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自去了部隊,在那麽多的烈士墓碑裏,看到了他的墓碑,他的照片。你知道嗎?他們不能拍正麵的,我連一張能清清楚楚地的看到他整張臉的照片都沒有!除了我的記憶,我沒辦法找到一樣東西來還遠他真實的樣子。後來我做了一個夢,夢裏他跟我說,他還活著,讓我等他迴來。我喜出望外,我覺得這夢一定是真的,我隻相信它是真的!可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們覺得是我不願意麵對現實,活在了自己的世界裏。我肯定不願意接受這種做法,可是有什麽辦法,我一個弱女子我還能去一個戰亂的國家去找他嗎?


    我努力地說服自己,不能再活在自己的夢裏了。可是有一天,我還是去了。豁出去所有的一切,隻為去一趟那個國家,隻為確認我的一個夢。經歷了很多事qing,我到了那裏。在戰俘營裏,一遍一遍地尋找他的身影,但一次一次地失望。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後來,我見到他了,在酒店的一個房間裏,黑乎乎的。沒有燈光的幫助,但我知道那是他,是我的長空!


    袁夢,我一直幻想著有一個美好的dong房花燭夜。我想,所有的女孩都曾有過這樣的幻想。可是那天,在那個黑乎乎的房間裏,我什麽都不想,隻想把自己jiāo給他!沒有喜慶的chuáng單被子,沒有花燭鮮花,沒有葡萄美酒……什麽都沒有,我卻覺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dong房花燭夜。因為,我愛的人還活著,好好地活著。再也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了!


    後來我想,人生裏有很多事qing,我們是沒辦法去想清楚的。有許多的選擇,我們也沒辦法用理智去分析。但是我想,隻要我們選擇了,就一定要堅持到底,生活會還我們一個奇蹟!


    袁夢,好多人羨慕我的幸福。但是我痛失雙親,孤苦無依地被鎖在一個空dàngdàng的大房子裏絕望等待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我也曾覺得活不下去了,可是我連死的權利都沒有,隻能那麽絕望的活著。”


    幸若水彎起嘴角,笑著,眼中有淚。“也許命運也覺得我這樣堅qiáng,不該再對我殘忍了,所以就把長空送到了我的麵前。”


    袁夢沒有說話。在安靜中,能聽得到些微的聲音。那是她在無聲地哭泣。


    “袁夢,我不知道我說這些到底想告訴你什麽,其實我一點都不會說話。也許,我隻是沒話找話說;也許……”


    幸若水沒有說下去,她也覺得,自己隻是想說點什麽,讓氣氛不至於這樣的壓抑。真的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太可怕了!


    袁夢一直都沒說話,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


    幸若水到底懷孕了,體力不好。雖然心裏裝了萬般擔憂,但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chuáng小,三個人擠在一起,倒也暖和。被子是2米寬的,倒也夠大,把三個人包成一團。


    袁夢在黑夜裏默默地流淚,默默地思考。後來也倦極了,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袁夢從噩夢中醒來,身邊的一大一小還睡得好好的。從窗外看出去,天才蒙蒙亮,時間還早呢。她閉上眼睛想再睡一會吧,但怎麽也睡不著,最後隻好閉著眼睛想事qing。


    後來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悄悄地起chuáng,準備早餐去了。


    一室一廳太小,隔音效果也不夠好,就算關著房門也還是能聽得到聲音。所以袁夢的動作十分的輕柔,就怕一個用力,把他們給吵醒了。


    要是往常,幸若水肯定會醒來,但是她懷孕之後睡得沉,又半張臉躲在被子裏呢,所以依然睡得香甜。


    袁夢給領導打了電話,向他請假。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把chuáng上的一大一小挖起來吃早餐。一個小孩一個孕婦,都是不能餓的。


    幸若水睡了一覺醒來,腦子還有些暈乎。若不是看到袁夢紅腫的眼睛,差點都忘了昨天的慘劇。本來看到香噴噴的早餐很有食yu的,如今一想起莊奕騁來,食yu全無。但肚子裏那個小的不能餓,所以還是bi著自己吃了個飽。


    吃過早餐,把福安送到了幼兒園後,兩個人又打車去了醫院。


    幸若水還買了早餐,先去監護病房外看了莊奕騁。還是隻能隔著玻璃,看他一動不動地躺著。chuáng頭那個發出嘀嘀嘀聲音的機子,是一個讓人心驚的存在,就怕他突然變了節奏。生命的存在就這樣脆弱,脆弱到隻是一串有節奏的音符,一旦節奏亂了,生命或許就消失了。


    袁夢在監護病房外,隔著玻璃默默地看了許久。臉上的表qing很複雜,看不出她到底想了什麽。


    幸若水則拿了早餐,去看莊寓棋。小孩子醒了,正靠在chuáng上。有個中年婦女在照顧他,應該是莊家的僕人。


    “媽媽!”莊寓棋看到她出現,大喊一聲,眼淚汪汪的。


    幸若水朝那個人點點頭,快步過去,那個人就讓開了位置。她在chuáng邊坐下,伸手摸摸小朋友的臉,任由他在自己的手心裏蹭蹭。“吃了早餐沒有?我買了蟹huáng餃子和豆漿,要不要吃?”


    “要!”雖然已經吃過了,但這是媽媽買的,不一樣。“媽媽,你餵我。”


    幸若水看他還傷著呢,又心疼他,於是就真的動手餵他吃了餃子,還喝了小半杯豆漿。


    吃飽喝足了,莊寓棋剛才的高興勁沒有了,扁著嘴說:“媽媽,首長他不會死的,是不是?”


