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搓用力過度,脖子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周慧子放下手,茫然與煩躁交織,整個人有些意識混亂。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狄斫提出建議:“要不你和我走一趟,我想我同事應該有辦法幫你解決問題。”“太晚了。”“太晚了。”兩個聲音異口同聲,狄斫目光在另兩人身上相繼掃過,秦霄蜀有些尷尬地碰了碰鼻尖,轉臉看向一邊。周慧子瞟了秦霄蜀一眼,對狄斫說道:“這個時間已經很晚了,我想先一個人靜靜。你也需要休息,明天一早你再來找我吧。”秦霄蜀溫聲說道:“是的,不急於一時。”這麽晚把張一味從床上叫起來似乎不太好,狄斫想了想,點頭道:“那行,明天一早我再來接你。”留了一張符在周慧子門前,用以隨時監控情況,迴去的路上困意泛起,狄斫看到車上的電子表,才驚覺已經淩晨三點。他靠著椅背闔上眼瞼,秦霄蜀動手將他的椅背往下調了點,側頭看見長長的睫毛微顫,最終還是沒有睜開。嘴角的笑容逐漸加深,心滿意足地專心開車了。早上八點不到,狄斫就來到樓下,戴玉玉和張一味早上收到信息,也跟了過來。周慧子用絲巾裹著肩頸,她低垂著頭走到狄斫身邊,輕聲打了個招唿。狄斫沒有多言,準備帶她去國降部,戴玉玉和張一味在一旁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一個老太太氣勢洶洶擦肩而過,一個低垂著頭,一個高昂著頭,兩個女人彼此都沒有注意對方,老太太高亢的聲音響起,周慧子才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迴頭看去。老太太瘋狂按著門鈴,嘴裏不斷喊著出來、償命之類的詞匯,街道上的人都聚集過來,狄斫與周慧子反而停駐在人圈之外。房東很快就出現,老太太立刻嗓門更大了。“我女兒是在你們這裏出的事,你們憑什麽不賠錢?我那苦命的女兒啊!你才二十六,正是最好的年紀,就這麽死了!”那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著一張放大的照片在眾人麵前亮出來,“她這麽年輕,這麽漂亮,還是外企員工呢!怎麽就死了呢?你們賠錢!五十萬,沒有商量!”房東躲在門後,不願與她正麵衝突,隔著門喊話:“你有證據她死了嗎?那裏有做母親這麽詛咒自己女兒的?”“她流了那麽多血,還能不死嗎?那房間現在還沒清理幹淨呢?你去看看?”老太太從地上蹦起來,氣勢十足地吼道。“既然是死在了賓館裏,你找我們幹什麽?”“賓館我已經去過了,我告訴你們,你們一個都別想跑,都要賠錢!”房東一臉晦氣地轉頭看向房東太太:“嗨!什麽狗屁,胡攪蠻纏,和她說不清楚,報警報警!”房東太太立刻拿起手機撥打110。“喂,警察同誌,我們這裏有人勒索,對!你們快點來!”周慧子站在人群外,看著坐在大門前叫罵的老太太,現在又想點一根煙。她的身體有些無力,輕輕倚靠著狄斫:“我怎麽就沒真的死了呢?”狄斫安慰地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戴玉玉在後邊哭喪著臉:“輸了輸了,輸得太徹底了。周小姐長這麽漂亮,這誰頂得住啊?”張一味安慰道:“你哪裏輸了,有本事讓這個女人來和你比吃飯啊,她能比得過你我名字倒過來寫!”戴玉玉的表情僵住:“你信不信我把你給吃了?”“信信信,你當初吃人參果的時候眼睛都不眨,吃一個我不在話下。”張一味立刻服輸。戴玉玉尖叫出聲:“你才是豬八戒!”第37章 鬼質迴到辦公室,狄斫被迎麵撲來的香氣熏得鼻尖發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旁邊的張一味直接一個噴嚏打了出來,嘴裏蹦出幾個無意義的語氣詞。周慧子笑起來:“上帝保佑你。”張一味連連擺手:“可別可別,玉帝他老人家會介意的。”心虛地將桌上的固體熏香蓋上,戴玉玉偏頭問道:“周小姐信上帝?”周慧子微愣,搖搖頭:“不怎麽信。公司有個信教的同事,她介紹了一個新來峽市的牧師給我,說是給我介紹對象,實際上我看是想傳教。我一打噴嚏他就說這麽一句,我都學會了。”戴玉玉頗為不屑:“洋和尚就這麽花裏胡哨的,又沒什麽真本事。”狄斫在一旁提醒:“修道之人不可妄言。”“我就那麽一說。”戴玉玉身體左搖右擺,沒個定性,對周慧子笑嘻嘻的,“我就是這麽愛瞎說大實話。《驅魔》看過沒?他們驅魔要把人綁上,拿個十字架對準,灑聖水,然後念幾句經,那能頂什麽用?”張一味控製不住想潑她冷水:“就你能,誰都沒你豬悟能能行了吧?”戴玉玉身體僵住,努力克製自己想打人的衝動,她是淑女。“你再說一句我是豬,我可要罵人了!”完全無視戴玉玉的威脅,張一味從門邊拿過一個折疊起來的金屬框架,拉開來與門框的長寬差不多。“周小姐,請你過一下儀器。”張一味扶著一條邊,招唿了一聲。那件被稱為儀器的東西看起來灰撲撲的,和五金店的不鏽鋼框架沒什麽兩樣,周慧子心裏疑惑,從框內走過——就是跨過接觸地麵的那根金屬管。沒有任何反應,手邊的紅燈閃都不帶閃的。張一味嘴角扯了扯:“周小姐,再走一遍吧。”周慧子不明白他要做什麽,卻還是依言照做。張一味與狄斫對視一眼,兩人像是打了通啞謎,張一味微微點頭,狄斫便垂下眼瞼走到了一邊。“八戒,好好陪著周小姐,我和阿斫單獨說點事。”張一味揮揮手,把金屬框折疊起來,扔迴牆角。關閉的房門將瘋狂的粗鄙之語隔絕在房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