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氣鼓鼓道:“假和尚騙錢,真討厭。”“騙錢事小,他們這些假和尚騙點善捐,至多是傷了些慈悲向善者的心。怕的是害命,假和尚、假道人,統統都是罪大惡極。” 狄斫看向餐館牆壁上的電視,目光冷然。電視裏播報著本城首富家產縮水,名下產業股票暴跌,今早開市一片飄紅。第20章 樁子狄斫安心將也行交給了宿白,自己去上班了。也行這迴倒是一點都沒有不舍,拉著宿白的手高聲喊師父再見。宿白笑了笑,看著狄斫:“早點迴來吧。”狄斫注視他們的眼神溫柔:“嗯,會的。”辦公室裏又坐滿了人,近幾天不知道是刮了些什麽風,這幾位都在。狄斫先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戴玉玉從洗手間裏出來,美滋滋地湊到張一味麵前:“怎麽樣,我今天的丸子頭好看嗎?”她一頭烏黑的頭發挽成了一個小團子,用黑色的皮筋綁在頭頂,皮筋上還有一顆金屬的小星星。張一味抬起頭,誠實地說道:“像道士下山。”戴玉玉瞟了一眼認真看文件的狄斫,道士下山,捧著臉心裏更美了:“我可真好看呀!”張一味麵無表情:“求求你心裏有點數。”戴玉玉不再理會他,腳步發飄地走到了狄斫麵前:“阿斫你看文件呢?”“嗯,新任務,我先看一下資料。”狄斫禮貌對她點點頭。戴玉玉麵上靦腆,絞盡腦汁想什麽話可以繼續聊下去,隨即被高陵給擠開了。“聽說,開發區工地上挖出樁子了。”高陵推了推眼鏡,掩在鏡片之下的眼睛裏滿是興奮。“什麽是樁子啊?”戴玉玉一臉好奇地湊過來。“打地基嘛,當然要樁子啦,沒有樁子怎麽打得穩。”張一味頭也不抬,手裏把玩著一個小魔方。那魔方與尋常市麵上見到的魔方完全不同,外表是個不規則的多邊形,各麵也不是各色方塊,每一個分割開的小麵上都有一個符號,那些是符文,隻要拚完整,就會組成一道符咒。組合方式沒有局限,隻要是含有那些符文的咒語,就有無限種可能。“這是哪裏來的?”狄斫沒有見過這樣的玩意。“這是我那位多才多藝的姐夫給我小侄女做的小玩具。嘿嘿,有意思吧。”張一味得意洋洋的模樣看起來格外欠揍。張三鱣的聲音傳過來,兇巴巴的,與尋常別無二致:“張一味!你是不是活倒退了你!居然連三歲小孩的玩具你也偷?”反正這兩姐弟在一起就沒什麽好聲好氣的時候。張三鱣將文件從狄斫手裏抽出來:“這份,是我的。”“我今天又沒有事?”狄斫困惑不解,平時分配任務他這裏可從沒斷過。“上頭的意思。”張三鱣隨手翻了翻文件,“部長說你有貴客要接待,讓你休息幾天。現在可以收拾收拾走了。”這話聽起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狄斫盯著張三鱣手裏的文件,他隻看了一半,都還沒看完。“樁子的事情,你知道嗎?”張三鱣見他熱愛工作的眼神不忍心,將這份文件概括轉述給他聽聽,“房子拆遷挖出來的,一個女人,被封在水泥裏,隻剩下骨頭。”“又是這樣的死法。”命案見得太多,張一味早已不新鮮了。狄斫立刻想到,多半就是工地裏的人,或是開發商下的手。“我們查了一下屍骨身份,是六年前從恆源辭職的普通白領。辭職原因是要迴老家結婚,後來就與所有的同事斷絕了聯係。”“兩天前被挖出來後,早晨在工地上發現了一滴血。”“就一滴血?”戴玉玉疑惑出聲。又不是大片的血跡,一滴血也值得這麽大反應?鑒定科骨幹張一味同誌強調:“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人的血。”狄斫似乎抓住點什麽,但他的思緒很快被打斷。“好啦好啦,你該走了。”張三鱣卷起文件塞進包裏,“我也該去給我閨女賺奶粉錢了。”茫然無措的狄斫從部裏兩手空空地出來,頭一迴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上頭的意思,那應該是原君策知道宿白到來,特意安排的。狄斫拿出手機,他要聯係付宗明問他們在哪兒,好去找他們。一個陌生的號碼出現在屏幕上,近來陌生號碼出奇多。狄斫接起電話,思索了半天,才將電話那頭響起的聲音與一張年輕女孩的麵孔對應上。秦筱苑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他的電話,狄斫猜想,或許是找到了周院長,周院長有他的號碼。但不知道秦筱苑為什麽會找到他,如果是為那晚的事情,他或許應當準備一下應付的說辭。大清早被人請來喝咖啡總有哪裏不對勁,狄斫見到秦筱苑,比起她臉上的憔悴來,那點不對勁也不算什麽了。秦筱苑坐在狄斫對麵,手裏熱氣騰騰的咖啡開始變涼,她有些愣。旁邊的人起身要走,碰到身後的椅子,椅子腿劃過地板,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秦筱苑才迴過神來,抬起頭看向狄斫:“狄先生。”“秦小姐有什麽事嗎?”“我本來不想打擾你的,但是我真的很困擾。身邊的姐妹也做不了什麽,我不想讓她們擔心。”秦筱苑又低下頭,她組織了好幾遍語言,終究還是開了口。“我看見我小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開端。狄斫沒有接話,靜靜聽著。秦筱苑開了話頭,接下來的話便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股腦全部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