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的狼吞虎咽逗得大家一笑,秦嘯剛才喝過雞湯,已經不太餓,看著鄒逸直搖頭,“你是豬投胎麽?吃飯的時候哼什麽,完全聽不到你在講什麽。”

    鄒逸直翻白眼,又夾了一塊醬排骨放到自己碗裏,含糊地說,“六哥,你就……不要笑我了,我是你八弟,我是豬你是什麽?還有……還不是你害的,騙我……說雞湯不好喝,你一個人把雞湯全喝了……明明知道我來的時候路上就叫餓了,你成心的……”

    “是你小子以為大哥熬的雞湯味不好,想拿我當白老鼠騙我。”秦嘯作勢要打鄒逸。

    鄒逸抱著碗躲,大叫著,“大哥大嫂救命,六哥想殺人滅口。”

    鍾未昔從來沒見過這麽大了還愛耍寶的兩個人,一個看上去就是個企業精英,一個身手又好,曾經做人肉梯子讓她爬牆,想想曜哥哥身邊從來都有一群跟隨者,能人異士更不少。

    隻有黑司曜了解這兩個兄弟,他們是真心替他與昔昔的和好而高興,故意耍寶逗他們笑。不過他心裏也有數,他們一聲不吭跑過來找他,一定出了什麽急事。

    在挑燈鎮的這陣子,真的讓他忘記很多不開心的事,要不是他們今天出現,他差點忘了自己是誰,做什麽生意發家,隻以為自己就是個圍著鍾未昔轉的男人。

    有些事不是想想就行了,真的需要去做,或是做完才能結束。

    飯後黑司曜動手收拾,鍾未昔搶過去,“你們很久沒見,一定有要話說,我去洗就行了,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辛苦了。”黑司曜替她把碗筷子搬到廚房,捏捏她的臉蛋。

    “不辛苦,有什麽辛苦的,都是自家人。”鄒逸跟到廚房門口學著女聲迴答,秦嘯站在旁邊忍俊不禁。

    “老八。”黑司曜被打斷,又覺得好笑,不由走過去,來一記左勾拳。

    三個男人說說笑笑往樓上走,一進書房秦嘯和鄒逸不笑了,黑司曜本來笑就少,也就在鍾未昔麵前笑得多一些,此刻也不笑了,沉默著去點煙。

    兄弟三個都是煙槍,鄒逸勤快地從口袋裏往外掏打火機,“大哥,讓我來。”給黑司曜和秦嘯一一點上。

    三個人吞雲吐霧一番,黑司曜靠在沙發裏眯著眼,等著他們開口。

    鄒逸看了秦嘯一眼,得到允許後說,“大哥,是這麽迴事,我們得到線報,黑習堯從泰國潛迴來了,人已經秘密到了青州,咱幾個一商量,估計是衝著您來的。因為你不在青州,他沒有貿然出手,晉遠現在做的又是白道上的生意,他沒拿到什麽把柄,一時沒出手。咱擔心你和大嫂的安全,本來想打電話的,想了想決定親自來通知您一聲,再商量對策。”

    黑習堯不會安分守己待在泰國這是早料到的事,黑司曜並不意外,然而在挑燈鎮過慣了平淡恬靜的生活,一時間迴歸本來的身份真的有點恍惚,腦海裏印出樓下廚房裏的小女人忙碌的身影,心就軟到不行。

    為了他和昔昔的將來,一定要斬草除根,不能手軟。

    “派人盯著他了麽?”

    秦嘯接話道:“派了,為了以防萬一,三哥現在專門盯著,有什麽消息會馬上告訴我們。另外,黑習堯一迴青州,馬上就悄悄和佟冠楠的人聯係上了,看來他們這一次又想聯手。”

    “這個我知道。”黑司曜點頭。

    鄒逸驚訝了,插嘴,“您知道?”

    黑司曜又是一點頭,“是佟冠楠主動打電話告訴我的,說他接到消息他下麵的人私底下在和黑習堯接觸。”

    “姓佟的會這麽好心?”鄒逸冷笑著,“他每年要分一半的利潤給我們,他才不會甘心,早就恨大哥入骨,依我看他在等待時機,反撲!還有佟冠楠知道大哥手上有個熾闇,熾闇的情報又是一流的,誰也逃不過熾闇的眼,黑習堯的那點小動作肯定早在熾闇的監視之下,他這麽做以為撇清了和黑習堯的關係,降低了我們的警惕性,真是狡猾。”

    秦嘯也是微微點頭,沉吟道,“依我看這個人不單是想瓦解大哥對他的警惕性那麽簡單,據我這麽多年的觀察,他是個精明的人,他和付甘顰結婚,無非看中的是付家在道上的影響力,想要和大哥拚上一拚,最終取而代之。”

    “和大哥選同一個嶽父,虧他想得出來。”鄒逸嗤之以鼻,“怕就怕他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也撈不了,地球人都知道付甘顰在付家不受歡迎,受歡迎的是付施婕,大哥的老婆……”

