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她的媽媽、忽略她的爸爸,還有驕傲如小公主的姐姐,這三張臉在腦海裏交織,心擰痛得無以複加。

    書桌上還擺著下午沒吃完的小浣熊幹脆麵,本來就是一小袋,她硬是幾顆碎的捏著吃,沒舍得吃多,還想留著一半給姐姐吃的。看現在應該不需要了。

    她推開椅子,撲到床上,把嘴裏的哽咽埋進床鋪裏。

    窗外刮著淒冷的寒風,窗前的三層樓高的樹在風中發出嗚咽聲。

    等待她的未來是什麽?她不知道。

    可能她的命運就和這窗外的樹一樣,隨風而飄。

    風在窗外刮了一夜,這是她生活過的最冷的一個初夏。

    淚水沁在眸子裏,她睡著了,大片大片淌下來,蔓延在被褥上,凝成了霜,比夜還要冷。

    **********

    從小嗬護著鍾未昔,充當著保護者角色的鍾涵炎又在做什麽呢?

    或許問,這些年他過得怎麽樣?

    不好,真的不好。

    高考前夕,他生病了,病不在四肢,不在五官,不在身體,是心理。

    焚燒一樣的灼疼,燒得他恍恍惚惚的。

    高考過後,臉色成天是一種病態的虛弱與蒼白,家裏人,包括所有親戚和朋友,同學,都當他是為了高考失利而沮喪失落,沒人能知曉真正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他認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他喜歡昔昔,愛上了昔昔。

    哥哥愛上了妹妹,不是兄妹之情,是男女之愛,這在任何國度,任何時代下都是道德所不允許的,他很清楚自己不該這樣。

    每天晚上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昔昔,從她小時候穿開檔褲子就跟在他屁股後開始,每一個階段的昔昔,每一個笑,一句話,一個眼神都在他眼前晃,怎麽揮也揮不掉。

    如果誰告訴他能有辦法讓自己不要陷進去,他會毫不猶豫去配合,可是沒有,他不能告訴任何人這個秘密,最好的朋友黑司曜出國了,勺子高考之後就失蹤,找都找不到人。

    陪伴他的隻有自己,飲這煎熬苦水的也隻有自己。

    走投無路,再這麽下去他會毀掉昔昔,不能讓她知道他的心思,那樣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會變成最可惡的模樣,不可以,他不允許。

    昔昔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在他麵前她表達出來的是種妹妹對哥哥的依賴,她沒有做錯,錯的人是他,是他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是他把自己推到了這扭曲的情感泥潭裏去。

    這苦果,這苦酒由他親手釀下,也該由他自己吃,自己喝。

    然後,他咬緊牙關,如家人所願複讀。

    頭腦太亂了,眼前的習題全是她的影子,手中的筆寫出來的不是答案,是她的名字,昔昔。

    他瘋了,他徹底瘋了。扔了筆,他去揪自己的頭發,大冬天關在洗手間用冰水從頭澆到腳,有時候實在受不了拿頭去撞牆,把那頭腦裏不該有的思念全部撞掉。

    不管用,真的不管用,昔昔的一切就烙在腦海裏,他不管做什麽都轉移不了自己的注意力。

    他沒救了,徹底沒救了。

    黃心琳,那個曾經讓他心潮澎湃的女孩早就被忘到九霄雲外,連她的樣子他都想不起來,更不要提去關心她考上了哪所大學,他與她還有沒有未來。

    第二次複讀想當然他又落榜,全家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他一個人關在房間想著自己的心事,吃喝拉撒全在一個屋裏。

    有一天,聽到媽在門外唉氣,然後敲門,“兒子,未昔來看你了。”

    他最疼昔昔,媽媽卻最討厭昔昔,以前每次昔昔來找他,媽媽總是沒有好臉色,之後昔昔不怎麽敢來找他,那天媽媽的語氣聽起來是那麽和氣柔和。

    媽媽破天荒的把昔昔讓進來,並且還往她手裏塞了一杯倒好的柑橙味果珍(那時候貌似這個果珍比較受歡迎,就是到現在這種果珍超市也有賣)。

    還是那個怯怯的昔昔,白皙的小臉埋得低低的,坐在他床前的小木椅子上,粉粉的小手抱住玻璃杯有點局促不安地收緊。

    囁嚅了半天,昔昔小聲地開口,“哥,答應昔昔一件事好不好?”

    眼睛裏充著血,近乎貪婪地看著柔弱可人的小臉,他失神中點頭,不知道要他答應什麽,但是隻要是昔昔的話,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哥。”昔昔又叫了他一聲,好象在心裏掙紮著什麽。

    這一刻他覺得在她麵前自己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是空的,隻有一顆單純想要保護她的心,不帶任何褻瀆的色彩。

    “你說,昔昔。”

    良久,昔昔囁嚅著開口,“在昔昔的眼裏,哥哥是最棒的哥哥,你會考上大學的,昔昔一直相信。哥,加油!”

