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未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為什麽是白/粉?

    不是錄音機嗎?

    那包東西她親手還給了白京,明明白京給她的是錄音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錄音機裏麵為什麽會藏著這些東西?

    她本不想栽髒,可終究還是被白京算計了。

    那包白-粉會把他送進監獄,這招太毒了。

    混亂中,依稀看到一雙黑沉的眼睛,嶽峰在麵前檢查那包東西,黑司曜坐在那裏轉頭看向她。

    直覺告訴她處在一片極其危險的環境中,房內有冷風,陣陣吹襲她顫抖的身子,她沒有足夠的勇氣去看那雙眼睛,哪怕他曾經給過她傷害,給過她痛苦,但畢竟是她愛的人。

    “咳——”他咳嗽一聲,她不受控製抬頭看去,他唇邊掛著一絲笑,像陰雨中不可能出現的彩虹般誘人,沉醉的笑容中帶著不可預測的詭秘,隨手接過秦嘯遞來的酒杯,並不像生氣的樣子,看她的神情似乎透著玩味。

    她僵硬地動彈不得,難道真的是他發現了,調包了嗎?這個想法讓她全身放鬆起來,甚至在想一會警察們就可以撤退了,帶頭的警察她有過一麵之緣,在爸爸那天的生日飯桌上曾買來一隻大蛋糕,應該是爸爸曾經的屬下。

    看到她不自然的神色,他滿意地笑了笑,轉頭壓低聲音問,“嶽警官,你檢查好了嗎?”

    嶽峰在嚐到第一口就歎了口氣,這會兒吐掉嘴裏的東西,又用紙巾抹抹嘴道,“黑先生的嗜好真夠特別的,在錄音機裏藏麵粉。”

    “不可以麽?”黑司曜攤手,“純屬個人癖好。”

    嶽峰拍拍手,“這可不一定,還得搜個身,各位,配合吧。”

    “搜什麽搜?姓嶽的,不要太過分。”萬允不幹了,拍桌子。

    “萬先生這是幹什麽?莫非藏毒的是萬先生?”

    “我?笑話。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萬允站起來,後麵的手下一看老大火了,馬上從外麵衝進來。萬允喝止,“幹什麽?出去。”

    於是,在場的三個男人被搜身,一無所獲,嶽峰無奈,揮手準備收隊。旁邊的警察說,“旁邊還有一間,要不要搜搜?”

    嶽峰早就看到鍾未昔了,認的是鍾父的小女兒,隻是一時分不出是雙胞胎中的哪一個,聽同事這麽一說,想了想,反正檢查就查唄。

    看著十幾個人湧進來,鍾未昔低著頭,背包被人拿走,有兩個女警察過來搜身。

    “這是什麽?”負責搜她背包的警察一聲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嶽峰本來站在門口,連門都沒想進,等著例行檢查完走人,哪曾想聽到這裏跨步進來,地上有隻用報紙包起來的紙包,外麵纏著八九道透明膠布。

    鍾未昔睜著水蒙蒙的雙眼,胃裏突然一陣翻攪,迷茫在看著那陌生的東西,腦海裏一片空白。

    嶽峰走過去蹲下,用刀劃出紙包,露出與之前錄音機裏相同的白色透明袋,捏出一塊粉末往嘴裏一嚐,麵色凝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指著旁邊的背包問,“鍾小姐,這是你的包嗎?”

    “是。”她咬住下唇,不得不承認,這是她用了好幾年的背包。

    “知道這是什麽嗎?”嶽峰又指著那些白色袋子。

    身體的不適更加強烈,心跳不斷加速,什麽都聽不清,隻能感覺到那無數道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有如萬箭穿心,搖頭,再搖頭,“不知道。”

    “鍾小姐,你涉嫌攜帶毒品,請跟我們去局裏一趟。”嶽峰板起臉。

    瞬間,一副冰冷的鐵銬落在她的雙手上,她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見,一陣惡心戰栗從體內深處排山倒海奔騰而來。

    嶽峰走過來,一隻手按在她冰冷的手銬上,用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我不相信鍾隊的女兒會做犯法的事,你先跟我們迴局裏,事情我會盡快調查清楚,還你一個清白。”

    這一刻覺得自己悲涼到了極點,她什麽都不想說,低下頭在左右兩個警察的帶領下走向門口。

    而那個人坐在椅子上自始至終沒抬頭看她一眼,他說會保護她,好象她以後的幸福都建立在這句話上,可是她忘記一點,他那樣說的時候高高在上,他說的保護不過是親熱時哄人的話,而她在心底當真了。

    大部分人全走光了,包廂裏隻剩下原先的三個人,萬允這時候也無心談事情,提出改天再談,拿上外套直接走了。

    “大哥,大嫂被條子帶走了。”秦嘯平常定力好這時候也坐不住了,麵露憤怒,看著黑司曜漸漸陰鬱的臉色,“這一定是陰謀,她身上怎麽可能會有白/粉?我們該怎麽做?”

    眼中的冷漠已褪,換上的是噬人的風暴,黑司曜什麽話也沒說,仰頭飲掉杯中的酒,手裏的空杯在一瞬間之間被捏個粉碎,大股血順著手掌往下淌。

    一切都是混亂的,鍾未昔感覺自己走進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境,這個夢又黑又暗,怎麽做也做不完。這個夢裏有太多讓她難以相信,背叛、荊棘、矛盾、掙紮……一些難以接近的醜陋,纏著,扯著,甩也甩不掉。

    嶽峰的話給了她一點希望,然而當爸爸來看她的時候,第一句話竟然是,“我就知道有這麽一天,你不是我的女兒,我鍾柏龍沒你這麽一個丟人現眼的女兒!”

    她坐在那裏,穿著單薄的灰色囚衣,隻覺得冷,一點也不覺得傷心,她隻是聽著,等時間一到被帶下去,穿過層層的鐵門,最後進入陰暗的小房間,從此失去自由。

    ……

    迴憶太累,尤其是迴憶那麽久,鍾未昔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以為仍在夢裏,是的,夢,這兩年她催眠自己把監獄裏的生活當成夢,隻有這樣才能支撐著她活下去。

    這是一間大小適中的房間,天花板很普通,房間右側有個陽台,早晨的第一縷陽光還沒出現,那窗台上仙人掌身上披的刺看起來張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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