    秦嘯使勁去推鄒逸,哪知道慢了一步。鄒逸差點沒咬自己的舌頭,還好鍾未昔不在,要是在的話他真成了討人厭。

    “沒關係的,老八。”黑司曜麵無表情,“我和她本來就沒感情,過兩天我會迴青州一趟,把這件事處理一下,佟冠楠要做付家女婿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對,趕緊離婚,和鍾未昔結婚!”鄒逸又遲疑起來,“那付施婕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秦嘯扯了鄒逸衣角一記,壓著嗓子咬牙,“老八,少說兩句行不行?你就不怕鍾未昔端茶上來,剛好在門外聽個一清二楚。”

    這下鄒逸真的沒嚇住了,捂上自己的嘴,還好鍾未昔沒有真的送茶上來,否則麻煩就大了。

    黑司曜思忖了一下,“你們明天一早迴去,該幹嘛還幹嘛,後天我一大早迴青州,在我走之前替我挑幾個身手好的,我不放心昔昔的安全。”

    “行,這事我去辦。”秦嘯點頭。

    黑司曜眸中暗藏殺機,拳頭在咯咯響,“至於黑習堯,找個時間盡快把人解決掉,我要讓這個人從這個地球上徹底消失。”

    樓上書房三個男人商量大事,樓下廚房,鍾未昔把碗已經消滅得差不多了,隻剩用幹淨的毛巾把碗盤碟擦幹。

    他們在講什麽,聊什麽,她不太想去猜,從鄒逸和秦嘯出現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短暫的平靜要結束了,他畢竟是那個世界的人,打打殺殺是他們的老本行。

    有句話叫出來混的,總歸是要還的。

    肖鷹和洪塵的死她曆曆在目,永遠記得那個下雨的黑夜,他臉上那種痛苦糾結的表情,可是他永遠不會明白為什麽肖鷹和洪塵會死,他們死的真正原因是什麽。殺死他們的不是別人,自是他本人。

    出神間,手機在圍裙裏震動,她放下擦碗盤的毛巾,拿起手機。

    有人在那頭笑,笑聲很低,像蒙了層清霧。

    她一聽就知道是誰,“有什麽話快講,忙著呢。”不知道為什麽,遇到牧離,聽到他的聲音,她就不由自主輕鬆起來,變得像個小孩子。

    “咯咯咯……”江牧離在電話裏笑個不停,“我說未昔,怎麽在我麵前你就像頭母老虎似的,在你情郎麵前就跟頭小綿羊,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你啊?”

    要是他在麵前她真想白他一眼,“你說是哪個就是哪個。江牧離,你喝酒了。”

    “切,一瓶還難得倒我江牧離,太小看人了,帶去應酬的助理都喝趴下了,我還屹立不倒,在這裏給你打電話,你說我喝醉沒?”

    “是啊,你是酒聖行了吧?沒事的話我掛電話了,忙著呢。”

    “不許掛!”牧離在那頭大叫道,“你掛我就去找你、找你……你現在在幹嘛?洗碗嗎?我聽到有碗碰撞的聲音,你瞞不了我,那男人怎麽讓你洗碗啊?我在的時候可是從來沒讓你洗過碗,我親自洗……”

    鍾未昔想沒必要和一個醉酒的小子浪費口舌,說了聲再見就掛了。

    拿起毛巾繼續擦盤子,陡然生出一個疑問,牧離說他在外麵應酬,助理都喝趴下了,全世界應酬隻有一個國家的人愛拚酒,難道說牧離迴國了?

    電話又響起來,她無奈地扔了毛巾接聽,“又怎麽了?”

    “你掛我電話,未昔,你掛我電話,知不知道我給你打電話有多困難,我叔叔管著我,讓人成天盯著我,我隻有把助理灌醉後這一點時間給你打電話……”

    被牧離嘮叨的話弄得頭大,鍾未昔,忙說,“好好,是我不對,你有話就說。”

    牧離的聲音頓時不見了,話筒裏一片安靜,她以為他睡著了,剛準備喊,那頭先發聲,“未昔……”聲音有點悲傷,像在耳語。

    “怎麽了?”她咬唇,這時候的江牧離最讓人心疼,感覺像在挽留什麽。

    “我喜歡你。”

    “哦。”

    那頭他突然鬆了口氣,“說出來輕鬆多了,未昔,我喜歡你,你應該看出來了,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

    牧離笑了,“謝謝。”頓了一下,又說,“你準備告訴我你喜歡我,像喜歡哥哥一樣,對嗎?”

    “答對了,不過不是像哥哥,你比我大是不錯,可是我隻把你當弟弟,我習慣了照顧你,自然而然就是弟弟。”

    他還是笑,笑聲寂寞,“鍾未昔,你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說像哥們那樣喜歡不就行了,非要說像弟弟那樣喜歡,你成心惡心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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