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

    齊立非和洪塵哄然大笑,肖鷹的臉漲得通紅,氣急敗壞衝上來要掐他們脖子,不許他們說。

    一時間四個人笑成一團。

    那笑聲,兄弟間打鬧的熱鬧場麵到現在仍晃在眼前。

    黑司曜的手捏成拳,咯咯作響,肖鷹當初那麽抗拒,可如今卻感覺到自己不行了,改了口,非要聽那聲不可,不管那稱唿有多麽讓人遐想,讓肖鷹尷尬。

    肖鷹命懸一線,黑司曜這時候還有什麽不可以答應的,“好,我答應你的請求。”

    肖鷹閉了閉眼,聽著黑司曜從嘴裏改了稱唿,“老二……”

    肖鷹的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這聲音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大哥,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不能等到看你登上那把交椅的一天。兄弟情分已盡……我……我要去找老四了,他……他在那邊等、等……”

    血從肖鷹微弱的聲音中湧出來,話沒說完,頭倏地一歪……

    四周死一樣的寂靜,沒有人看得出黑司曜此時的心情,他麵色如冰,心裏如刀割一樣的痛,抱住肖鷹突然仰天長嘯,“啊————”

    “大哥,是姓佟的害死了肖哥,我們要為肖哥報仇,殺了佟冠楠,殺了佟冠楠!”

    所有人在舉槍大叫,沒有人哭,隻有仇恨在空氣中蔓延。

    莊遲此時才縫好傷口,為時已晚,奔過去翻看肖鷹的眼皮,又探向鼻息和脈搏,整個人頹然地垂下手。

    黑司曜不甘心,拉住莊遲,赤紅的雙眼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怎麽還不救他?你他媽的趕緊救人——”

    “大哥,二哥已經去了。”莊遲哽咽著,不得不宣告。

    “不可能,不可能,他還活著,他還活著!該死的人是我,該死的人是我!”黑司曜無法接受這個打擊,從他們開始創業以來,肖鷹每天跟在他後麵任勞任怨。

    他累了,肖鷹給他搬椅子,樂嗬嗬地替他捶背;他渴了,肖鷹笑眯眯地給他端茶遞水;他心情不佳,肖鷹就說笑話給他聽。明明是一條漢子,不會講什麽笑話,卻偏偏愛現,講的一點不好笑,還盡是冷笑話。

    可以這樣說,肖鷹是陪著他一路走過來的,他以為可以一路走下去,沒想到會斷在今天,沒想到他們的兄弟情今天盡、斷、於、此!

    放開肖鷹的屍體,莊遲接了過去,汗浸滿黑司曜整張狂怒的臉,胸前的灰色襯衫上全是肖鷹的血。兄弟是手足,肖鷹的離開牽動著他的每一寸骨骼,每一寸肌膚,都撕裂般痛著。

    “把這裏清理幹淨,我們的痕跡一點不許留,一個小時後打匿名電話報警,稱這裏有變態殺人魔!”他必須用極大的力氣才能穩住聲音。

    這裏有很多醫用器械,相信警方隨便在任何一處都能發現黑習堯的指紋或是頭發。

    黑習堯以為能誘他過來,然後痛下殺手,沒想到黑習堯剛愎自用,過於自信,事先沒做一點消滅自己痕跡的準備,反過來把自己暴露在警察麵前。等待黑習堯的將是警方的通緝令。

    手下們紛紛照做,又將何尤笛、鍾未昔,還有肖鷹的屍體分別小心翼翼抬出去,莊遲留了下來,他隱隱感覺到大哥要做什麽。

    確定所有人撤出去後,黑司曜的腳步在徘徊,每踩下去都是一陣痛,這裏是肖鷹離開的地方,他恨這裏。

    地下室的一角擺著一排巨大的玻璃瓶,裏麵是一具具麵容清晰,又各不相同的屍體,他隨手端起機槍,對著那一排玻璃瓶瘋狂掃射過去。

    再厚的玻璃也被子彈所擊中,大量的福爾馬林從破碎的玻璃裏如洪水衝了出來,泡著的屍體如木樁般傾倒出來,嗆鼻的福爾馬林與濃濃的血腥味溫和在一起,空氣中蔓延著一股股說不出來的惡臭。

    趕在射破第三隻玻璃瓶前,莊遲急忙按下黑司曜手裏的機槍,子彈霎時瘋狂掃在地上,揚起一片灰塵。

    “大哥,我知道您心裏難過,可是您這樣做也於事無補。”莊遲耐心勸著,“我相信二哥在天之靈也不希望您這樣傷心難過,接下來我們應該想想怎麽樣重整旗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隻要我們活著,以後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二哥和四哥他們一定在天上看著我們,希望我們繼續走下去,把他們未完成的心願達成,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莊遲的勸解他又何嚐不知道,隻是心裏痛到無法自抑,黑司曜必須要發泄掉,否則他不保證下一刻會帶著所有的手下去端了佟冠楠的老巢,來個同歸於盡。

    洪塵的死已經教他痛到現在,如今又眼睜睜看著肖鷹死去,這教他怎麽接受得了?

    赤紅的雙眸看了莊遲一眼,黑司曜丟下槍,大步離開。

    他知道自己下麵要做什麽,血債要血償,害死肖鷹的兇手他不會放過,絕不會放過!

    佟冠楠要他痛十分,他就要佟冠楠疼一百分,一千分!

    他倒要看看,到底誰會笑到最後!

    莊遲皺眉撿起黑司曜扔下的槍,歎了口氣,大哥心裏的苦他能體會得到。

    他剛剛加入不久,經二哥引薦,當年在美國他和二哥有一麵之緣,今年他在意大利得罪了黑手黨,不肯醫治他們的同黨,被追殺。在這個時候有人救了他,並說是美國黑手黨奧西裏斯的手下,奧西裏斯他不認識,對方提了肖鷹的名字,他才知道肖鷹跟的老大和這個外文名叫奧西裏斯,中文名叫鄭卓的黑手黨頭目是兄弟。

    很快,他被引渡到中國,最初他隻是將這裏當成避難所,因為身為醫生的他暗地裏瞧不起黑社會,現在終於他知道為什麽二哥三哥四哥肯為了大哥賣命,不惜以身體擋子彈。

    大哥這人外冷心熱,看上去不講情麵,也不苟言笑,其實極重兄弟情義。相信,如果當時槍口對準的是肖鷹,而大哥在旁邊的話,大哥一定也會像肖鷹那樣做,替肖鷹擋掉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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