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如此貼近,近到她能感覺到唇片說話時的蠕動,吐出來的氣息如凝結的冰。

    眼裏又有一層眼淚忍了迴去,鍾未昔覺得她的耳朵裏嗡嗡響,眼前的世界模糊的搖晃,不敢出聲,連大氣都不敢出,求生的本能使她顫抖著點頭,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殺人了!他殺人了!

    地上血肉模糊的屍體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在校門口和張小露摟抱在一起的那個人,利哥。睜著一雙猙獰的眼睛,直挺挺躺在地上,大量血隨著他身體的痙-攣從血窟窿裏往外噴……

    無聲槍利落地收迴後腰,黑司曜慢條斯理地脫掉手上的白色手套,甩手扔進垃圾桶內,他厭惡血的顏色,每次殺人前必定先戴手套。

    看著那兩雙水眸顫了顫,閉上,鼻腔裏發出極小的壓抑的唿吸聲,整個人安靜下去,隻有小臉皺得死緊,死灰一樣。

    緊抿的唇稍緩,他心裏有一絲滿意,看到這種血腥場麵這丫頭至少沒哭。

    從他五歲起用血的教訓明白一個道理,眼淚是人類擁有的最不值錢的東西,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單解決不了,還會把最軟弱的一麵暴露出來,讓你的敵人以此攻擊你。

    所以他從那時起發誓,這輩子隻流血,不流淚!

    鍾未昔一夜都在做夢,夢裏死掉的利哥滿身是血來向她索命。她怕極了,說不是我害死你的,可利哥不管,非追著她跑,她逃啊逃,卻總是在原地打轉……

    大汗淋漓從夢中醒來,渾身充斥著巨大的恐懼。外麵還沒天亮,黑暗籠罩在房間的每個角落,腦袋在劇烈的疼痛,暴突的眼珠,滿身是血,利哥的死狀,仿佛就在眼前,她一下坐起來抱住被子往床的角落裏縮,縮到再也沒有了可縮的地方。

    昨晚事情過後,她被黑司曜扔到這個房間,隔壁好象是哥哥睡的客房。

    寂靜的房間裏,她赤腳跑出去,才感覺到全身是汗,經外麵的冷風一吹,寒意滲入骨頭裏,牙齒打著顫去推哥哥的門,走廊裏的燈突然熄滅。

    一團黑影突然罩住了她,她敲門的手被扣住,這氣息不是黑司曜,心裏咯噔一下,是壞人,有危險,得叫醒哥哥。

    她一張嘴,黑影說話了,“我勸您最好不要挑戰主人的底線,惹怒了他,你和你的哥哥一個也活不了。”

    主人?鍾未昔聽黑影這麽一說,想起來是昨晚隔著門說話的男人。

    黑影看她停住了,動作粗魯地把她往走廊盡頭拖,她的手臂好象快要被這人捏碎了,這一刻她突然好像不那麽恨黑司曜了,至少一比較,他在這一點上還算對她客氣。

    鍾未昔越往那個房間靠近越是害怕,直到這時候她才隱隱認識到平常那個黑司曜根本就不是他們所看到的那樣,昨晚經曆的一切感覺就象是在看槍戰電影,他殺了人,眼睛連眨都不眨,好似家常便飯。

    黑影走到亮光處鍾未昔才看清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方形臉,下巴上有道狹長的疤,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站在那扇門前才顯得畢恭畢敬起來,敲開門後,從她後麵推了一把,然後拉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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