    昔昔平常不太會說話,能說這麽多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

    他難堪地看著她,內心裏充滿了自慚形穢,他沒有昔昔說的這麽好,她拿他當神、當偶像,可他卻動了歪腦筋,他不是一個好哥哥,他不配。

    幾乎一夜沒睡,當黎明的微光照亮窗戶時,他從床上坐起來,洗澡、換衣服,走出房間吃早飯,然後迴到房間打開窗戶,放進新鮮空氣,開始振作,埋頭看書。

    次年高考,他順利考上,全家都洋溢在一片歡天喜地中,來祝賀的親戚朋友擠滿了客廳,他的眼裏隻有跟在大伯身後的小身影。她還是那樣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偷偷用目光打量著他。同是雙胞胎,她和高傲又愛出風頭的姐姐鍾未染完全是兩個性子,他已經憑著這個,能一眼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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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的生活充滿了絢麗和美好的色彩,他很快融入大學生活,談了一段感情,不鹹不淡,就那樣交往著。

    七月,昔昔要參加高考,他想自己必須出麵去給昔昔加油。

    大伯母走了,大伯對昔昔又冷淡,昔昔此時最脆弱,需要人給她鼓勁打氣。

    非節假日哥哥專程請假迴來替她補習,鍾未昔很開心,一些不懂的問題在哥哥那裏得到了解答,眨眼間高考隻剩下最後一天了。

    鍾未昔象往常一樣一大早起床,做完一份試卷,她肚子也餓了。昨晚爸爸出去執勤後一夜未歸,臨走前把早飯和午飯錢放在桌上,要她和姐姐到外麵去解決。

    鍾未染睡在隔壁還沒起床呢,被妹妹叫醒,在床上翻了個身沒好氣地嘟嚷,“我要再睡一會兒,你吃完幫我把早飯帶迴來。”

    鍾未昔乖巧地輕輕答應一聲,拉上門,迴房拿了鑰匙。

    早晨的早飯鋪人不少,鍾未昔走進去,早飯鋪的老板娘分不清,“你是未染還是未昔?”

    “我是未昔。”

    “怎麽就你一個人啊?你爸又出去辦案一夜沒迴來吧?”

    這老板娘人不是本地人,膝下有一個女兒,聽說她早年喪夫,之後沒再婚,獨自撫養女兒長大,兩年前租下這個門麵開個早點鋪子。

    由於這家做的早點味道好,老板娘心地善良,為人又熱情,店裏生意還不錯。

    有時候連夜辦案,兩個女兒又住校,鍾柏龍拖著一身疲憊路過這家店,經常會在這裏解決早飯。

    一來二去老板娘對當警察的鍾柏龍就產生有了好感,大膽追求真愛,可惜鍾柏龍念念不忘過世的妻子,沒有再婚的念頭。

    老板娘倒沒有因愛生恨,反而對雙胞胎姐妹極好。

    不用鍾未昔說話,老板娘就端上了一碗熱騰騰的現磨豆漿,兩根金黃酥脆的油條,還有一碗雪菜肉絲麵,“未昔呀,乘熱吃,明天要高考了,這是桂姨獎勵你的。”

    “謝謝桂姨,可是我還沒有考呢。”鍾未昔看著麵前一大堆吃的,“再說我也吃不了這麽多。”

    “怎麽會吃不了?你看你小胳膊小腿的,多吃點。對了,你姐還在賴床吧,這些給她帶過去。”桂姨把打包好的,與鍾未昔同樣的早飯放在桌子上。

    麵爛了不好吃,鍾未昔隻好低頭先吃麵,剛吃了兩口,幾個大聲說話的人從外麵進來。

    “……真是痛快,跟著老大果然是有酒喝有肉吃,還有風頭可出……”

    其中有個人長著一字眉,“你們有沒有注意看那個姓宋的當時嚇成了什麽樣?屎都拉在褲檔裏了……”

    “哈哈哈……”

    那幾個人剛一坐下就放肆大笑,完全不顧及周圍食客的眼光。

    鍾未昔平常就不太愛看熱鬧,所以沒受影響,小口小口地吸著碗裏的麵,桂姨家的麵條還是那麽好吃,很有嚼頭,雪菜在嘴裏脆脆的,很香。

    滿鋪子的食客都在盯著那桌人,“一字眉”猛一拍桌子,兇神惡煞地吼,“他媽的看什麽看?老子臉上有花啊?看個毛啊看!再看把你們的眼珠子全挖出來!”

    食客們嚇得紛紛把頭低迴去,“一字眉”旁邊的人突然注意到滿鋪子隻有左邊角落桌子的小女孩不怕他們,這也太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不禁瞪起眼,直直衝過去。

    其它的人一見不知道怎麽迴事,本著道上講義氣的作風,也跟著過去。

    所有人一看這批人朝一個小女孩惡狠狠跑過去,立刻抱以同情的目光,有些人住在小區裏,認識這是鍾家的雙胞胎,不管是姐姐還是妹妹,今天是兇多吉少了。爸爸當警察又怎麽樣,還不照樣被小流/氓欺負,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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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急,必要的鋪墊是必要滴……這章仍是三千字,今天更新完啦,明天繼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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