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要不……”肖鷹話還沒說完,黑司曜似乎看到了什麽,抬腿向山的一側跑過去,肖鷹也急忙跟上去一看究竟。

    黑司曜看到了什麽?

    他看到了一點火光,沒錯,是火光,有火光證明有人!

    手上的電筒沒電了,黑司曜煩躁地低咒一聲,隨手扔進草叢裏,肖鷹趕緊遞上備用的。

    黑司曜照著路,經過一條小溪,有什麽亮光從眼前劃過。

    電筒去尋找那亮光,小溪水湍急而過,幾塊圓滑的石頭中央有一塊潔白的小物片隨著水流忽上忽下,走過去蹲下來細看,藍眸驟然收緊。

    大手從冰涼的手中把小羊吊墜撈出來,緊緊地收在掌心,骨節在咯咯作響,散發出怒氣。

    飛快地向火光走去,俊臉上一片冰霜,篝火附近有十幾頂帳蓬,上麵印有青州醫學院的標識,目光在迅速搜索,最後在其中一頂帳蓬前看到一雙熟悉的女運動鞋,大步走過去,一把撕開帳蓬,迅速鑽進去。

    肖鷹識趣地在外麵沒進去,他來從來沒見大哥發這樣大的火,在他的印象裏大哥是天生的王者,有種讓人一眼就想追隨的霸氣,這樣的人注定是做大事的,怎麽會為了一個女人把最重要的生意丟下,失控似的大半夜出來找人呢。

    唉,想不通!

    在睡夢中鍾未昔被一股大力拖起來,她下意識掙紮著,喉嚨啞得厲害,“幹、幹什麽……救命……”

    “鍾、未、昔!”

    不知是誰在咬著牙叫她,那麽熟悉的清冷嗓音,是他嗎?

    不可能,她搖頭,手腕被死死拉住,強迫她向前邁步子,跌跌撞撞中被拖出帳蓬,淚搖碎在風裏,是壞人嗎?這人要幹什麽?把她帶到哪裏去?她什麽都沒有,不值錢的……

    “救命……救命……”

    眼前黑暗,看不清楚,頭好痛,額上又開始出汗了,她沒力氣掙開這人鐵鉗一樣的手,站不住了,膝蓋好疼,四肢好疼,每個關節都疼,努力發出聲音,想要喚醒周圍的人。

    “救、救命……”

    “鬧夠了沒有?該死的給我閉嘴!”那人迴過頭來,黑暗中眼前都是虛幻的,她卻認得這聲音,死也認得,真的是他。

    想著他心是痛的,害怕再也見不著他,可見到他心還是痛的。

    他來幹什麽?

    半夜跑過來到底要幹什麽?看不清楚,想不明白,站不住了,真的快站不住了,雙腳跟踩在棉花上一樣,軟綿無力,腦袋戴著金箍似的疼,太疼了,如果可以這樣疼死該多好。

    從沒這麽痛苦過,感冒發燒誰沒得過,可這一次不一樣,身心都好痛,頭頂上好象有把刀掉下來,生生從頭頂直接貫穿,胃裏突然惡心的厲害,上不來氣,想抓住什麽,下一刻就這麽毫無預警倒了下去。

    “鍾未昔!”

    黑司曜把她從裏麵拽起來的時候眉頭一皺,她的手好燙,然而找了她一夜的怒氣衝上頭,惱火地把人粗魯地往外拽。

    他丟下一切來找人,找得心急如焚,差點把整座山都翻遍了,她倒好,躺在這裏睡大覺,還睡得這麽香。

    他覺得自己真他媽的賤,他被耍了,跟個小醜一樣上躥下跳地找人,到頭來她不迴學校的原因是和什麽醫學院的學生在這裏露營,玩得正開心。

    他算什麽?為她把一單大生意放下不管,結果她卻這樣告訴他根本是瞎操心,這不是諷刺嗎?

    要他迴去怎麽和一幫兄弟交待?以後還怎麽豎立威信?

    在她倒下去的一刻,健臂本能地把她撈到懷裏,拍拍她的臉頰,冷冰冰的,可額頭卻燙得嚇人,再摸手心,全是冷汗,她在發燒。

    黑司曜麵色森冷,把人抱起,肖鷹這時候才謹慎地走過來打著手電筒照路。十幾頂帳蓬似乎是擺設,外麵鬧了這麽大的動靜,沒一個人出來的,隻有一個身影佇立在前麵的大樹下。

    夜風帶著涼意吹在男人臉上,看著黑司曜抱著鍾未昔越走越近,男人深黑狹長的眼睛眨也不眨,深深的,陰冷冷的,懶洋洋地倚在樹杆上,男人掃向黑司曜懷裏的清秀小臉,悠悠說道,“老爺子那邊你打算怎麽交待?”

    黑司曜麵色陰沉下來,完全不受威脅,“該怎麽交待就怎麽交待!”

    “但願你有這份勇氣。”男人意有所指。

    玩女人可以,但不能當真,這是老爺子耳提麵命過的,男人非常清楚這一點,如今黑司曜可是破了戒,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這裏來找人,還一臉找不到人後的怒火,讓人不往深處想都難。就算他不說,恐怕這事在老爺子麵前也瞞不了多久。

    黑司曜沒再理對方,疾步離開。

    肖鷹跟在後麵忍不住迴頭看了男人一眼,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男人應該在醫學院當老師,想不到大嫂會和這麽狠辣的角色認識,這下好了,大哥肯定會生氣。

    “快開車。”黑司曜坐進車內,看看手表,催促著。

    肖鷹急忙開動車子,其實他已經不敢保證迴去能不能見到老三和老四,那兩小子的性子急,尤其這一次的賣買至關重要,錯過時間賣家可不等人。

    猶豫再三,肖鷹把車速調緩,一是因為光線雖然不好,但看上去大嫂臉色很差,這附近路不好開,會影響大嫂的身體,二是他剛剛搶完貨馬上就脫手是大忌,和老三老四私下裏都不希望大哥去冒險。

    抱著懷裏的人兒,黑司曜不斷給她擦臉上和手心的汗,抬頭卻見車開得極慢,“肖鷹,幹什麽?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肖鷹點頭,多少有點心虛,可車速仍沒變,黑司曜揚聲,“肖鷹,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開快點。”

    “大哥,大嫂病了,照顧大嫂要緊。”肖鷹了解黑司曜,忙叉開話題。

    “不過是感冒,能有什麽大問題。”黑司曜聲音倏地冷冽起來,“肖鷹,我不喜歡重複說話,馬上打電話,告訴他們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提前出發。”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肖鷹吞著口水,壯起膽子說道,“大哥,恐怕老三老四現在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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