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燦和午征的臉在眼前不斷地晃動,然後扭曲、破碎,變成鍾未昔的臉。開不了車了,前麵筆直的路麵全是她的麵孔,每碾過一張他的心就劇痛,方向盤一打,瞬間把車停在路邊。

    下了車,在夜風裏點燃一根香煙,深深吸了兩口,心情難以平複,一根接著一根抽。

    當一整包煙抽完的時候,他有了一個決定,驅車向最熟悉的方向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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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未昔下半夜恍恍惚惚被疼醒的,她大姨媽來了,小肚子一陣陣墜漲著疼,失血好象帶走了她的生命力,人虛軟得癱著。

    捂住腹部在黑暗中翻身,閉上眼睛讓自己睡著,隻要睡著了就不會感覺到疼了。

    過了五分鍾,她不得不放棄,勉強坐起來。

    在廁所裏蹲了半個小時,稍微舒服一些,披了件外套在靜悄悄的大宅裏行走,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拖鞋摩擦地毯發出的沙沙聲。

    額頭受傷後幾個保姆輪流照顧,加上莊遲一天兩次檢查,除了手腳冰涼,容易犯困的老毛病外,她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憑著記憶,摸黑走進廚房,這幾天保姆盯得緊,她的活動範圍基本在房間裏,沒下樓過。

    白天她根本沒下來的機會,或者說就算她下來了,他的人也會攔住,限製她的自由,沒有他的命令,她走不出去。

    在門口牆壁上摸索到開頭,陌生的廚房環境,她感覺自己像是個小偷。

    輕輕歎了口氣打開冰箱,滿滿當當的食材,順利找到了生薑和紅糖,熬紅糖水的時候又感覺肚子餓得咕咕叫。

    人生病的時候最脆弱,嘴巴裏沒味道,她想喝點雞絲粥,這樣就算肚子疼起來也有力氣支撐下去。

    從冰箱裏挑了一塊雞胸脯肉,一點剝好的鮮栗子,還有一把大米。

    雞胸肉放入水中,加薑片蔥段料酒煮熟,大米洗淨後放入砂鍋,加水慢火細燉。

    這會兒紅糖水已經熬好了,她盛到碗裏用勺子邊攪邊吹氣,一小口一小口啜著喝。

    一陣汽車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有人從外麵進來,一切來得太速度,她隻來得及抬起頭,那人站在廚房門外的陰影中,“煮什麽?”

    隨即那人邁步進來,兩人對視幾秒,男人牽動深邃的五官露出一個不算笑容的笑容,“我也餓了。”

    鍾未昔僵硬著身體望著麵前英俊深邃的麵孔,這是讓她用了半生去愛的男人。她在想他怎麽能笑得如此從容,幾天前兩個人還鬧得不可開交,低頭喝完最後一口紅糖水,轉過身去,無話可說。

    她將煮熟的雞胸肉撕成細絲,栗子肉搗碎,掀開砂鍋,看大米已經漲開,加入栗子肉慢慢燉,再加入雞絲燜。

    “栗子吃多了容易脹肚,反而消化不良,少放點。”

    “我愛吃。”她皺眉,從小她就愛吃栗子,因為貴,家裏吃得比較少。

    “那也得少吃。”男人踱步過來,挑高了眉毛。

    她很無語,不管他,等待粥燜至粘稠,用勺子攪拌了幾下,一股雞絲粥的香味就飄散開來。再加入適量的鹽,粥就算做好了。

    正預備盛粥,一雙手突然從雙臂下穿到身前,將自己的兩隻手緩緩覆住,與此同時強有力的身體緊貼而來,將她緊緊的圍在他懷裏的這方小小的天地裏。

    她繃了身體,不知他要幹什麽。

    他在她耳邊嘶啞道:“我和你一起盛。”

    她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敢迴頭,隻能低頭繼續用勺子盛粥,他的手如影隨形,她的動作沒了剛才的利索,微微有些停頓。

    一下,兩下……一碗粥艱難地盛完,大功告成。

    她悄悄鬆了口氣,正想擺脫這種尷尬的境地,他拿起另一個空碗說,“那是我的,這是你的,一人一碗。”

    硬著頭皮重複剛才的動作,心想這下可以放開了吧,哪知道他打定了主意粘人似的,“你喂我。”

    什麽?她驚詫地抬起眼。

    看著她穿白色睡裙,露在外麵的細白胳膊瘦到像牙簽,一折就斷,麵孔也是細白的,像天邊一團棉絮輕輕地飄著。

    他的雙拳握緊,聲音硬下來,“不願意?”

    她無聲地看著他。

    “嗯?”他麵無表情,藏在黑暗中的眸裏閃過一絲無可奈何的苦澀。

    好吧,他放過了牧離,沒有傷害無辜,衝這一點她認命。鍾未昔這樣一想,端起碗,小心地在狹窄的空間裏轉過身,側過頭舀了一勺粥,吹涼了才遞到他唇前。

    他沒張嘴,她縮迴來,用嘴試了試溫度,不燙,驟然手被扣住,那勺子裏的粥被俯過來的黑影張開嘴喝掉了。

    這人還真是的,鍾未昔暗暗歎一口氣,繼續舀第二勺。

    他又不吃了,聲音繃得更緊,“看著我的眼睛。”

    她學他的樣子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冷冽的唇線抿成一條直線,“不要露出一副被強-奸的表情,這樣會影響我的食欲。”

    鍾未昔一動不動,突兀的嘴唇上揚起來,她笑了,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煩躁起來,又不知道拿她怎麽辦,張嘴把那口粥吞下去,不想那粥太燙,沒經過她吹涼,頓時隻見他整張麵孔皺成一團,也就在這時候,鍾未昔真的笑了。

    黑司曜看到了,忘記了燙,久久看著她,“味道不錯。”

    她低頭繼續攪粥。

    “額頭還流血嗎?”

    他猛然問了這一句,有點明知故問,鍾未昔迴答,“不了。”

    黑司曜噢了一聲,他接下來吃的認真,兩個人挨得近,身體幾乎貼在一起。

    他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她,她被盯得不自在,放下勺子,輕歎,“還有事嗎?”

    他看著她,沒了聲音,轉而把碗從她手裏抽走,輕輕握那雙冰涼的小手,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你吃完了,該我了。”她似乎沒聽到,轉頭去取自己那碗。

    “對不起,昔昔。”他一把握住她瘦削的肩膀,全然沒了剛才的霸氣和冷漠,俊臉上充滿急切,“我是真心誠心向你道歉,對不起。這陣子我一直在反省,在想你的日夜中艱難度過,我真的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沒有你在身邊,我人是懵的,整天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為什麽而忙。昔昔,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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