迴去。沒想到,倒是莊伯濤親自來的。


    把莊寓棋jiāo到他手裏,幸若水又看著莊伯濤,說道:“伯父,莊奕騁他還在昏迷當中,如果這樣子躺著,終究不是好事。所以如果有的人有的事qing有可能讓他醒過來,我們都不該不去嚐試,你認為是嗎?”


    莊伯濤自然贊成的,但是做與不做,是他的事qing。


    幸若水在莊寓棋的淚眼汪汪中,過了安檢,進了候機廳。


    隻是,這個夏天註定多事。幸若水還沒等到登機時間,就接到了譚佩詩的電話,說譚媽媽不小心摔傷了腿,都住院了。


    掛了電話,幸若水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怎麽總是發生這些不好的事qing,一件接著一件,真讓人難受。


    幸若水到了z市的機場,自然是有人早早的等著接她了。來的不是別人,是鷹長空的警衛員。看到熟悉的麵孔,心裏就舒服些。


    吩咐警衛員直接把車開到醫院,去看看譚媽媽qing況怎麽樣。


    “佩詩,qing況怎麽樣?”一進病房,幸若水就急急問道。


    譚佩詩撲過來,扶住她說:“你小心點,肚子這麽大了,也不注意點。”


    “我這不是聽說譚媽媽受傷了,心急嘛。”幸若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譚媽媽在chuáng上靠著呢,笑眯眯地道:“不過是一點小傷,是佩詩這丫頭大驚小怪。醫生說休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也不影響以後走動。”


    “那就好。我這一聽說啊,嚇得魂都沒了。”幸若水坐到chuáng邊,去拉譚媽媽的手。“既然已經發生了,咱們也姑且自我安慰:譚媽媽你這段日子也累了,趁這個機會好好歇一歇也好。”


    譚媽媽也笑著附和。


    譚佩詩看媽媽沒什麽大礙,便拉著幸若水說說話。摸摸她的肚子,高興地道:“你這比我好,生的時候也是秋天了,天氣涼快些。我那個時候正是盛夏,幾天不能洗澡不能洗頭,我差點沒瘋掉。剛開始那幾天,我總是問傅培剛,有沒有從我身上聞到臭味?”


    想到那時候的窘,譚佩詩還忍不住嘻嘻哈哈的笑,病房裏盡是她歡樂的笑聲。


    幸若水看著她,心裏也是羨慕的。“譚佩詩同誌,你絕對是個有福之人。從我認識你那天起,你就是這麽嘻嘻哈哈快快樂樂的,現在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是這樣無憂無慮。”


    “她那叫沒心沒肺!”譚媽媽瞪女兒一眼,毫不猶豫的抨擊。


    譚佩詩吐吐舌頭,朝譚媽媽做個鬼臉。“我覺得我這叫樂觀豁達。反正快樂也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要發生的事qing總要發生,不管你高興不高興。所以啊,還不如我這麽沒心沒肺地過日子呢,我家傅培剛就喜歡我這樣,天塌了也能樂起來。”


    “真不害臊!”譚媽媽哭笑不得的睨著她。


    幸若水抓著譚佩詩的手,看著她總是笑容燦爛的臉,也道:“我倒是覺得佩詩這樣挺好的。這樣的人自己快樂,也帶給別人快樂,就是一個開心果!”


    “還是我家若水識貨呀!”譚佩詩跟她勾肩搭博,擠眉弄眼的。“不過,你還是慢了一點。最識貨的就是我家傅培剛了,那簡直叫慧眼識英才!”


    幸若水和譚媽媽便都被她不倫不類的樣子給逗笑了。


    傅培剛不在家,譚媽媽又住院了,幸若水在佩詩家裏住了一晚,幫她看著小樂樂。


    鷹長空接到電話聽說她今天還不到家,委屈得都要哭了。在電話裏可憐兮兮的,跟媳婦兒好一頓撒嬌,形象盡無。


    幸若水也被他撩撥得心裏癢癢的,恨不能真的連夜趕迴去,跟他耳鬢廝磨一番。最後還是連哄帶騙的,好歹掛了電話。


    譚佩詩在醫院陪著譚媽媽,幸若水則一個人帶小樂樂。幸好小樂樂這孩子也乖巧,隻要吃飽喝足了,他也不吵不鬧。


    幸若水本以為一夜不用睡的,卻沒想到他隻中途醒了一次,喝了奶把了尿,便又睡得跟頭小豬似的。倒是第二天醒得早,咿咿呀呀的在chuáng上動來動去,也沒哭。


    雖然譚媽媽的傷一時半會也好不了,但是若水到底大著肚子呢,哪裏能讓一個月份快足了的孕婦來照顧孩子。於是便打定了主意,讓若水下午就迴去,否則隊長也該殺過來了。


    幸若水做好了早飯,譚佩詩迴來吃了,又給譚媽媽送去。她把小樂樂放在搖籃裏,正逗他玩呢。手機突然響起,沒想到居然是梅彥婷的電話。“喂,彥婷?”


    “昔夢姐,你現在在哪裏啊?我有事qing想跟你說,你能不能出來一下?”梅彥婷的聲音聽來似真的有什麽要事。


    幸若水想了想,便說:“我在佩詩家裏,你過來吧。”掛了電話,也轉起了心思,猜想梅彥婷跟陳善是不是又吵架了。想到這兩個人才結婚還不到一年,就這麽能鬧騰了,真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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