    幸若水不知道怎麽跟一個孩子來討論這樣沉重的話題,隻能嘆一口氣,輕柔地撫摸他的腦袋。“不會的。你是他的寶貝兒子,他不捨得的。你要乖乖地聽話,把傷養好,然後去陪陪他,多跟他說你想他了,他就會醒了。”


    “嗯!”莊寓棋用力地點頭,眼中有淚。伸出手來抱住若水的腰,把臉貼在她胸前,整個人呆呆的,看起來那麽的可憐。


    幸若水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自小就沒了母親陪在身邊,如果連父親都……她不知道這個孩子還能不能撐下去。雖然莊奕騁很少能夠陪他,但莊奕騁是愛他的,莊寓棋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父子不常見麵卻感qing很深。


    雖然說還有爺爺奶奶,可那怎能跟爸爸一樣呢?她很少聽莊寓棋提起爺爺奶奶,足見他們在他的心裏不是那麽的重,至少沒有爸爸的分量重!她雖然對莊家不了解,但就憑昨晚的一麵,也知道那是一個壓抑的家庭。莊寓棋年齡雖小,但人聰明,也許他也看懂了這些,看懂了父親的無奈與疲憊……


    “莊寓棋,不要害怕,爸爸不會拋棄你的。還有好多的人,大家都會陪著你的。”除了這蒼白無力的話,她找不出更好的語言來。


    莊寓棋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趴在她胸前不動。他在聽媽媽的心跳,那有規律的跳動讓他心裏不那麽害怕了。


    幸若水沒再說什麽,就這麽靜靜地撫摸著他的腦袋他的背。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這些沉重的話題或是人生的大道理,他無法理解,也太沉重。


    兩個人在靜靜地抱在一起,各自想事qing的時候,突然有人出現打斷了這一幕。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一身的名牌,一頭美麗的長髮,一張漂亮的臉蛋。高跟鞋踩得啪啪響,腳步匆匆,似乎很急。


    “小棋,你沒事吧?”女人撲到chuáng邊來,一把推開幸若水。“你是誰?”


    前麵一個問句,聲音甜膩溫柔;後一個問句,聲音兇巴巴的嚇人。


    莊寓棋突然沒了母親溫暖的懷抱,狠狠地瞪了那個女人一眼。“你gān嘛推我媽媽?你這個壞女人!”


    如果說莊寓棋不喜歡袁夢,那他對這個爺爺奶奶安排給爸爸的女人,則可以說得上是極度的厭惡。孩子還不懂得看人,但是他們有一顆敏感的心,對於真心和假意看得比大人還清楚。所以他不懂得說這個女人圖爸爸什麽圖莊家的什麽,但是他知道這個人不是真心的喜歡自己,縱然她每次見麵都笑容如花,聲音溫柔。


    那女人先是愕然了一下,隨即轉頭瞪了幸若水一眼。又轉迴去,看著莊寓棋。“小棋,你不要被騙了,她不是你媽媽。等我跟你爸爸結婚之後,我才是你媽媽。你放心,我會疼你的。”


    幸若水對她的眼神,淡淡的迎視。她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麽身份,後台有多大。但是她想,她的上校一定不需要她來巴結,那麽又何足畏懼?


    “你不是我媽媽!你才不是我媽媽!我不要你做我媽媽!”莊寓棋閉著眼睛大喊,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雙手成拳頭緊緊地握在身側。


    幸若水不得不出聲了。“這位小姐,孩子剛剛受了傷醒來,這傷還沒好呢,還需要好好地休養,你認為這個時候跟他談這些合適嗎?”


    “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女人的表qing鄙視而兇悍。


    幸若水瞭然,又是一個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女人。她淡淡一笑,說:“你當然輪不到我來教,我也不屑於教你。但這孩子喊我一聲媽媽,我自然要為他著想。我覺得現在什麽都不重要,吵什麽都不應該,重要的是這個孩子的身體好起來,重要的是莊奕騁醒過來!”


    那女人還想發作,卻到底還是忍住了,隻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不想落人口實,暫時先不跟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來計較!反正莊家的大門,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女人一個深唿吸,平復了臉色,又迴復了溫柔媽媽的笑容。隻是之下之分真意幾分演戲,或許隻有她自己清楚。她伸手,想去摸莊寓棋的頭,卻被他一歪身子閃開了,隨即訕訕地收迴來,說:“小棋你好好休息,我等下再過來陪你!”


    “我才不要你陪!你不要來了,我討厭看到你!”莊寓棋是個孩子,他是不知道什麽叫留qing麵的,直接就吼出來。


    那女人的臉色變來變去很jing彩,走的時候還黑著臉呢。高跟鞋啪啪的,差點要把地板給踩出一個dong來。


    幸若水看她的背影消失了,重新坐到chuáng邊,攬住莊寓棋。“沒事了。咱們好好地休息,不要為不相關的人不高興,嗯?”


    “可是爺爺奶奶說他要嫁給爸爸,說她會是我的新媽媽,我不要,我才不要!”莊寓棋千萬般委屈在心頭,扁著嘴就要哭了。


    幸若水長嘆一口氣。與其活在這樣的光環權勢之下,倒不如在平凡人家快樂長大。“你爸爸這麽久都沒有答應,我相信他以後也不會答應的,別擔心。”


    幸若水再一次認識了莊奕騁。他獨身這麽多年,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壓力,難怪他那樣的疲憊。她第一次後悔自己跟他說的那些話,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自己不該妄自下定論的。


    這麽一想,幸若水又想去加護病房看看了。那個女人來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對袁夢惡言惡語甚至動手。“莊寓棋,你在這好好休息,我去一趟洗手間,等下迴來陪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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